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動了你,你就有殺人的借口。”
“這裡雖然是我們共同的臨時營地,但是你仍然可以提前安排好人手。說不定外面就藏著幾個等待你命令的家夥,或者是在遠處某個位置還有狙擊手。只要老鄭這個蠢貨結結實實揍你一頓,也就有了殺他的理由。”
用警惕的目光注視著買買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應該也是你計劃裡的一部分。如果事情真按照你的想法繼續,那些殺死老鄭的人肯定也會順手給我一槍。理由還是那麽充分,你可以叫囂著我是老鄭的幫凶,我們兩個人合謀想要殺了你。反正你臉上和身上的傷痕就是事實,誰也無法否認,就算你野蠻強橫也很正常。呵呵!兩個人分錢肯定要比三個人分的更多。可如果另外兩個人都死了,只剩下最後一個獨吞,那才是最好的結果。”
買買提的目光有些慌亂,他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直接被人揭穿了內心秘密的經歷。
沉默片刻,他勉強笑道:“你想的太多了。其實,我只是不喜歡老鄭的脾氣,對他這個人倒是沒什麽意見。至於你說的陰謀……你誤會了,我沒有……”
“以前我單位上就有一個你這樣的人。”
毫不客氣打斷了買買提的話:“他自稱信奉依教,又是少數民族。以前實行計劃生育的時候,每個家庭只能生一個孩子。他倒好,老婆一生就是一堆。家裡人多,經濟條件自然就緊張。那時候單位上吃公共食堂,每人交一百塊錢就夠吃一個月的午餐。每頓的菜是限定的,一葷一素,每人一杓,另外還有不限制數量的鹹菜和湯,米飯也是如此。你知道他是怎麽做的嗎?每天中午打飯的時候,他總是端著一個洗臉盆,一口氣裝著滿滿一盆米飯。鹹菜裝上一飯盒,菜湯也裝滿一個水壺。反正米飯不要錢,只要回去隨便炒幾個菜就行。”
“那家夥很,偏偏單位領導又是個明哲保身不願意得罪人的廢物。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食堂開支都是公費,不用自己掏腰包,就算花得多了些,仍然屬於“正常用途”,紀委那邊更不可能說你貪汙。計算下來,也就相當於每天多了幾個人吃飯,每月多花幾百塊錢多買些米罷了。用公家的錢買到一個好人緣真的很劃算,換屆選舉的時候還能多得一張民主選票,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那家夥一直拿著牛肉補貼,每天在食堂裡蹭吃蹭喝。就連做飯的大師傅都看不下去,想要收拾一下這家夥。於是故意不做雞肉和牛肉的菜,專門燉了紅燒肉。可是那家夥根本百無禁忌,一樣吃得很歡。”
深深吸了口氣:“我不是種族主義者,但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一邊享受國家政策優待,一邊又絞盡腦汁想要得到更多好處的家夥。憑什麽你們的孩子中考高考可以加分?憑什麽你們就要享受那麽多優待?說真的,我甚至很感謝那些毀滅世界的病毒,是它們讓一切都變得公平。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你們依教信徒也是一樣,好人值得尊敬,壞人會用你們特殊的身份作惡。但是老子受夠了!所以你最好收起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老老實實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也不要在戰利品和地盤的問題上糾纏。”
買買提面色陰沉,肥胖的脂肪覆蓋在肌肉之上,很難讓人從表情上看出他的真實想法:“我已經說了,咱們對半分,我要北面的地盤……”
“你少騙我!”
用森冷語調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把東西和地盤分給我們。你想一個人獨吞。
否則,也不會從進來的時候你就一直刺激老鄭,引他發火。只有這樣,你才有充分的借口。”一片沉默。
買買提絲毫沒有陰謀暴露後的惱羞成怒。他眯起雙眼,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著。
“聰明人一般都活不長。你知道的太多了。”
“怎麽,你想殺了我?”
低聲道:“你以為我把老鄭打暈就是為了跟你講條件?”
