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寬把另外一頭從側後方向撲向許力然的凶屍納入瞄準鏡。他臉上帶著微笑,就像熟練的獵手正在射殺野獸。直線飛行的子彈鑽進了凶屍肩膀,羅寬選擇的射擊位置非常巧妙,爆炸力量剛好可以扯斷凶屍脖子,卻不至於把整顆頭顱從肩膀上炸飛。那頭可憐的怪物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它瞬間失去平衡,側翻著摔下鐵軌,從梯形路基上掉了下去。
一頭凶屍剛咬住許力然的耳朵,就被迎面襲來的子彈打中面頰。它至死也不願意放棄到嘴的鮮肉,緊密咬合的牙齒把整隻耳朵從許力然側頸上狠狠撕扯下來。燦爛的血水在空中飆飛,許力然淒厲的慘叫聲無比高亢。
他根本不敢停下腳步,最多就是因為傷痛踉蹌了幾步,仍然緊跟在列車後面,一步也不肯放松。
這種努力是徒勞的。
許力然絕望的發現:自己與列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列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以自己目前的奔跑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去。除非他們停車,停在前面鐵軌上等著自己。
高速奔跑迅速消耗著體能。許力然的喉結一陣聳動,眼睛也幾乎瞪直。就在他覺得整個人呼吸困難,就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的時候,一頭緊追不舍的凶屍從後面高高躍起,尖利的牙齒又準又狠直接插進了他脆弱的皮肉,連帶著頸椎也當場咬碎。
許力然終於明白了羅寬為什麽要開槍。
他根本沒想過要救我的命。
他在玩我!
就像貓兒看著一隻老鼠在沒有逃路的狹窄房間裡疲於奔命。盡管他打死了一頭又一頭的凶屍,可是許力然的命運永遠不會改變。羅寬無論如何也會給他留下一頭,就看到底是哪一頭凶屍比較幸運,能夠得到許力然這個最後的鮮肉大獎。
斷開的喉嚨裡冒著紅色泡泡,在“嘟嘟”聲中大片升湧出來。嘗到食物鮮美的凶屍雙手用力抱住他的胸,雙腿從後面翻過啦,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巴住他的身體。許力然在鐵軌上倒了下去,雙臂還在空中胡亂揮舞。凶殘的變異生物當即轉口,朝著他身體的其它部位狠命亂啃,直到他徹底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動彈,這才停手。
望著遠處已經變成小黑點,正在進食的那頭凶屍,羅寬把突擊步槍背在身上,抬起右手,衝著已經看不見的許力然傲然豎起中指。
對於楊豔紅這個女人,羅寬的感情有些複雜。
他不喜歡強迫,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看到楊豔紅的時候,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大腦裡開始發酵。
也許是這女人與自己初戀長得有幾分相似,那個女孩偏偏在接受自己邀請,周末一起外出看電影,前往電影院的路上,被一輛電動車當場撞死。
聽起來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不是嗎?
區區一輛電動車,居然也能把人撞死?
然而事情就是這樣。那輛電動車加快速度闖紅燈,把正在橫穿馬路的女孩撞倒在馬路中間,順向行駛的汽車根本刹不住,從失去平衡猝不及防的女孩身上重重碾了過去。
人生中總有些遺憾是無法避免的。你可以把著看做是上天的安排,也必須承認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羅寬曾經認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反正錢已經賺的幾輩子都花不完,就懶懶洋洋做個花花公子,終日在各種女人之間來回遊蕩。他對結婚沒什麽興趣,也沒有遇到過能夠讓他重新回憶起“愛情”兩個字的異性。
楊豔紅雖然有丈夫,可是對方的婚姻在羅寬看來連個屁都算不上。嚴格來說,他沒有用強。楊豔紅根本就是主動自願成為了他的女人。只是有些事情羅寬還是很難說服自己。他在楊豔紅身上看到了死去初戀的影子,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著自己並不具備的乾淨與善良……男人的思維就是這麽奇怪,不需要所謂的理智,羅寬只能憑著感覺與喜好行事。
任何想要染指我女人的男人,都與當時撞死我初戀那個騎電動車的家夥一樣,統統是敵人!
在這種混蛋身上浪費幾發子彈很有必要。
我要玩死他!
讓他感受到死亡迫近,又在必死局面下得到拯救的感激。就像過山車,他嗎的高潮一浪跟著一浪,可是那個傻瓜永遠不會明白,短暫的獲救高潮其實就是死亡的宣言。你的永遠也逃不掉,你永遠都是凶屍嘴裡的鮮肉!
