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炮配置的炮彈是開花彈，因炮彈爆炸時彈片四射，猶如花朵綻放得名。開花彈源於北宋火器火球，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成為了大明火炮的必備炮彈。

但是到了清朝，開花彈的手藝算是徹底丟了。甚至幾百年後洋務運動之時，李鴻章等人需要向西洋兵工廠訂製開花彈。而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左宗棠在平定西北叛亂時，在一處明朝炮彈遺址發現了開花彈數百枚。

南鎮撫司的匠人開始的時候並不會製作開花彈，但是天底下有人會做，不過三十年的時間，這門手藝雖然說不吃香了還是傳了下去，說不定日後子孫就依靠著這開花彈當飯碗呢。

果不其然，南鎮撫司尋訪匠人時，當得知有匠人會做開花彈簡直喜不自勝，立刻給出了大把的銀子讓他們開始研製開花彈。最終南鎮撫司徹底掌握了這麽手藝，並把它應用到了各種樣式的炮彈之中。

只聽得戰陣之中幾聲炮響，立刻就是哀嚎一片，程孝廉看著陳承安得意地說著:“當初這虎蹲炮是裝備戚家軍用來防倭寇的，虎蹲炮原本的射程是五百米，但是戰陣之中若是五百米外便造不成太大的恐慌，況且拿東西搬著著實不易，若是跑上十幾裡怕是要把人累廢了，改良之後的這種虎蹲炮，射程雖然短了，但是絕對能夠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讓他們逃無可逃。”

就在滿清兵卒還在納悶這火炮如何出現在軍陣之中的時候，上千的滿清兵卒已經倒在了地上，趁著那邊愣神的功夫，這邊立刻開始裝填炮彈，滿清的將軍簡直欲哭無淚，今日本來是打算過來拚命，希望能在皇上面前露個臉，結果敵人還沒碰上呢，已經折損了這麽多將士。

想到這裡他一咬牙:“全軍衝擊，不要再給他們發射下一發炮彈的機會。”他心裡清楚，剛剛退兵還說得過去，畢竟皇上在後面軍心還算穩定，若是這個時候再退兵，怕是士氣要跌落不少，在皇上面前，絕對不能再出醜了。

隨著滿清兵卒的衝鋒，第二發炮彈已經響了，又有不少滿清士卒倒在了地上，這開花彈的威力就在於這一點，一炮彈擊中的地方為忠心向四周輻射，但凡是被彈片劃到重要部位的，基本上都得倒在地上，死雖然暫時死不了，但是這痛處可十分難忍，再加上身後無數的兵卒湧上前來，又有不少將士被活活踩死。

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他們了，領軍的將軍只希望能夠衝上前去，今日若是不能將功補過，怕是在皇上眼中的地位要一落千丈了。

康熙在高處歎了口氣:“你們看他們使用了火炮不足為奇，但是這火炮竟然能夠跑到戰陣之中，而且凡是被火炮擊中的地方，周圍的將士幾乎全都被波及了，這火炮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旁邊的一個大臣趕緊答了一句:“主子，這怕是明朝新研製出來的古怪玩意，不過主子不用著急，依奴才看來，這不過是奇巧淫技一類的小玩意，倒是能讓咱們大吃一驚，但是大局無益，咱們的將士馬上就要衝到眼前了，他們大明的兵卒大概要四散奔逃了。”

不得不說這大臣確實有些頑固，大明都已經打下了諾大的名頭了，他還以為這大明是當初的大明。

康熙倒是第一次覺得奇技淫巧這四個字有些不適當，火器這種東西若是用好了確實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將其貶低為奇巧淫技確實有些過分了。但是一個人的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康熙只是起了這麽一個想法，若是戰事很順利，他很快就會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程孝廉笑了一聲:“咱們的表演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張勇的了，希望他可別讓咱們失望。”

這一次掃北軍攻略山西，秦越鎮守陝西，竟然將張勇調了過來成為軍伍的主將，蔡毓榮則是被調去守衛寧夏，確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過程孝廉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是讓他做一軍之帥，非得把這支軍伍帶壞了不成，一軍之帥講究正奇相輔。

正，指的是兩軍交戰，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對戰，兵力相當，隻憑軍陣變化以及對士卒的精準指揮在戰場上佔據主動。奇，指的是在戰場之外，用一些手段，讓敵軍士氣大跌，甚至斷絕糧草，惹得天怒人怨。

程孝廉捫心自問， 要論把握人心，想一些歪點子他的腦子絕對能夠夠用，但是要論軍陣變化和士卒調配，他可就差得遠了，畢竟後世他讀的可是怎麽玩轉電腦，若是勉勉強強對陣也還好，軍陣變化也就那幾種，研究過算法的他也倒是能夠應付。

但是沉心靜氣可就難了，戰場上什麽事都有可能出現，隨時需要壯士斷腕舍棄一小部分將士換取最大的勝利，這一點他可就過不去心中那道坎了，所以回到大明之後，他很少再獨領一軍了。

張勇倒是激動不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他早就擺脫了背叛滿清的心理魔障，擺脫了心理負擔之後自然要向前看，武將要想在朝廷站穩腳跟就得打仗，所以當錦衣衛詢問他能夠獨領一軍對抗滿清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戰事，雙方的皇帝對陣，竟然讓他來做一軍主帥，實在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榮幸之後自然是要拚命證明自己，若是他這一次證明不了自己的價值，就算程孝廉不懲處他，大明的武將也不見得會把他放在眼裡，畢竟曾經是大明的手下敗將，這次再打輸了可真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只見張勇身後的傳令官來回奔波，很快大軍便開始動了起來。

程孝廉眼見此景，笑著說道:“傳聞當初韓信將兵的時候，身邊傳令兵就有十多個人，就算是這樣還是人人累的喘不過氣來，咱們的張大將軍倒是很有韓信的風采。”

楊有財撇撇嘴:“我倒是覺得這種花哨的東西沒什麽用處，就算你變得再複雜，還不是要真刀真槍和人家打，手上功夫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