買買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偏過頭,看看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鄭發奎,又看看站在對面的,疑惑地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隻想得到我們應得的東西。”
從衣袋裡拿出一台“VIVO”手機,在買買提眼前晃了晃:“我們之間的談話已經被錄下來。別以為老鄭是個什麽也不會的粗人。他以前是搞通訊的,改裝手機玩得很順溜。現在雖然沒有網絡,可是在短距離的固定范圍內,同樣能夠進行文件傳收。走進這個房間以前,我就安排了人在外面等著。錄音文件已經發出去了。只要我和老鄭死在這裡,你的幫派就會遭到攻擊,不死不休的那種。”
買買提揚起下巴,伸手摘下頭上的花邊扁帽,慢慢地揉著,目光越發陰沉。
他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的猜測沒有錯————買買提的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什麽分配。他要獨佔這座城市,獨佔所有的戰利品。
方法很老套,故意引誘著鄭發奎暴怒起來,後面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只是買買提從未考慮過,也沒有想到被對方看穿了一切。
“好吧!”
買買提腦子轉的很快,知道事不可為就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重新浮現出充滿親和力的微笑,攤開雙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就各退一步,還是按照最初約定的,我要所有戰利品的一半,還要城市北面的地盤。至於剩下的那些,都歸你們。”
“真神先知”雖然實力強大,卻還沒有強悍到可以同時對付“拯救者”與“正義號角”。當然,雙方要是真打起來,買買提這邊不一定會輸,但絕對是損失慘重。
何況,這種事情如果公開,買買提自己的名聲也會徹底變臭。現在可不是從前,病毒爆發前的社會有著法律約束,人們對官員的醜惡行為最多通常是敢怒不敢言。可是現在,如果買買提暗中構陷其它幫派的陰謀曝光,肯定會有無數人找他算帳。尤其是那些覬覦權力,又被他壓製的幫派大小頭目,他們很樂意自家首領因為犯錯從第一把交椅上被拖下來,然後自己取而代之。
聰明人都知道在適當的時候做出取舍。買買提也不例外。既然事不可為,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最大塊的蛋糕已經裝進口袋,至於其它的部分,就暫時寄放在與鄭發奎那裡。
等到以後有機會,再把這兩個礙眼的家夥乾掉。
半小時後,帶著手下一幫親信,扛著鄭發奎離開了車管所,回到自己的勢力范圍。
把打暈的人弄醒很簡單,電影電視上用冷水潑的法子其實不太管用。扯開鄭發奎的衣服,從他的腋窩下狠狠揪了幾把濃密黑毛,在劇烈的疼痛刺激下,魁梧壯漢慘叫著猛醒。
沒管他,對站在旁邊的親信們揮了揮手,對方會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鄭發奎撫摸著已經滲出血滴的腋窩,又摸摸酸疼的脖頸,神情懵懂地朝著四周張望:“這是哪兒……等等, 這裡不是你的房間嗎?我怎麽會在這兒?買買提呢?”
“你今天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
房間裡的擺設很簡陋,中央位置有一口土灶,鐵鍋裡燉著湯,正在“撲撲”冒著熱氣。透過不斷泛起的沸騰湯汁,可以看到切成小塊的鼠肉,還有土豆。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湯鍋前蹲下,用杓子舀出一碗熱湯,又從旁邊的食品袋裡拿出一個硬邦邦的乾饅頭,很是費勁地將饅頭掰開,用肉湯浸泡。
鄭發奎很疑惑,走過來問:“到底怎麽了?”
慢慢吃著碗裡泡發的饅頭塊,簡單述說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情。
頓時,鄭發奎臉上再次湧起了狂怒。
“瑪的,買買提這個該死的狗雜種,老子現在就去剁了他!”
冷冷的出聲阻止:“你去了也沒用。他現在肯定有了防備。“真神先知”那些人大部分是信奉依教的,他們裝備精良,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該怎麽辦?”
鄭發奎猛然坐下,用發紅的雙眼瞪著,連聲咆哮:“這次戰鬥我們損失很大,買買提他們一直躲在後面出工不出力。我還指望著打贏以後能多分到一些武器彈藥,現在全完了。他還拿走了城裡最重要的地盤……沒有電,很多事情我們都做不了。”
“你能保住這條命算是不錯了。”
對發狂的鄭發奎毫不在意。他咽下嘴裡的食物,停頓片刻,認真地說:“不過,事情倒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把城裡北面的地盤讓給買買提,其實是我故意的。”
鄭發奎愣住了:“為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