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啊!”
“無數巨獸襲擊我們的部落,都曾經見過,但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恐怖的巨獸!”
“逃不掉!我們不過是他的一根毛發大小!”
無數逃跑的蟲猿癱軟在地。
在眾人慘叫的時候,一個幼年蟲猿,卻倔強的抬頭看著天空,“你這個巨獸,也是要來吃我們的嗎,你們殺死了阿爸,殺死了阿媽,殺死了大兄,為什麽我們那麽弱小...”
許紙低頭,有些驚訝於這隻年幼的蟲猿勇敢,敢於對他質問。
那麽,就選你了。
許紙隻是輕輕伸手,把這隻蟲猿放在手心裡。
這隻幼小的蟲猿瞬間腦海一片空白,在這隻巨大的生物手掌上,仿佛漫無邊際的大陸,而它,不過是一根手掌上細膩的掌紋大小。
它再抬頭,萬丈巨人如烘爐的雙眸,仿佛天空的璀璨太陽,那巨大的面龐沐浴在神聖潔白的光輝中,看不清面容,帶著偉岸而浩瀚的神性。
被蟲巢屏蔽面容,他們自然隻能看到散發朦朧光輝的面孔。許紙單手拖著這種渺小的蟲猿,雙眸平靜:“吉爾伽美什,你想改變一切嗎?”
蟲猿忽然顫抖起來,在手掌上大聲尖叫,“你竟然能交流!!你是什麽巨獸!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具備智慧的一萬丈巨人!怎麽可能有這種完美存在!?”
他忍不住顫抖的說:“還有,你把我叫做:吉爾伽美什?”
“名字,也是智慧的體現之一。”
許紙手掌拖著他,平放在眼前,平靜的回答。
吉爾伽美什站在手掌上,望著巨獸堪比日月的龐大晶瑩瞳孔,忽然又說:“我們都能交流!那麽是同一類物種,都是智慧種,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拯救我們!你明明那麽強大!那麽偉岸!”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存在,隻是認為自己是智慧巨獸,許紙也不打算說明什麽。
許紙手掌拖著他,大步在山川、河流走動。
大片樹木被踏平,他讓這隻弱小的蟲猿從自己的手掌,向下看整個世界,洪亮的聲音響徹天際,
“你看這個世界,每一個物種都是平等的,你們和每一種植物,每一種動物都一樣,我為什麽要單單救你們?就因為你們具備智慧?”
吉爾伽美什頓時啞口無言。
忽然,他開始絕望,猛然大叫:那你為什麽來找我們?
許紙說:“沒有人能救你們,也不要妄圖誰來拯救你們,隻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但我能把文明的手段交給你們,你們來自救。”
“文明,那又是什麽?“
吉爾伽美什震撼的望著下方。
他第一次從雲端的角度,俯覽這一片浩瀚綠色大地,山川河流,全在眼皮底下,無數走獸在智慧巨獸的腳底下逃竄,嘶吼,形成一股震撼到極致的浩瀚場面。
這是何等徇爛奇幻的高空風景,這是何等恐怖而令人憧憬的偉大力量!
“你問文明是什麽?”
許紙從未想到,要為這個新生的種族解釋他們的問題。
他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答案,“文明是火種,文明是知識,文明是秩序,文明也是智慧種用來保護自身的最強力量。”
“文明,是我們這些智慧種,用來保護自己的力量?”吉爾伽美什喃喃。
許紙走回大峽谷,輕輕把吉爾伽美什放在肩膀上,然後從背後的背包裡拿出了那一顆微型盆栽:迎客松,挖開土壤,埋在地面上。
這一顆僅僅六十厘米的迎客松,蜿蜒曲折,滄桑老邁,卻對於這片微型土地來說,已經是高聳入雲的無盡神樹,仰頭看去,雲霧繚繞,巨大的蜿蜒樹軀到看不到盡頭。
“看到這顆我種下的樹木了嗎?想要得到文明的力量,就展現你的勇氣,爬上神樹,這是我對你的試煉,智慧與勇氣的試煉....”
