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

“大人，情況就是這樣。雖然被大人細胞複蘇的帝諾祖魯戰鬥力的確得到上升，但還是輸給了雷歐奧特曼和銀河奧特曼。”

講述完發生在地球上的戰鬥場景，巴蘭加斯恭敬地低頭，等候戈迪斯開口。

“兩個奧特曼，對於孤立無援的你來說確有些棘手。”

話雖如此，戈迪斯的聲音卻從容不迫，對經歷過宇宙級別戰爭的它來說，一時的失利算不上什麽。

“巴蘭加斯，按我的吩咐去做……”

……

泛著金屬光澤的渾圓物盛放著黏稠液體，冒泡著，翻騰著，頻繁散發著咕嘟聲。

破碎的髒器，凝固的鮮血，纏繞的觸手，扭曲的墨綠，切片的組織……它們被投入那上下翻滾的液體之中，只聽聞咕嘟聲也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頻繁，液體本身也不複清澈，變得混濁黏稠起來。

“牛雜，血豆腐，魷魚須，海帶結，牛肉卷……暫時先下這麽多，吃完再添。”

靈燁手持湯杓舀出火鍋上的浮沫，看著幾乎塞滿鍋內空間的各色食材，聞了聞蒸煮散發出的白氣，鼻翼翕動，絲絲鮮香味。

這家火鍋店湯底不錯，靈燁滿意地點了點頭。

鳳源則是迫不及待的開了瓶氣泡酒，給靈燁倒滿一杯，剩余全部自己喝掉。自打見面後，他眉飛色舞講到現在，隻覺口乾舌燥。

約莫著還要等幾分鍾才能動筷子，為了打發時間，鳳源再次詢問起上次未講完的話題。

“我拜師啊?上次說到哪來著?”

筷子在鍋裡翻翻撿撿，靈燁打開了話匣子。

靈燁要拜師，尤堅一開始是拒絕的。

“我一個糟老頭子會什麽功夫。”老人打著哈哈，似乎想糊弄過去。

靈燁瞄了一眼地上碎散的石屑，嘴角抽搐著歪了歪。

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機會每個人都會遇到，但能不能抓住就看各自的本事。

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靈燁當場作了一篇《論格鬥技在和怪獸作戰時的重要性分析》論文。

“拜師可以，我只能教你廚藝。”

被靈燁死纏爛打磨得沒脾氣，裝傻不成的尤堅總算是松了口。

靈燁琢磨，學廚就學廚，不耽誤我學功夫。要知道小當家裡料理界人才輩出，多得是能把功夫融入廚藝裡的大能，想到這裡他連連點頭。

了解到這個世界真的有劉昴星這位傳奇廚師，靈燁試探性地詢問:“師父，你會猛牛青龍斬嗎?”

“不會。”尤堅擺了擺手。

“羅漢水晶斬?”

“沒聽說過。”尤堅的臉色已有幾份不耐煩，“你是學紅案還是學白案?”

“不學紅白案，我想學些絕技。”靈燁鍥而不舍:“羅漢虎爪拔也行，七星十字迅切開也可以，我不挑的。”

“我教的你不學，你要學的我不會，你小子如此挑剔，這般不學那般不學，卻待怎麽?”尤堅似是發怒，臉色一黑，走上前來在靈燁頭上打了三下，倒背著手往山下走去。

摸了摸頭，靈燁盯著尤堅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沒有被拒絕的失落，只有些許興奮。

師父果然沒有真生氣，這暗示對於天朝人來說不要太明顯！

懷著激動的心情，靈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硬是睡不著，乾脆拿起本書就著窗邊的月光翻閱起來。

這書不知是什麽年代的手抄本，一股老舊的筆墨味，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菜譜秘方，靈燁看久了，竟覺得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三個大字——西遊記。

好不容易等到月明星稀，估摸著到了時辰，靈燁離床起身。

好景色！

月明清露冷八極迥無塵，正值三更候應該訪道真。

果見尤堅房門虛掩，靈燁進得寢室之內，只見尤堅正在裡間榻上安睡，他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跪坐在榻前。

也是知道人來了，尤堅翻了個身舒展手足長吟道:“難難難，道德玄，不對知音不可談，對上知音談幾句，不對知音，枉費舌尖。”

忽的坐直身體，尤堅目光炯炯，哪有半點剛醒之人的困意。

“你來了。”

“我來了。”

“你本不該來的。”

“可我已經來了。”

靈燁補充道;“當你拍我頭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你是希望我來的。”

尤堅盤坐床中，靈燁跪坐榻前，兩人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對視。

月光如水自窗戶流淌，背對著月亮的尤堅清楚地看見靈燁的神情，眼中的執著和決心被月光照亮。

尤堅忽然想起一個和現在有著同樣皎潔月色的夜晚，他和朋友在中庭漫步。

“你看這景，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怎麽突然念起《記承天寺夜遊》?”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的確，到我們這個位置，敢來較量的對手沒幾個，朋友也聚少離多，你覺得無所事事也未嘗不可，不過我可不閑，最近在帶徒弟，你要覺得生活無聊不妨也收一個。”

“徒弟……算了吧，我嫌麻煩。”

“老油子，咱們都半截身子將入土了，你想讓你這一身本事後繼無人?”

“千金不傳無義子，萬財不度忘恩人。寧可街前饑餓死，不將道法贈庸人。”

“感情是要挑好苗子，不是我說你，就你那臭脾氣，要找到合你胃口的，世界雖大卻不容易，你自個瞅瞅列出來的條件，天賦好悟性佳為人一身正氣……還得做到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你莫不是打算死後去別的世界找?”

“等，總會有的。”

“要真是等不到?你還真肯讓絕活在你之後煙消雲散?”

“天朝上下五千年，煙消雲散的事，我們見的還少麽?”

都說人老了，會喜歡回憶從前，看來是真的。不過老朋友，我終究還是等到合格的徒弟，一生所學看樣子不會沒落了。

尤堅忽然道:“你想學功夫?”

靈燁沒說話，話已說盡。路的盡頭是天涯，話的盡頭是沉默。

沉默已是最好的答案。

他只是笑，像是在沙灘上撿到漂亮貝殼的孩子。

“那我就是你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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