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總裁與淺草寺主持的私交不錯。出家為僧是我唯一的選擇,恐怕也是最後的選擇。”
“我相信上帝,可是我看不到上帝拯救這個世界的任何跡象。福音書裡隻說過他毀滅索多瑪與蛾摩拉兩座城市,除了好心人羅德全家。上帝還用滔天洪水毀滅世界,隻留下了諾亞這個聖人。上帝的確有著改變世界的魄力和決心,可是他殺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我無法理解這種方式,也絕不讚同。”
“繞了一個大圈,我的信仰還是要回歸到原來的位置。其實,在佛祖和八百萬天神之間,我自己也很迷茫。我會禱告,會貢獻自己的鮮血寫成經文。如果天下間所有痛苦戰亂都是因為邪惡妖物所導致,願我的努力能夠壓製它們。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不會看到因我造成的死亡,甚至毀滅。”
“九月一日:今天是我的剃度儀式,真知子和女兒沒有參加。她們被擋在了淺草寺外。隔著很遠的距離,我仿佛可以聽見她們的哀求與哭喊。那是讓我從這間剃度室裡走出去,重新回到她們身邊,重新承擔起丈夫與父親身份的聲音。可是我無法那樣做。我憎恨自己平生所學的知識。我憎恨年少時代為了考入大學拚命苦讀的種種努力。剃刀在我的頭頂慢慢刮過,僧人誦經的聲音就像天邊飄來的祝福。眼角余光看到了坐在側面觀禮的總裁。我應該叫他“父親”。那張密布皺紋的蒼老面孔上,只有淡淡的悲哀,以及深深的無奈。”
“他其實是個好人。只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事情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繼續下去。就像源賴朝和源義經這對反目成仇的兄弟。其實,他們也有過相互關愛的童年,互相稱呼彼此為“弟弟”,還有“哥哥”。
“最後,是我的法號。”
“我叫“渡難”,而不是藤野雄一。”
……
第二份文件到此結束。
鄭小月坐在椅子上微微有些發怔。
她歎了口氣,收攏文件,原本打算打開保險箱放進去。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把文件裝進背包。
打開保險箱,就意味著必須再次面對生物營養的誘惑。鄭小月之前以極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當場吞服的欲望。她不知道這種意念還能保持多久,也不確定沒有劉天明在場的時候,自己是否還能這樣做?
盡管她對東邊那個島國的人從來就沒有好感,可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叫做“藤野雄一”的家夥,的確是個悲劇人物。
至於他在文件中提到的“外骨骼輔助系統”,鄭小月的確聽說過,還在醫院裡看見過實物。
那是一種價格昂貴的外裝機械,由橡膠和金屬零件構成。具體功能就與文件中敘述的一樣,是幫助殘障人士活動的輔助設備。當時的那套外骨骼輔助系統,據說是高乾病房裡一位身份尊貴的大人物定製,售價高達上百萬元。(注:此處的價格,勿於現實聯系)
文件中所說的“使用者傷害事故”,鄭小月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也難怪,事情估計是發生在國外,新聞媒體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公布出來。再加上文件中已經說到,藤野雄一所在的公司花了大量金錢對傷者進行補償,因此,這些事情應該是被壓了下去,徹底沒有了聲音。
宋嘉豪到底為什麽要在保險箱裡擺放這些文件?
