蜥蜴教授不畏懼死亡,或者說他一直都在等待死亡,等待死在一個合適的人手上的機會。
而這個死亡絕對不會是被祈禱者吞噬存在變得虛無。
他需要被格林親手殺死。
一路的糾纏,如果他真的有心要殺人或者抓人格林都不會那麽輕松。
辛西婭被送走後兩人就像打默契球一樣,格林拖時間他同樣不慌不忙的。
太過明顯的賣破綻甚至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盡管不清楚他這些行為這意味著什麽,可不按照對方的需求來總不會是錯事,乾脆趁著有時間召喚祈禱者讓他的存在都徹底消失。
這對蜥蜴教授來說肯定是個巨大的驚喜,大概在他設想的無數可能性中根本沒有現在這種結果。
當然生命就是這樣充滿驚喜的,計劃終究只是紙上的筆墨。
華生自高空回落,輕巧的落在格林肩上,抖擻了下身體後開始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拿著掃帚的雕像有點茫然的注意腳下遍地黃沙:“天哪,我要多久才能清理乾淨這裡!”
“都說為什麽要想著清理啊?”格林隻覺得猜不透他腦回路:“就算你打掃都被風化到什麽不剩這裡也不會被你掃乾淨的;說起來沙漠裡有沙子你居然覺得是不乾淨嗎?”
“你不懂,活著總要有點什麽事乾,對你們來說或許選擇很多,可我也就那麽些能乾的事了。”雕像惆悵的解釋著,揮了揮自己的掃帚:“能打發時間,還能實現一些價值不至於被拋棄出倉庫外,關於藏品之間的激烈競爭你不懂。”
“好吧,隨你喜歡。”格林並不打算爭辯什麽。
蜥蜴教授的落幕悄無聲息,與之相對的是遠方一個新生命正準備高調登場。
能量濃縮起來的異變無序又危險,魔力具備的特殊特性讓大部分物質無法在接觸到它的時候還維持本來的特性。
就現在這個世界來說與其說是生物們學會了利用這種特殊的能量還不如說是它直接改變了這些原本不適應它的生物。
在高濃度魔力環境下幾乎任何物質都會被腐蝕同化成具備成為魔力載器。
而這團白東西的核心處那個已經成型的新生命此刻正接受誕生前的最後一個考驗。
在極端高濃度魔力環境中活下來。
假如他能存活,按理說要麽具備極高的魔力親和,或者是直接走向完全絕緣魔力的另一個極端。
只是在當前世界無論那個方向都是絕對的強大天賦。
和橘貓一樣的魔力絕緣體杜絕一切直接的魔力攻擊,任何詛咒都無法奏效,這無疑很可怕,畢竟真的要和野獸赤手空拳的肉搏沒幾個學巫師的能做到。
當然和上述兩種幾乎算是最好的結果出現的概率並不大,更多的是無法承受過於極端的環境直接夭折,剩下沒直接死亡的大部分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致命缺陷。
不定向的突變能帶來的好結果十分有限,壓縮了時間得到的就是穩定性的下降。
在格林眼中那團東西裡面那個微弱的氣息已經開始瘋狂成長,才降落沒多久的華生又一次飛了出去,雖然已經飄在天上相當長時間,不過體力消耗其實並沒有多少。
高空中的風足夠華生靈活的調整自己的位置和高度,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多少力氣就能隨波逐流。
而隨著蜥蜴教授的消失,與之相關的一切都被修正,距離最近的無疑是還埋伏在周圍的這群倒霉蜥蜴。
忽然間腦子一抽就發現自己在乾傻事,很大一部分蜥蜴回過神來就已經開始跑路了,比起反抗他們現在更多的訴求是活下去。
曾經的榮耀與尊嚴已經或許不能說已經和他們徹底無關,但是抱著過往的繁華繼續活在夢裡是沒有未來可言的。
盡管這群蜥蜴數量不多,真正說得上聰明的也沒有,但是從生活中總能提取到需要的信息。
只是,思想的分裂是必然的,有願意苟且偷生為將來積蓄力量的也就有不願意再過現在這種淪為觀賞類動物的可悲生活;或許他們也很清楚的意識得到他們的反抗是多麽無力,但這是他們的信念和態度。
正如忍辱負重是為了今後,他們現在的“魯莽”也在支撐著整個種族的脊梁。
總要有一些荒誕來表達族群的精神,他們的死亡不會毫無意義。
雕像不聞不問的打掃著被他一掃然後落到不遠處的細沙, 正如他在意這些蜥蜴,蜥蜴也不會在意他。
格林被包圍在正中,看著在自己前方不遠的某蜥蜴:“我們有起衝突的必要嗎?”
“世界遺忘了我們的聲音。”蜥蜴很是平淡的解釋著自己所作所為的意義:“無論屈辱還是輝煌,他們不能只知道這片狹隘的沙漠裡。”
“你們覺得我死在這裡會引起什麽關注嗎?”格林攤手:“說真的,我可沒那麽重要。”
沉寂了有一段時間的風再度卷起,熱浪很有節奏的開始來襲,些許的細沙鋪面將格林周邊原本隱匿起來的護盾顯現出來。
“不管怎麽說,感謝你們的看重,不過我現在可沒時間陪你們玩對戰遊戲。”
隨著話音落下,鮮紅的護盾亮起擋住四面八方襲來的風刃沙矛,猩紅的某個身影自一個蜥蜴背後的影子中躍出融入其體內,在片刻間整隻蜥蜴炸開,多顏色的混合液體撒了一大片。
在蜥蜴人那些自帶視線遮蔽的攻擊中格林的護盾都沒有一絲波動。
通過影子換位到包圍之外的格林注視著一邊躲避猩紅獵殺一邊還在堅持集火的蜥蜴人隻覺得無趣。
擊敗這些家夥可不會得到任何成就感,或許還有點負罪感,這誰知道呢。
絢麗的藍白光束精確的命中每一個蜥蜴人的後腦杓,這些在半空加錯留下痕跡的攻擊一閃而逝,只有倒地的蜥蜴們試圖證明什麽。
只是風沙中,他們也很快就會被掩埋,被分食,沉沒到更深處,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