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誘人的一幕,劉天明一時間忘記了回答。站在那裡,凝視著她誘人的風姿和動作。
“你的那種冰凍能力,應該和我的速度異能是一樣的。”幾秒鍾後,清醒過來的劉天明發出了聲音。
鄭小月笑了起來。她抬起右手,指尖出現了一塊薄薄的冰,朝著劉天明慢慢飛來,落到了他手心裡。
劉天明走過去,非常直接地抱住她的肩膀,用力吻著她小巧的嘴唇。鄭小月的呼吸由急促轉為呻吟,雙手在劉天明背上胡亂遊動。甚至抬起右腿,繞到後背,像八爪魚一樣攀附在他的身上。
纏綿了近兩分鍾,劉天明從鄭小月懷裡掙脫開來:“你先洗吧!我身上很髒,到處都是血。”
鄭小月雙手掩住胸脯,“格格格格”大笑著:“那好,我洗完以後輪到你,然後乾乾淨淨躺在床上,侍寢哦!”
劉天明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遵命,女王陛下。”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衛生間裡“嘩啦啦”的水聲沒有再次產生吸引效果。劉天明拉過一個裝滿罐頭的紙箱,坐下來,從上衣口袋裡取出筆式錄音機,又從貼身袋子裡拿出從辦公室保險箱裡得到的存儲芯片,找到機器上的插頭,把兩張存儲卡相互調換。
當他戴上耳機,按下播放鍵的時候,再次聽到了宋嘉豪熟悉的聲音。
“如果你能聽到這段話,說明你還活著。而且,過得很不錯。”
劉天明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打賭,你現在一定很需要免疫藥劑。之前拿到的那些,一定被你用光了。讓我猜猜看,小鄭醫生肯定得到了一支。她長得不錯,很漂亮,也很熱情。真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看上你這個家夥?我可是長得比你帥多了,而且還是院長。所以,那句話真的沒有說錯:好白菜都被豬給拱了。”
劉天明覺得哭笑不得。
“言歸正傳。首先,我要告訴你兩個好消息:第一,免疫藥劑的配方我沒有銷毀。第二,免疫藥劑還有,而且數量很多。”
劉天明坐直了身子,聚精會神地聽著。
“接下來,就是壞消息。當然,嚴格來說不能算壞,但是你聽了絕對不會高興。無論配方還是免疫藥劑,都被我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它們不在這個城市,距離很遠,你的收拾東西,做好走遠路的打算。”
劉天明滿面愕然,不由自主張大了嘴。
他怎麽也沒有料到,宋嘉豪的遺言竟然會是這樣的內容。
劉天明覺得自己會不會是聽錯了。他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按下筆式錄音機的倒回鍵,從最前面開始,把聽過的內容又重複了一次。
一個字都沒有錯,宋嘉豪的遺言就是這個樣子。
“你要去攀枝花。沒錯,仔細聽清楚,是攀枝花,不是你現在所在的城市。只有到了那裡,才能得到下一份免疫藥劑。”
劉天明按下了暫停鍵。
他彎著腰,手肘杵著膝蓋,雙手捂住嘴,皺著眉頭,腦子裡陷入激烈仔細的思考。
宋嘉豪為什麽要我去攀枝花?
那裡究竟有什麽?
事情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劉天明想起了宋嘉豪臨死前,在地下室裡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目前為止,你只能得到這些。(指的是免疫藥劑)
你必須相信我說的話。
我們是朋友。
仔細想想,劉天明忽然覺得,宋嘉豪此前的那些行為,有一個很大的破綻。
從兩個人第一次在雜物間遇到的時候算起,前前後後不過一個月時間。研究需要謹慎仔細,他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造出了免疫藥劑。雖說效果沒有那麽理想,可是配合劉天明的血液一起使用,倒也的確可以讓使用者不變成行屍。
這東西其實不是什麽免疫藥劑。它最多只能算是一種改變病毒形態與寄主關系的特殊藥劑。鄭小月與黃河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兩個人都被病毒感染,卻沒有像行屍一樣吃人,也沒有像陳婆和姚勝利那樣,喜歡把生肉當做食物。他們有著與正常人相同的食譜,生理系統非常穩定。
宋嘉豪是在得到了自己的血以後,才造出了免疫藥劑。前後間隔很短,也就是一個星期左右。難道,他真的是聰明絕頂,在生物醫學方面有著獨特見解?
