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反了嗎?”
這是恭親王第三次換住處,充滿東方風味的樓宇間,擠著一眾滿清貴胄,自從他們主持跟洋人簽約以來,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厭棄。
每一個人都陰沉著臉,自從洋人進駐京城以來,他們的心情沒有一天好過,或是戰戰兢兢,或是滿臉羞憤,或是六神無主,或是惶恐不安。
其實,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讚成協助洋人絞殺夏舉人,但鹹豐皇帝實在是打怕了。
他從最初的狂妄自大,慢慢的演變得膽小如鼠,除了一如既往的堅持不以西方禮儀與洋人相見外,他可以答應洋人的任何要求,至於殺一個舉人,那叫做事嗎,那根本不是事。
何況,這樣隱秘的事情,他也根本不會公之於眾,反正人是洋人殺的,責任自然也得洋人來背。
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恆祺進去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洋人們從早晨等到中午,中午等到傍晚,轉眼就是一天過去。
“那些洋人又來催了!”一名小隨從急匆匆的來回報,眼看雙方已經達成了協議,他們可不想在這最後關頭卡住。
那些洋人真是太可怕了,金發碧眼,一看就不是人類。
“讓人再進去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奕?也是頭大如鬥,雖然他對夏葉的遭遇表示非常同情,但也僅僅隻限於同情啊!
“報,園子裡傳來消息,恆祺大人醉了。”
“醉個屁,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嗎?”奕?差點跳起腳大罵。
“親王殿下息怒,也許恆祺殿下正在與夏賊虛與委蛇。”
“沒錯,沒錯,一定是在虛與委蛇,你們去告訴那些洋人,夏舉人頗為警惕,不好騙,我們的人正在盡力周旋。”
另一邊,額爾金滿臉的黑線,他已經打開了紅酒,時刻準備慶祝,甚至他都不打算要夏葉的命,隻要他告訴自己那些裝備是怎麽弄來的。
然後,他就在紅酒邊被晾了一天。
偏偏包圍的隊伍還不能隨便撤,否則鬼知道那位夏舉人什麽時候又跑出來了呢。
“什麽情況?”幾乎所有的人都隻想說這麽一句話,特別是埋伏在野地中的聯軍士兵,他們是來報仇的,不是來吹風的,好不好。
羅利上尉更是滿臉寫著一個遄鄭魑率交鶓詰鬧富庸伲牆景戀模炎約旱男率槳⒛匪固乩駛鶓諶慷艫木伲褂惺裁粗檔媒景戀摹
他已經非常憋屈的去當一個步兵了,可那支團練還是沒有半點出現的跡象。
“報,恆祺大人剛剛醒來,夏舉人給他安排了戲台班子。”
“戲台班子,這怎麽可能。”不是傻子都知道,這純粹扯淡,圓明園裡即便有戲台班子,戰爭到來的時候,也早就跑光了。
但是,這樣的話,他們偏偏還不能說。
俄國公使就在他們的旁邊,滿是疑惑的問,“戲台班子?”
“是的,是的!恆祺這貨,最好這一口,每天都要聽上一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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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爾金直接摔了一個陶瓷,不是自家的東西,他一點也不心痛。
這些滿清統治者,實在太腐敗了。
如果是在以前,他對滿清統治者的腐敗一點也不介意,但這種腐敗和拖遝用來對付自己,那就太可惡了。
可是,他偏偏還沒有辦法,他還必須得讓滿清統治者把夏葉騙出來,
不然,難道讓他們再去啃夏舉人修建的那個烏龜殼嗎? 聯軍士兵會先把他殺死的。
在這一刻,他甚至都有放棄的想法了,就像他最終放棄了與鹹豐皇帝當面簽約一樣,這個時代的英國人,搞殖民統治最大的特點就是講究成本與收益。
而下一刻,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報告,圓明園的團練出來了。”
“好,讓我們的士兵做好準備吧,讓我們先為蒙托邦統帥乾一杯。”
“報告,清兵團練正在攻擊聯軍,我軍損失慘重。”
“什麽情況,不是我軍埋伏他們嗎?”
匯報的士兵指了指天上,說:“他們有飛艇!”
額爾金滿臉的遄鄭故薔醯貌豢傷家椋熬退闥怯蟹賞б膊揮Ω梅⑾治頤牽以垂勘蔚煤芎謾!
