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正在死亡屍群中間彎腰收取紅色斑塊的黃河等人,劉天明轉身朝著圍牆內部站在卡車上的曹新能走去。
顧克剛拔下突擊步槍上的彈夾,把一顆顆子彈順序壓進去,抬起頭,衝著劉天明露出微笑:“這些怪物來的太快了,來不及使用重機槍。還好,我們這邊人多,槍也多。你們可真厲害,活屍根本不是你們的對手。”
劉天明隨意地笑笑,抬手按住顧克剛的肩膀:“感覺怎麽樣?”
顧克剛對之前細胞引發的生理饑餓記憶猶新。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朝著遠處的屍橫遍野的雪地望去,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有一點反應,很微弱,沒有上次那麽強烈?”
“你先回去吧!盡量離這裡遠一點。”
劉天明加重了手掌的力量,言語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成分:“你沒有打過針,現在還不能進食。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顧克剛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明白。”
他隨即問道:“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
也許是血液細胞產生的思維溝通,劉天明猜到了顧克剛的問題:“你指的是那些活屍?”
顧克剛覺得很疑惑:“這裡不是城市,大樓裡那些人也沒有出去過。活屍怎麽會知道這裡有食物?我們在這裡呆了一個多星期,還是頭一次發現它們。而且,還是這麽多的數量。”
劉天明抬起頭,注視著遠處被陽光籠罩的地平線:“應該是有人把它們引過來。”
顧克剛覺得心臟微微一緊:“誰乾的?”
“不知道。”
劉天明轉過身,視線落在孤零零矗立在遠處的大樓上,用不太確定的聲音說:“也許不是針對我們。”
顧克剛把裝滿子彈的彈夾用力壓進槍身,杵著槍托站起來:“我不喜歡這個地方,還是趁早離開吧!”
劉天明點點頭,沒有說話。
太陽出來了。
剛回到房間,鄭小月就發現東西有人動過。
女人的心思通常要比男人仔細。
鄭小月是個護士,她對收拾物件有著專屬方法。這種習慣從衛生學校的時候就已經養成,從未改變過。
劉天明走過來問:“少了什麽?”
鄭小月的表情很是惱怒:“少了一箱午餐肉罐頭。”
黃河扭動著全是肌肉的魁梧身體湊過來,看著牆邊整齊碼放的幾十個紙箱,對鄭小月的說法有些懷疑:“你該不會是記錯了吧?我們這幾天可是吃掉了不少罐頭,從車上搬下來的箱子那麽多,當時也沒有清點過啊!”
“用不著清點!”
鄭小月瞪了黃河一眼,指著面前疊摞起來的六個食品箱:“就是這裡被人動過。”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人們看到了六個紙箱邊緣的細節變化。
那是兩個箱子上下堆放,下面定邊和上面底邊相互交叉,形成一個五度左右夾角的擺法。這摞箱子顯然是被人移動過,第一和第二個箱子的位置有些亂,沒有最下面幾個那麽整齊。
李潔馨在旁邊說道:“箱子是我和小月一起擺的。每次取用食物以後,我們都會把紙箱放回原位。就算箱子是空的,位置和角度也應該和下面的一樣。”
劉天明臉上神情變得陰冷。
“老曹,你和顧參謀他們守住樓梯,不準放人進來,也不準有人出去。其他人兩個一組,跟我上去,挨家挨戶的搜!”
他覺得身體裡燃燒著一團怒火。
劉天明並不懷疑鄭小月的話。何況,還有李潔馨在旁邊作證。
他只是覺得憤怒,覺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
劉天明沒想過要殺太多人。他一直認為這個世界已經很亂,就算自己擁有力量,也應該用正常的心態和思維對待其他人。
人類之所以有別於其它動物,一是因為智慧,二是因為良知。
就算是最殘忍的猛獸,也明白不能濫殺的道理。當然,它們對於事物的理解沒有人類那麽透徹,完全是出於食物數量方面的考慮。
如果每到一個地方就把所有人殺光,就算劉天明擁有變異能力,也只是一個毫無頭腦,殘忍到極點的屠夫。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趁著自己外出,整個團隊與屍群戰鬥的時候,偷走了房間裡的食物。
這與背後捅刀子有什麽區別?
你們惹怒我了。
這是你們自找的!
