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艾爾口中的他們，指的便是追蹤灰泥堡眾人的黑甲步兵。

朝歌點點頭，意外看了銀發男一眼，沒想到他這樣的莽夫也有心細的一天。

“應該是他們沒錯！”

“蛇在冬眠的時候，會褪下一層皮，而眼前這條蛇，還未蛻皮，說明它之前的環境並不需要冬眠。”

“既然它沒有在貢多拉森林中冬眠，那只有一個可能，這條蛇，是黑曼巴的部隊帶進來的！”

說道這裡，朝歌抽出腰間長劍，一手握著長劍橫在身前，另一隻手平伸在身側。

“注意警戒，敵人在附近！”

喬艾爾面色凝重，不顧銀色發梢上抖動的雪花，橫著長劍環顧四周。

穿過林間的寒風吹過，高大松木上的積雪化為點點晶瑩，飛散在空中。

迷進朝大領主的睫毛上。

朝歌縮回手，抹了把發癢的眼睛，在飛散雪花折射的晶瑩中，一道黑紅色影子，從眼角竄過。

“在那裡！”

舉起長劍，劍鋒所指之處，是一處矮木雪叢。

“大人，哪裡沒人！”

喬艾爾愣了一下，順著長劍所指望去。只看見潔白積雪和光禿禿的矮木枝椏。

朝歌不敢大意，雖然目光望過去，對面那片位置沒有任何蹤跡，也沒有能夠藏人的空間，但剛才眼角那道黑紅色的影子，他記憶深刻。

命令劍士序列分成兩隊，將矮木叢包夾。

喬艾爾抽出長劍站在領主身前，試探性的將長劍刺入其中。

長劍順著矮木間隙刺入，並沒有任何突然的情況出現，刺入空氣中的長劍僅僅被枝椏擋住，隨後在喬艾爾的暴力攪動之下，矮木從轟然倒塌。

“大人，並不在這裡！”

喬艾爾聳了聳肩，示意裡面沒人。

朝歌眼中的亮光閃過，他忽然想起喬艾爾用長劍刺入其中之前，矮木叢上的積雪覆蓋完好。那種情況，矮木叢中不可能藏人。

但自己確確實實看到了黑影，會跑哪兒去了。

黑影，黑影。

黑紅色的外衣皮甲，朝歌仔細回想森林外黑甲步兵的裝束，黑色衣服，帶有血紅色豎紋的皮甲，甚至連面罩都是黑色。

這種裝扮，又如何在雪地中隱藏。

對方又不是蛇，能跑到樹上！

蛇?樹?

思索間，朝歌猛然抬起頭，向樹上望去。

高聳的松木樹枝上，是厚重的積雪，還有微微泛黃的針葉，在泛黃根葉的底部，還有偶爾可見淡綠色的嫩芽。

朝歌摸了摸鼻子，暗惱自己疑神疑鬼。

若是敵人上樹，必定會引起樹枝震顫，積雪落下，那種情況，自己這一行人又如何會發現不了。

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腳，靴底與雪地接觸，發出吱吱的聲響。

朝歌有些氣結，用劍挑起已經冰冷的蛇屍。

蛇被喬艾爾刺死不過幾個呼吸，可蛇血早已凝固，斷面上沾了一層冰渣。

鋒利長劍穿過蛇腹，將斷裂成兩節的蛇屍挑在半空。

朝歌盯著蛇身上黑紅色的鱗片紋路，心頭異動。

在黑紅色的蛇鱗中間，有一層淺薄的油脂和深棕色的粉末。

朝歌伸出手，在蛇鱗上抹了一把，棕色粉末與油脂沾在指頭上，朝歌將手指湊在鼻子前。

“這是?”

棕色的粉末混合油脂，其中有一股淡淡的松香。

這是松木的樹皮屑，還有混雜在樹乾上的油脂。

“它之前一定在樹上！”

這一聲，讓喬艾爾與劍士們極為震動，同一時間，銀發男率先舉起長劍，和劍士一同抬頭，望向矮木從邊上那棵高達挺拔的松木。

數把長劍對空，

寒光圍繞松木。漆黑的松木頂端，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積雪墜落，掉落在喬艾爾鼻尖。

銀發男第一時間找準了落雪位置，扯開嗓子喊道。

“出來吧！”

“我們已經發現你了！”

喬艾爾還是比較憨直，經他這麽一說，松木頂端立即回復安靜。

朝歌在一旁捂著臉，從他那個角度看，喬艾爾真的很像那種只知道喊話的談判警察。

製止了喬艾爾的官方勸降。

朝歌從劍士隊伍中找來一隻短矛，隨後奮力向松木樹枝間隙投去。

嗤！

輕微的布條撕裂音傳出，一個人影砸在松木樹枝上，壓斷樹枝，落在朝歌身前。

咚！

“大人！”

喬艾爾眼睛一亮，看到落在地上的敵人，瞬間來了性質，舉頭尋找可能藏身在松木上的敵人。

“別看了，就他一個！”

朝歌搖搖頭，淡然說道。

“怎麽會就他一個?”

“就這麽大棵樹，你覺得能站幾個人?”

松木樹的分支本來就不多，更何況想要藏身，必須站在頂端，若是藏匿的人數多了，引起松木搖晃，積雪落下，早都會被朝歌幾人發現。

而且剛才朝歌也只看到一道人影，更加篤定此時身前只有這麽一個敵人。

被短矛刺入左側腹部的黑甲步兵躺在雪上，腰完成蝦米狀。

“喬艾爾….昂…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本來想讓銀發男來審問，但想到喬艾爾一副笨嘴模樣，說不定說的話比敵人都多。

索性朝歌自己問話。

走到被擊中的黑甲步兵身邊，朝歌問道。

“能開口嗎！”

“想要活命，就按我的要求來?”

黑甲步兵並沒有回話。

刺入身體左側的短矛刺激著他，張口困難。

朝歌握著劍柄，挑著半截蛇屍，湊在他面前。

鮮紅平滑的切口，冰渣包裹下，猙獰的黑曼巴蛇頭散發著無盡的威脅，朝歌的意思不言而喻。

要麽活命，要麽死。

選一條！

黑甲步兵看到斷成半截的蛇屍，身體突然開始劇烈顫抖。

咳咳…咳咳..

殷虹色血液滲進黑衣下的積雪，在白雪中開出一朵鮮豔血花。

“我…我…”

“我…我要…殺了..你！”

黑甲步兵困難張口，原本弓著的身子突然向前挺了一步，他一把抽出腰間的短矛，反手握在手中，向朝歌刺去。

朝歌嚇了一條，幸虧喬艾爾及時阻擋，長劍擋在對方進攻的手臂上。

喬艾爾一劍拍飛短矛，迅速收劍，正準備刺入對方胸口。

卻發現對方在被自己阻擋後，已經倒在血泊中。

“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

“這群該死的！”

喬艾爾拎起長劍，懸在半空，咒罵間準備送走黑甲步兵最後一程。

就在他的長劍在雪光中反著瑩瑩寒光，準備落下時。

倒在血花中的黑甲步兵，口唇微張，呢喃道。

“殺不了…他…”

“奧維….哥哥對不起…你..”

“是哥哥沒用…”

“瑞恩要死了….對不起！”

聽到敵人呢喃的話語，朝歌心頭一動，急忙道。

“喬艾爾，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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