帶著這樣的念頭,鄭小月把新得到的存儲卡插進筆式錄音機,帶上耳塞。
這張新存儲卡裡只有兩句話。
“你要去的下一個地方,是西安。”
“在那裡,你可以得到五百個卡勒爾的生物營養。”
……
西北基地。
這裡的夏天比其它地方來得更早。酷熱、黃沙,以及常年缺少雨水的乾旱,已經成為這裡的代名詞。
烈日燒灼下的基地廣場上,廖秋快步走進了機械修理車間,直升機在後面跟隨他的腳步緩緩前進。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在廣場上溜達著外形怪異機械貓狗寵物的男人。
機艙裡沒有機師,一切都是廖秋運用自己的異能進行控制。其實很簡單————只要控制了機腹下方的輪子,就能控制龐大的飛機向前運動,不足為奇。
與和平時期那些使用自身力量拖動飛機的魁梧壯漢比較起來,廖秋唯一缺少的,就是一根栓在飛機正前方的繩子。
新北京基地派出的懲罰部隊,相當於給劉天明等人奉送了一頓免費大餐。殷浩等人殘留的屍體在冷庫裡凍成冰塊。廖秋也得到了數量充沛的生物營養。他吃得很飽,一舉突破極限,進入了初生體第三階段。
大幅度提升的實力,使廖秋想到了進一步改造這架直升機。
有件事情非常怪異————按道理說,飛機這玩意兒無論精密程度還是技術複雜性,都要遠遠超出生物檢測儀。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古怪:無論廖秋怎麽努力,還是無法對劉天明交給自己的那台生物檢測儀進行滲透,也無法進行控制。
其中,有著太多廖秋無法理解的技術信息。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優先改造的對象放在直升機上。
西北基地有著完備的修理設施。這裡在戰亂中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倉庫裡保存著大量零件,充足的電力也保證了維修平台隨時可以使用。
看著直升機“自己走上”修理平台,站在旁邊的廖秋笑了,臉上全是滿足與得意。
使用時間長了,他對這架飛機已經非常熟悉。廖秋甚至在很多時候都會產生錯覺,認為直升機就是自己的伴侶,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夫妻。尤其是身體液化以後,進入飛機內部,對零件和機械進行改造,那種神奇怪異的過程,簡直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最親密的接觸。
是的,如果這架飛機有性別,那麽它一定是個女人。
“寶貝兒,我該怎麽來蹂躪你呢?”
鑽進駕駛艙,掌心在飛機儀表盤上緩緩撫過,自言自語的廖秋沉浸在充滿幻念的迷醉中。感覺就像是正在與女人調情,撫摸著光滑的皮膚,以及身體最敏感的兩點凸起,以及雙腿中間的黑色凹陷。
手指解開衣服紐扣的時候,廖秋發出年輕男子即將擁抱心愛女性,釋放雄渾男性力量時候的沙啞低吼。
他解開了皮帶,脫掉深黑色的軍製長褲。
長筒軍靴和襪子也沒有必要,它們像垃圾一樣,從敞開的飛機艙門裡扔到了外面。
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內褲。廖秋沒有半點猶豫,直截了當徹底脫光。
做完這些事,他走出機艙,光著身子,沿著直升機外圍來來回回走了幾圈,看了一眼外面被炎炎烈日炙烤得幾乎快要燃燒起來的基地廣場,返身鑽進了機艙。
西北基地范圍大得可怕。
除了田光耀和思博,基地裡的殘余人員都被劉天明殺光了。
除了廖秋,根本不會有人來到機械修理車間這種地方。
他可以對這架飛機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很有些暴力壯漢面對淒苦無助女人時候,帶著得意猙獰告訴她“放開喉嚨叫吧,沒人會來幫你”的意味。
身體融化的部位,還是從雙腳開始。
與第一次在宇宙空間站觸發異能的時候,廖秋液化後的身體金屬光澤更加強烈。那是非常顯著的銀白色,甚至有些刺眼,令人產生“手掌摸上去一定很光滑”的下意識思維。就像兩條從他膝蓋上緩緩流下的河,在機艙內部緩慢移動,流入了縫隙,分解成更加細小的部分,裹住了每一個零件。
當所有男人都有的雄性象征物液化之後,廖秋上半身就坐在機艙裡不再產生變化————液化的部分已經足夠,徹底裹住了整架飛機。
進化等級提升以後的變化非常明顯。以前,廖秋改造飛機需要融化幾乎整個身體。現在,他最多只要液化到目前的程度,就足以進行機械改造。
引擎動力系統得到了全面擴充。這架直升機會飛得更快,續航能力更加持久。
空間也在不斷增加。特別是油箱和貨廂,那是改造的重點。同時也意味著,可以攜帶更多的燃油與貨物。
大量事先準備好的金屬零件被廖秋吸附過來,按照改造需求,成為新機體的組成部分。
廖秋仿佛可以聽見直升機在呻吟,就像在男人暴力運動之下,發出舒服並且痛苦喊叫的女人。
好吧!我的親密愛人就是這架飛機。
這種說法真的很滑稽。
可是對於廖秋,這就是現實。
他發現自己可以製造一種金屬。
準確地說,應該是把幾種不同的金屬材料在肉身液體裡進行融合,按照最優化的合理搭配,產生出一種全新的合金。
這種異能有點兒類似於曹新能從外界吸收金屬,然後轉化製造成趁手兵器的做法。然而,兩者之間有著根本性的區別————曹新能的做法沒有任何技術性可言,偏重於武器本身的分量。反觀廖秋,更像是一位金屬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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