劉天明絞盡腦汁,尋找著任何一點能夠說服自己的線索和信息。他忽然發現,整件事情的破綻實在太多了。可是,這些破綻都有著能夠合乎邏輯的解釋。
也許,我應該暫且相信,先聽完宋嘉豪的遺言再下結論。
劉天明用力按下了播放鍵。
“下一份免疫藥劑的存放點,位於攀枝花市金通小區的居民衛生所。說實話,我也不想把東西放在那個地方。可是王印江那個混蛋一直盯著我,他想獨攬醫院的經濟大權。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人,我偏偏不會讓他滿意。那個小區衛生所是我們醫院的合建項目,我對建築圖紙進行了修改,那裡有一個小房間,東西就在裡面。”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你。免疫藥劑我存放得非常安全。除了你和我,沒人會找到那個地方。另外,我想和你聊聊關於變異細胞的事情。”
聽到這裡,劉天明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宋嘉豪仿佛還沒有死,他就在這台筆式錄音機裡。
是的,他用到了“聊聊”這個詞。
這不太像是一個死人的口氣。
不過,這種事情也很好理解。當時錄製這些話的時候,宋嘉豪還活著。可能是說話的習慣,也可能是一種惡作劇。總之,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那些細胞會變化,它們被病毒控制著產生變化。我看到了很多種進化分支,是細胞在病毒控制產生的全新進化方向。呵呵!真的很神奇。我此前從未想過,細胞居然會演變成那種樣子。它們擁有製熱的能力,還產生了寒冷傾向。其實,這種事情不值得奇怪。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把冷水含在嘴裡,用自己的體溫使它變熱。冰塊會我們的手心裡融化,冰涼的冷水可以通過身體接觸改變溫度。實在太有意思了。你能想象嗎?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的身體是一座火山,就可以把水燒開,讓它沸騰。如果,我們擁有太陽那樣的高溫,就能融化一切。”
“我可沒有腦子發昏,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千萬不要用常理來看待這些細胞,那種病毒是改造者,擁有極其神秘的力量。只有能夠承受改造結果的細胞,才能擁有進化的能力。毫無疑問,你和陳醫生都是病毒的改造對象,而且還是成功的類型。呵呵!你知道,即便是某一類物質的上等品,同樣可以繼續分發出更加細密的等級。高級品、優等品、特等品、珍稀品……實在太多了。這簡直就是把分數九十九至分數一百這個僅有一分差距的區間單獨分離出來,以小數點末尾以後無窮無盡的數字對比劃分。區別真的很小,可是這種區別確實存在,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劉天明用手扶住略微有些松動的耳塞,表情充滿了疑惑。他有種感覺,宋嘉豪肯定知道些什麽。他對病毒和細胞之間的研究相當透徹。說不定,比自己現在知道的事情還要多。
“它們在顯微鏡下互相吞噬。千萬不要以為這是殘忍冷血的同類殺戮,它們彼此之間其實非常友好,親密關系遠遠超過我們這種自私冷漠肮髒卑鄙彼此算計的兩腳鱷魚。 它們擁有社會性。別那麽意外,我是說真的,沒開玩笑。它們同樣也有等級,也存在著相互合作,彼此分工的情況。但它們的社會結構非常有趣,不是像我們人類這種上下失衡的金字塔,而是一層一層堆疊上去的緊密排列。”
“不太容易理解是嗎?其實就是一堵牆。每一個細胞都是其中的磚塊,病毒在其中產生的作用,相當於撐起整個建築的鋼筋。它們……我指的是病毒,它們從外界侵入,進入細胞群體,通過生物之間的共性相互融合,然後排除異己,隻留下完全服從於它們的奴隸。”
“是不是覺得很驚訝?覺得非常震撼?我最初對陳醫生進行研究的時候,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那個時候,我只看到它們在顯微鏡下互相吞噬,還以為病毒是通過這種方法,從細胞裡掠奪營養和能量。後來對錢廣生的變異細胞進行對比,我才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那個樣子。那些病毒很瘋狂,就像歷史上血腥凶殘的暴君。它們乾掉了所有拒絕服從的細胞,甚至根本不需要什麽轉化,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對細胞進行統治。這就是一個順者昌逆者亡的轉化過程。根本不可能存在假裝恭順的細胞個體。它們沒有大腦,不會像人類這種智慧生命以思維方式保留叛逆之心。對於它們的一切,病毒全都知道,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