大樓裡一片混亂。
黃河一腳踢開緊閉的房門,不容分說,直接用槍口抵住迎上來的男主人額頭。廖秋緊跟其後,毫不理會房間裡其他人的驚呼和喊叫,直接在屋子裡亂翻。
齊元昌的方式比較溫和。
他敲開房門,說明來意。屋主對這些陌生人主動上門的行為覺得驚訝,聽到齊元昌的話,更是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予以否認。羅寬在旁邊等得失去了耐性,二話不說掄起槍托砸過去,屋主慘叫著摔倒,羅寬像瘋狂的野狗一樣到處狂搜。
鄭小月和李潔馨落在後面,兩個年輕漂亮女孩主動敲開房門,總會讓人產生不切實際的遐想。偏偏屋主是個男的,沒有其它娛樂項目的孤寂日子總算是有了一抹亮光。他瞬間變得神采飛揚,問話與應答之間就不可避免帶上了挑逗性字句。鄭小月當即朝著對方褲襠裡狠狠踢了一腳,然後從倒下去的男人身上跨過,怒衝衝的四處翻找。
這一腳分量十足,變異感染體在力量方面本來就超越了普通人。他的碎了,褲子被鮮血染紅,失禁的尿液流淌了一地,在血腥中散發著惡臭。
劉天明背著雙手站在樓梯口,低著頭,目光陰沉。
這些事情他沒必要參與,只要站在這裡,就能統管全局。
這是團隊首領的職責,也是權力。
各個房間裡不斷傳來哭喊和尖叫。
“你們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別這樣。”
“這是我家,不準進來。”
“我沒拿你們的東西。出去,從我家裡出去。”
齊元昌再也無法敲開房門。裡面的人聽到隔壁傳來哭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本能覺得自己家裡最安全。齊元昌很快失去了耐性,學著黃河的做法,粗魯野蠻的踢開房門。他嘴裡一邊發出粗野的問話,一邊在各種雜物之間尋找被偷竊的罐頭。
樓上不斷傳來足以刺破耳膜的叫喊。
有人在哀求,有人在痛哭,還有很多物件掉在地上,“丁零當啷”的碰撞和脆響。
劉天明聽到樓下單元門入口位置傳來爭吵。
“讓我進去。”
“現在誰也不準進來。”
“我得和你們談談。”
“先等等吧,現在可不是時候。”
“要等多久?”
“這可不好說。我們丟了些東西,我們頭兒說了,必須把那個該死的賊找出來。”
曹新能非常盡責,他學著羅寬和廖秋,現在也管劉天明叫“頭兒”。
交談對象應該是王林康,劉天明聽得出他的聲音。
“老曹,讓他上來。”
發出命令的同時,劉天明又補充了一句:“讓他們都上來。”
王林康帶的人不多,只有四個。有他身邊的保鏢,還有兩個體格健壯的工人。
他們沒有武器,無法構成威脅。
簡單的了解了事情經過,王林康立刻分辨道:“不是我們乾的。我和我的人一直沒有進來,這件事情不是我們乾的。”
劉天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如果現在積雪融化,劉天明會采取更加直接的方式,隨便從大樓裡挑出幾個人殺掉,然後帶著團隊離開。
主要目的還是宋嘉豪留下的遺產。
外面的積雪很厚,至少明天才能上路。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必須把偷東西的人找出來,讓他明白這個世界的全新規則。
劉天明沒興趣搭理王林康。
他只是覺得,可以借用抓賊這件事情,從這裡帶走一部分人。當然,自己不是幼兒園保姆,不會負責這些人的食宿安全。反正車速在野地裡不會太快,這些家夥能夠跟上就來,不能跟上就死。挑選方法雖然有些殘忍,卻符合己方團隊的收取原則。
王林康還在喋喋不休。
“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情真不是我做的。”
“我可以幫你。我知道應該怎麽讓這些人開口說話。”
“這樣找下去很浪費時間,讓我的人過來吧!劉隊長你們在旁邊看著就行。 ”
王林康當然有自己的打算。
這是震懾大樓裡村民的絕好機會。
他看得出來,劉天明等人不會在這裡留太久。一旦離開,自己就能帶著工人和保鏢佔據權力真空。所以,聽到大樓這邊傳來混亂的喊叫,王林康立刻帶著人過來。
“砰”
樓上傳來巨大的槍聲,在空曠的樓道走廊裡回蕩,震得耳朵裡“嗡嗡”亂響,也把正在說話的王林康徹底震住。
劉天明注視著他,絲毫沒有改變站姿,聲音和態度都很冷淡。
“不必了。這是我們的事情。”
說著,他加重了語氣:“膽敢招惹我們的家夥,只有死路一條。他們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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