許紙把那一柄淘寶定製的金屬銀色巨劍,以及一根浸泡了煤油的火柴,一枚之前沒有成功的白蟻汁液膠囊,放在樹頂上,
“這是文明的三樣寶物。”
“達摩克利斯之劍,是保護文明的武器,與遍及大地的野蠻種不同,能借助工具的力量才是智慧種。”
“火炬,燃燒著灼熱的火焰,它是維持文明的橋梁,掌握火種就是文明起源。”
“還有最後一瓶液體,那是力量之血,唯有世間最勇猛的勇士才能服下,熬不過死亡,熬過,就擁有無與倫比的偉力!”
“如果你想要改變自己種族的命運,就在火炬熄滅之前,爬上神樹,獲得文明的三樣寶物。”
許紙就輕輕把這隻幼小的蟲猿放在地面上,然後在它的震撼之中,大步踩踏山川,直接離開了。
“細胞分裂加速,一百倍!”
許紙剛剛走出去,就瞬間對蟲巢命令道。
本來變得正常速度的整片大地,重新細胞分裂加速。
一瞬間,整片大地的動作,也開始瘋狂快速,不斷形成各種殘影,樹木迅速生長枯萎,動物化為殘影,急速生老病死。
那一根火柴,他添加了煤油,能燃燒三十秒左右,就會熄滅。
但對於那片加速百倍的土地來說,這三十秒,相當於數天的時間,才會熄滅。
也就是說,他的神樹考驗,是許多天。
“時間是相對的,是物質運動的體現...他們的腦神經細胞加速百倍、身體細胞分裂的加速百倍,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時間加速一百倍,隻能燃燒一瞬間的火柴,也相對於他們能燃燒好幾天,在他們的世界觀裡,火柴並不是一瞬間的煙火,就是能燃燒好幾天的火炬。”
許紙想起了那一句話: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他們以為的漫長歲月,在我眼中隻有短短一瞬。
許紙離開後,就用望遠鏡,清晰的看到那一顆神樹下的畫面,那隻幼小的蟲猿,叫上幾個夥伴,面色堅毅,迅速一起爬上神樹。
在許紙的眼裡,這些小螞蟻上樹的動作快得只剩下殘影, 短短幾秒,就摔倒了無數次,然後又奮力往上爬,在十多秒的時候,就已經成功爬上了神樹頂。
但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過去了無數天,艱苦失敗了,無數次。
他們的動作太快了,在神樹頂峰,站在茂盛的翠綠華蓋上,吉爾伽美什高高舉著劍,似乎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就化為殘影下去了。
許紙好奇,不由得問蟲巢:“他們在說些什麽。”
蟲巢副腦,給許紙調出來剛剛的畫面。
“智慧巨獸,世界上,竟然生活著那麽恐怖的巨型智慧種!那是高大萬丈級的超大型巨人!”
吉爾伽美什征服了神樹,高高舉起達摩克利斯之劍,揮過頭頂,他俯覽著神樹下的眾生風景,黑色的毛發迎風揚起,肩膀的骨甲漆黑發亮,他堅毅的面龐忽然滿是自信,
“同樣擁有智慧,我們未來也如那智慧巨獸一樣!每一個族人,都有偉岸的神能!都有讓無數巨獸逃竄的威勢!我一定要帶領族人,站在頂端,讓文明的火種灑遍大地。”
這一刻被記載成永恆。
千萬年以後,曾經存在這片土地繁盛極致、又曇花一現的最古老蘇美爾王朝,人們從考古中發現他們為偉大君王譜寫的蘇美爾歷史讚歌《創世紀》,
這部最古老的文獻,蘇美爾古史篇記載:
【智慧巨獸,高一萬丈,渾身白輝,面龐神聖,踏碎大地山川而來,降下神樹,設智慧試煉,將文明的三樣寶物,火炬、聖劍、力量之血,交予年幼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