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亮了。
滿地血腥已被收拾乾淨,穴居犬蜥的屍體在陳章的建議下,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其實陳章還想把那位小藍阿姨的屍體也燒掉的――那些穴居犬蜥身上,萬一攜帶著狂犬病之類的病毒呢?
桃源村連赤腳醫生都沒一個,若是不幸感染了什麽病毒,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自身了免疫力,那死亡率可就高了去的。
這樣的例子,在地球上可比比皆是。
那些烈性傳染病先不提,沒有特效藥的時候,連常見疾病都是死神的化身。
比如說1918年忽然爆發的西班牙大流感,全地球死了至少兩千五百萬人。
又比如說歐洲各國互相甩鍋,在俄國被稱為“波蘭病”,在法國被稱為“意大利病”,在荷蘭被稱為“西班牙病”,塔希提人稱之為“英國病”,在意大利、波蘭和德國又被稱為“法國病”,土耳其最狠乾脆叫做的“歐洲病”的花柳病梅-毒,在青霉素被發明出來之前,肆虐數百年弄死了無數人,還讓數倍於死亡者的人生不如死。
所以了,陳章不僅自己死活都不去碰那些屍體,還拉著紅菱和紅蝶也不讓她們去碰,至於早早就接觸了那些屍體的村長大叔,陳章就是能為其默默祈福了。
嗯,出於利人利己的原則,陳章強烈建議所有近距離接觸了屍體的人,用開水去清洗衣物以及身體,並再度提醒村長大叔那位小藍阿姨的屍體真的不能留,一把火燒了比較好。
陳章前半部分的建議,莊之流接受並強製要求所有人照做了,但他卻再度拒絕了燒屍體的請求。
為什麽不燒呢?
陳章無法理解村長大叔的思路,既然燒屍體的正確建議確實無法通過,陳章也就懶得繼續嘗試了,他用回去補個覺的理由,遠離了停屍之地。
紅蝶與紅菱本打算陪陳章一起回去,被陳章拒絕了。
都已下定決心改要動用神筆了,這點最基本保密意識陳章還是有的。
獨自回到暫住的小竹樓,特意轉了個圈確認四下無人之後,陳章關門閉戶拿出了神筆。
首先,是熟練的取出筆芯。
筆芯裡,黑色墨水、紅色墨水以及金色墨水加起來,果然還是也就隻能寫四五十個字的分量。
必須使用盡量簡潔,盡量準確的文字來描述我想要達到目的。
紅色墨水與金色墨水,都有什麽負面效果還是未知數,所以最好是盡量先不動用到這兩種墨水。
那麽,首先確定想要達成的目標。
目標其實已經很明確――“就算是正面遭遇黃金沙漠裡最強的魔法怪物,也至少能夠擁有自保的能力,還要限定是法術類型的能力,近戰肉搏類型的能力一不小心就會受傷,不適合我。”
OK,容我三思……
唔,大概是姿勢不對,換個姿勢再三思……
再再三思……
不想了,腦殼青疼!
活見鬼,明明道理我都懂,可想化成符合要求的文字,怎麽就死活都鼓搗不出來呢?!
頭大不已的陳章,不自覺的開始抓自個兒後腦杓,他忽然很想念幼兒園、小學、初中以及高中的語文老師們。
奶奶的,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以後誰要再敢在我面前BB“讀書無用”,我保證不打死他。
隻是撓完頭、吐完槽,陳章也隻能再換個姿勢,去繼續思考如何把思想化成文字的問題。
就寫“我忽然學會了法術,
強的誰也打不過”怎麽樣? 不行,不行。
誰也打不過,還是有歧義。
中國男子足球隊誰也打不過。
和中國男子乒乓球隊誰也打不過。
能一樣麽?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概念嘛!
真要寫這句,神筆百分之百會把我一腳踢進中國男足,到時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那,換成“我忽然學會的法術,中招者當場失去反抗能力”怎樣?
好像還是有問題,神筆八成又要玩我,搞出我的法術百分之百打不中敵人這種惡心套路吧。
重新想!重新想……
思來想去,橫豎都覺得所想到的設定漏洞無數的陳章,又想抓頭了。
不過俗話說得好,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在生死攸關這份壓力之下,陳章漸漸的也有了思路,他隱隱生出了眼前只剩下最後一層窗戶紙,再加把勁兒就能得到最合適答案的強烈感覺。
可就在這時,緊閉的窗欞推開,一隻渾身染血的的碧眼白狐跳入了屋內。
大概是覺得進屋就等於安全了吧,渾然鮮血淋漓的碧眼白狐隻來得及深深看了陳章一眼,就再也堅持不住的閉上了雙眸,軟倒於地!
“奴奴你這是怎麽了?!”
目睹了這一幕的陳章,哪裡還顧得去其他,三步並作兩步就奔到了碧眼白狐倒地之處。
奔過去的陳章,第一個想法是把碧眼白狐抱起來,但手伸到一半他忽然又想起,受傷的病患似乎不能隨便亂動,因為很可能會造成二次傷害什麽的,於是他連忙又把動作改換成了去探碧眼白狐的鼻息。
氣若遊絲……
陳章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他強自鎮定再看想碧眼白狐的浴血之軀。
奴奴的背上,斜插著一把造型詭異的骷髏骨刀,傷口處腫脹潰爛,流淌出來的血是不正常的青黑色!
奴奴左前腿血肉模糊,整隻左爪都沒了!
奴奴腹部被破開了一個大窟窿,裡面內髒一片血肉模糊!
右後腿雖然還在,可那完全不自然的彎折角度,分明代表著裡面的骨頭已經粉碎!
明明受了這麽多、這麽嚴重的傷,竟還拚死掙扎著回到我身邊才不支昏迷……
換成是我,恐怕半路上就已經死了啊――
奴奴,你一定很疼的吧,主人、主人我這就幫你解除痛苦!
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碧眼白狐,陳章腦海裡翻騰著的卻是他創造出奴奴之後, 與奴奴快樂相處的那一幕幕。
打遊戲時,奴奴總會笑話我技術差,卻從來不會離我太遠,寧肯她自己被打死也不願讓我倒地。
吃東西時,奴奴總會嫌棄我做的東西難吃,可是遇到好吃的,她又總會把最好吃的留給我。
睡覺之時,奴奴老說我打呼嚕說夢話吵的她睡不著,可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都是蜷縮在我的枕頭邊,腦袋和我緊緊挨著的……
奴奴啊,我知道你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了,你肯定是和玩遊戲時一樣,怕我有危險所以悄悄跑去了黃金沙漠那邊,主動出擊絞殺盲眼蜥魔、地穴居犬蜥之類的怪物,對不對?
奴奴,你為什麽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主人我就算不能和你並肩作戰,至少開動腦筋出謀劃策啊!
何至於、何至於……
陳章心如刀割,他雙手顫抖著想要去拔掉奴奴背上那炳骷髏骨刀,那樣至少能夠讓奴奴死了稍微舒服一點,不是麽?
一支筆,從附下身的陳章胸前,劃出道漂亮的弧線,不偏不倚撞到了骷髏骨刀,發出了噗的一聲悶響。
原本哀默到快要心死的陳章,卻因為這個意外而忽的眼前一亮!
啊該死!
我特麽難道是傻子不成?!
奴奴還有救!
因為我還有這隻神筆啊!
“奴奴,你撐住!你一定要撐住啊!別死,主人我這就救你!”
陳章擼起左臂衣袖,想也不想的就在左臂上,寫下了一行文字――
“給我能拯救奴奴的超能力,立即!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