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心情著實不錯，雖然大明的火器讓他驚訝了一番，但是隨即便被自家的騎兵、步卒完全壓製，事實證明，什麽火器都是奇巧淫技，在強大的騎兵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那個朱和坍還說什麽希望自己好好發展火器，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在康熙看來，大清的立國之本就是馬上的功夫，若是舍棄了自己的強項，去追逐火槍之利便是舍本逐末，愚不可及。

當然也不能怪他，時代的局限性確實限制了他的眼光，若是蒸汽時代就在他的身邊如火如荼，想必他也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但是時代選擇了西方，在滿清自以為天朝上國的時候，時代決定用一記重錘將他們全部敲醒。

自然而然的，康熙便將程孝廉的一番話拋到了腦後，大清若是向大明學，怕是離亡國也不遠了，既然這樣還是堅守自己的東西好一些。

第二日戰陣之前，康熙派出了使者衝著大明那邊喊話:“昨日所見火器，皆屬一般，我家皇帝陛下說了，這天下還是大清鐵騎說了算！”這個時候康熙當然不會自己傻呵呵地去喊話，不說別的，若是大明再拿出虎蹲炮來，來這麽一下，他可就要步了曾祖父努爾哈赤的後塵了。

程孝廉倒是沒怎麽生氣，他既然不識好歹，那就把他打疼了就是了，況且今日戰事誰輸誰贏還說不準麽。

如同昨日一般的套路，滿清騎兵在前，步卒在後發動了攻勢，只是大明軍伍的將士堅守原地並不衝鋒。不過在康熙及手下的將領看來倒也正常，畢竟他們昨天吃了大虧，今日當然是被動防守了。

程孝廉看了一眼身邊的陳承安:“若不是你給朕出了這個主意，朕都有了守城的心思。當初大明也打不過滿清騎兵，全靠憑借著關外的幾座堅城才耗了這麽多年。”

“一時打不過不要緊，若是心裡有了陰影，怕是一輩子都打不過了，陛下不是也說過了，他們不是當初的滿清軍伍了，咱們也不是三十年前的大明軍伍了。”

張勇昨夜睡了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全用在了思考如何破敵的事情了，實力被人壓製事情確實有些棘手，不過一個一個法子試，總有一個好使的。

就在滿清騎兵滿懷信心衝擊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天崩地裂的爆炸聲，程孝廉冷哼一聲:“這地龍炮經過了研製終於可以自己爆炸了，也算是沒有白費一番苦心。”

滿清那邊可有點懵了，若說是被火炮轟了，甚至被天上掉下來的火炮砸到了腦袋都沒有這麽懵的，這一點火星都沒見到就看見身邊的人被炸了一個四分五裂，難不成大明的火炮會轉彎不成?

康熙也愣了一下:“這是什麽火器?”

旁邊的臣子看著前面的煙塵滾滾，人仰馬翻撓了撓頭:“奴才無能，實在看不出來大明用的什麽詭計。”

“不管他們用的什麽詭計，讓大軍立刻衝過去，朕就不信了，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

很快第二聲爆炸聲接著響起了，這一下可不要緊，兩匹軍馬都受了驚，倒著蹄子就往後退。

滿清騎兵將軍大聲吼著:“快衝，衝到了他們跟前咱們就贏定了！”

身後有一隊人馬衝了上去，在眾目睽睽之下便被炸了一個粉身碎骨，有眼尖的士卒大聲喊著:“炮彈在地下，地下有火炮！”

領頭的將軍恨不能上去扇他一個大嘴巴，這地方一眼望去連條細溝都沒有，怎麽可能有人藏在地下發射炮彈，再說了弟兄們眼睛又不瞎，附近有沒有人難道看不出來麽?

只是前面煙塵滾滾，後軍之中也有些不知所措，將軍大喊了一聲:“去，把軍中的負責火槍的匠人請過來。”這軍中不會現造火槍，所以大部分匠人不跟隨大軍出征，但是火槍這東西總有個壞了的時候，到時候還得靠著這些人修理，這也就是每個軍中都會配備兩三名匠人的原因。

很快一個匠人被交到了近前，這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年紀，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看面相應該屬於經常吃不飽的那種，到也沒法子，他們這種人在世間沒什麽地位，根本就沒人看重他們，他們的勞作成果一般也換不來幾個錢，生活全都是頗不如意。

要不然程孝廉大手一揮也不至於有這麽多人跑到南鎮撫司冒著炸死的危險乾活，實在是南鎮撫司不但待遇好，而且俸祿高，那句話不是說得好麽， 士為知己者死。

“那個，你叫什麽來著?”

“奴才叫馮大旺。”

“馮大旺，你看看明朝的軍伍用的什麽火器，怎麽把本將軍的人全都炸死了本將軍還沒有發現火炮所在?”

最恐懼的事情往往是未知，若是前面擺著十門紅衣大炮，這些兵卒還不會裹足不前，但是偏偏什麽都看不出來自己的同袍就一個個炸死了，實在是讓人有些心虛。

馮大旺仔細看了看附近兵卒的傷勢，撓了撓頭:“看樣子確實是火炮轟到了身上，一般的火槍可沒有這麽大的威力，至於找不到火炮的原因，也許是火炮埋在了地下，用撚子點著的。”

不得不說這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憑借現場的痕跡很快就推斷了一個大概出來。

領頭的將軍點點頭:“好，你先回去吧，等打贏了這一仗，本將軍給你請賞。”

“謝將軍賞！”

既然弄明白了原因，領頭的將軍可就不怕了，這火炮總要點燃吧，看著四周沒什麽人，也就是在遠處引燃的，只要自己這個時段不過去，炮彈自己就炸了，肯定傷不到自己。

於是雙方便開始了大眼瞪小眼，直到一刻鍾以後領頭的將軍發現自己好像上了當，接下來根本沒有爆炸發生，看起來就那兩發炮彈。

“給我衝上去，殺了這幫明朝的叛軍！”

身後的騎兵壯了壯膽子又衝了上去，誰知道沒衝上十步，又聽到了一聲山崩地裂的爆炸聲，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動了，而且他們已經進入了大明弓箭的射擊范圍，那邊可不客氣了，弓箭立刻射擊了起來，這些人只能後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