“伯爵大人,當時聯軍正在吃飯,所以暴露了。”
刹那間,額爾金恨不得殺了蒙托邦。
蒙托邦也很鬱悶,吹了整整一夜的風之後,整個聯軍已經是怨聲載道,士兵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一口熱乎的東西。
清廷一次又一次的用荒唐的理由來搪塞聯軍,以至於士兵以為這根本就是清廷在戲耍他們。
這不是沒有前車之鑒的,廣州城的總督大人就很擅長這一套。
士氣在一點點的渙散,並非這支軍隊真的紀律差勁到這種地步,而是他們對穿越眾會從烏龜殼裡衝出來的信心,已經被一夜的冷風和清廷荒誕的理由給完全吹散了。
所以,他們吃了一頓飯,盡管非常小心,但還是被飛艇上的穿越眾給發現了。
接近兩百輛猶如鋼鐵怪獸的戰車向英法聯軍發動猛攻,一夜未睡的聯軍士兵完全無法抵擋。
羅利上尉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無數的聯軍士兵朝著小樹林裡抱頭鼠竄,他們不是沒有努力,而是他們的子彈打在鋼鐵怪獸的身上,除了發出“砰砰”聲,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更為關鍵的是那些鋼鐵怪獸的數量,如果他們當初知道對方有這麽多戰車,打死他也不來中國戰場。
何況,那些清兵團練似乎知道雙方射程的差距,總是在聯軍的有效射程之外開火,而任何試圖衝鋒的聯軍士兵,全部被一種奇怪的“噠噠”聲掃射在地。
此刻,他們隻是想說一句話,說好的把那些團練引進埋伏圈呢,怎麽被反包抄了,童話裡果然都是騙人的。
為什麽自從進去京城之後,總是流年不利呢。
自從這場戰爭開始以來,英法聯軍一直以一種逼迫的姿態在獲取著勝利,無論是大沽口之戰,還是八裡橋之戰,都將清王朝最精華的士兵打得找不到北。
他們擁有著幾百年來橫行世界的驕傲,注定將無懼任何敵人。
他們以為圓明園之戰的慘敗,最多隻能歸結為進攻堅固要塞導致的損失,但此刻,他們感覺自己的對手就像是一群外星人一樣,如果他們知道外星人的話。
其實,他們對面的穿越者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輕松,步話機裡,聲音響個不停。
“穩住,穩住,發現對方火炮,發現對方火炮,請求火力壓製,火力壓製。”
“136號戰車爆胎,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15號拖車馬上抵達,請匯報方位。”
“個人覺得,我們應該換成履帶式戰車,或者至少也得是實心輪胎才行。”
“下次吧,爭取早日改進。”
“馬克沁機槍出現故障,無法排除,第六裝甲小隊注意風險。”
“不要慌亂,跟進隊形,大家都是老司機。”戰場總指揮盡力減輕大家的慌亂情緒,打開地圖,目標直指安定門。
安定門附近,英法聯軍很快發現情況不對,穿越眾在輕松擊潰了伏擊的聯軍後, 車隊瘋狂的朝安定門附近逼近。
飛艇懸浮在車隊的上空,一杆狙擊槍已經上膛。
安定門上,本茨曼炮兵司令眼睜睜的看著麾下的一名炮兵被爆頭。
這真是一個詭異、神秘、不可思議的國度。一邊是愚昧、武器落後的滿清統治者,一邊又是裝備誇張到世人難以想象的團練。
如果這是和平的時期,本茨曼一定想要這麽感歎一番,但他現在隻想說一個詞,法克。
接連死了四五個炮兵後,最蠢的士兵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本茨曼連踢帶打的驅趕著士兵們回到炮位上去,但這並沒有什麽用,整個炮兵陣地亂成一團,特別是在一名炮兵隔著頭頂的掩護被打死在炮位上時。
隨後,裝甲車隊幾乎沒有承受任何有效的火力打擊便靠近了城門,帶著火焰尾翼的光亮從一輛裝甲車上閃現,一個圍在鋼板中的迫擊炮同樣發射了它優美的曲線。
不久之後,安定門淪陷。
一門大炮被架在城門上,它即指向英法聯軍,也指向紫禁城。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的快,以至於額爾金還沒有回過神來,戰局就不可挽回了。
跟他一樣莫名其妙的還有恭親王奕?和俄國公使。
很快,奕?用不著莫名其妙了,他周圍的武裝士兵被全部繳械,夏葉表功一樣的推出一個被困成粽子一樣的人,恆祺。
“恭親王殿下,我抓住一個間諜。”
恭親王奕?、俄國公使、恆祺,一臉便秘的模樣。
“他真的不是間諜啊!”他們很想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