“哈哈哈哈……”
羅寬在酣暢淋漓的狂笑聲中轉過身,迎著撲面而來的強風,遙望著正前方。
那裡有無數正在朝著這裡急速接近的景物,還有自己的未來和希望。
……
高速行駛的列車在兩小時後緩緩停下。
這不是計劃中的正常停車,而是毫無預兆的緊急停車。
神情嚴肅的劉天明迅速穿過車廂,在無數跟隨者探詢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很快來到站在機車控制室門前。羅寬早早守候在那裡,他衝著劉天明略點點頭,打開車門,側身讓開道路。
“發生了什麽事?”
控制室裡只有楊豔紅一個人。聽到這句問話,她連忙轉過身,指著前面車窗外的方向,連忙回答:“前面有障礙。還好是羅寬及時發現,否則很難刹車,說不定還會一頭撞上去。”
鐵軌上堆著幾塊很大的石頭,還有幾根零零散散的木頭。它們直接壓住鐵軌,距離車頭只有三十多米。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發現及時,從很遠的距離就開始製動,高速行駛的列車根本無法控制慣性,結果只能像楊豔紅所說的那,甚至造成脫軌。
跟在後面一起走進控制室的人很多。曹新能滿面怒容,張口罵道:“誰乾的?這簡直是要人命啊!”
鄭小月雙手斜拎著突擊步槍,站在劉天明身邊,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除了附近的幸存者,還能有誰?凶屍可不會做這種攔路劫財的事情。它們從來都很直接,不是殺人就是吃人,絕對不會把力氣浪費在這些方面。”
說著,她用很是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楊豔紅。
鄭小月可以確定:這女人穿的絲襪和黑絨面高跟鞋與自己身上的款式完全相同,甚至就是自己私人物品的一部分。
對於喜歡的服飾,女人有著與巨龍喜歡收集黃金相同的嗜好。鄭小月從城市商場裡弄到到了不少備用衣物,平時用不著的時候,她對這些東西也不會太上心。可是現在,鄭小月百分之百肯定:這些東西肯定是羅寬從後面車廂裡“拿來”。
無論絲襪還是鞋子,都是全新的,鄭小月之前也沒有穿過。
看著斜靠在旁邊儀表櫃上,滿臉吊兒郎當表情的羅寬,鄭小月不由得有些惱怒,腦子裡產生了“偷內衣的賊”這種念頭。
“讓後面的人下車,把鐵軌上的石頭搬開。”
劉天明沒有發怒,他用平淡冷靜的語調下達命令。看著點頭轉身朝向後面車廂走去的柳鳳萍,劉天明也離開控制室,順著兩節車廂中間的扶梯,爬上了車頂。
跟隨者的動作還是很快的。盡管有不少人是在成都的時候剛加入團隊,卻從老隊員那裡聽到了不少關於團隊核心成員的強大傳聞。尤其是那些在酒店戰鬥中親眼目睹過神奇異能的跟隨者,就更是對來自核心成員的命令俯首帖耳。
搬開這些石塊和木頭費不了多少時間。就在跟隨者們剛開始搬動的時候,被樹叢和灌木密集遮擋的路基旁邊,突然衝出來幾十個手持棍棒、砍刀,身上衣衫破爛,臉上充滿了亢奮與凶殘的人。
他們都是普通人,是從病毒爆發製造的混亂城市裡逃出來的幸存者。當然,也有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幾個人手裡握著鋼管,更多的人拿著前端包鐵的木棍。這種經過加工的武器頂端插滿了鐵釘。那是用熔化的錫錠把刀片、釘子冷凝,再用鐵絲進行加固,最後製成殺人凶器的做法。攻擊力很強,分量十足。
人聲嘈雜,他們一直用手裡的武器敲擊著鐵軌,發出“叮叮當當”的劇烈金屬撞擊。這些人很清楚周圍的情況,知道近處沒有凶屍。否則,也不會故意發出如此巨大的動靜。
他們衣衫襤褸,身上又髒又破,一雙雙眼睛裡釋放出狂熱與凶狠。
“麻痹的,還真是有火車過來哦!”
“婁老四過來報信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的在胡說八道,沒想到還真有火車。石頭木料的放在這裡好幾個月了,還是頭一次有車過來。”
“嘿!看見沒有,有女人,有女人嘿!統統整過來,一個也不要放走,全部都要!”
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攔路人群朝著這邊小跑著接近。劉天明站在車頂,敏銳聽覺辨別出來自對面的所有聲音。
正在搬石頭的跟隨者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按照柳鳳萍和謝坤的指揮,依托著擋在鐵軌上的雜物,端平槍口,對準了這些來路不明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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