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程孝廉嗤笑了一聲:“其實這都是借口，當年大明的孝宗皇帝便隻娶了孝康敬皇后一人，三宮六院皆空，就這樣依然做了十八年的皇帝，萬歷朝有個大臣叫朱國楨，他評價孝宗皇帝說，三代以下，稱賢主者，漢文帝、宋仁宗與我明之孝宗皇帝。可見皇帝做得好不好與娶得多不多沒有什麽關系。”

聞姑娘輕輕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豆腐:“可是自古以來，娶一個女子的人也只有這位孝宗皇帝。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氣娶一個女子的。”

程孝廉看著聞姑娘:“小七是因為年紀還小，當初我和她開玩笑開得有些狠了，也怪不得別人，毛姑娘是因為家族的使命，他們毛家在崇禎皇帝的時候被一個明朝的大將軍給殺了，說起來總歸是有些冤屈，所以一來想要平反她祖父的名聲，二來，他的那些外姓叔伯想要給她尋一個榮華的未來，所以才一心要讓她嫁給我。”

聞姑娘輕輕將豆腐放在了程孝廉的碗中:“你嘗一嘗，這觀中的豆腐做得很好吃，我吃了兩天了。”

程孝廉笑容有些苦澀:“我沒有辦法舍棄她們，毛家為了毛姑娘之事極力收縮軍中的權力，若是他們逼迫我還好說，可是他們已經退到了這一步，我再負了毛姑娘，便是欺人太甚，毛家在緬甸出力甚多，如今又全心輔佐大明復國，若是反出大明去，軍中將士皆會寒心。”

“你吃豆腐吧，一會兒豆腐該涼了。”

程孝廉猛地站起身來:“你為什麽要裝出這副樣子，你越是這樣，我越是難受。”

聞姑娘慢慢抬起頭:“這個世道本就是這樣的，越是有本事的男人，就要娶越多的女人，我早就懂了這個道理。”說到這裡她的眼圈有些紅了:“可是懂了這個道理我還是不願意接受，明明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怎麽就變成了朝堂大事?”

程孝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你先別哭，你要是生氣，罵我兩句解解氣也成，你可別哭啊。”

“我又有什麽值得生氣的，這個世道哪家的男人會因為娶個女子，跟一個女子低聲下氣的，你是要複興大明的英雄，本就不該把精力放在這些兒女情長上面，哪怕那些大臣讓你娶百八十個，總歸不該是由我來說話的。”

程孝廉苦笑了一聲:“世人皆道做皇帝好，但是誰又能明白其中的身不由己的苦楚，一個男人在沒有經歷女人之前總是覺得自己會忠貞如一，但是當他真正成家之後又會以前還是太傻了一些，皇帝更是如此，手中有了大權便能無窮無盡地寵幸女子，我如今已經比不上孝宗皇帝了，只能向你保證以後不再招惹女子。”

聞姑娘一撅嘴:“你這保證一點誠意都沒有，人家男兒發誓都是保證以後絕不再娶，你這可太含糊了些。”

“世間男子發誓的時候想必都是誠心的很，但是真的事情輪到了身上，又未必能夠順著自己的心意，我本來是想這麽說的，但是又擔心以後有什麽自己不能決定的事情，讓你更加傷心，所以只能這麽說。”

“哼，我看你就是再給自己找好退路，做了皇帝自然盡享天下美女，若是以後遇到比我更加動心的女子，自然要全都娶回去，這個時候立了誓，到時候未免又讓人覺得說話不算數，索性連誓言也不立了。”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如此聰明睿智?”

“是不是已經在心中念叨我牙尖嘴利了?”

“絕對得聰明睿智。”

“好啊，豆腐不給你吃了。”

說著聞姑娘拿起筷子開始夾程孝廉碗裡的豆腐，程孝廉眼疾手快，伸手就把豆腐塞進了自己嘴裡:“豆腐到了我的碗裡，怎麽可能再讓他飛出去，我對著這塊豆腐立誓，若是以後再多娶一位女子，便讓這塊豆腐毒死我。”

聞姑娘呵呵笑了起來:“你這誓言立得倒是有意思，人家都對著孔聖人、關老爺立誓，哪個會像你一樣，對著一塊豆腐立誓，若是等誓言發作的那一天，只怕豆腐早就沒了。”

程孝廉突然伸手抓住了聞姑娘的手:“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聞姑娘吃了一驚，趕緊掙脫，卻掙脫不開，臉色已經透紅了:“你先松開手，我再告訴你。”

“你先告訴我，我才松開手。”

聞姑娘壓低了聲音:“我叫。。。。。。”

程孝廉正在支著耳朵聽著，沒防范聞姑娘一使勁就甩開了他的雙手，她本來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一開始只是被程孝廉抓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趁程孝廉一不留神的機會趕緊掙開了，這個時候的女子還未嫁人，讓人把持著雙手總歸是有些害羞。

程孝廉一瞪眼:“你耍賴，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名字呢?”

聞姑娘笑了一聲:“女子的閨名哪兒能這麽容易告訴別人。”

“你若是不說，我可動粗了。”

“你現在又打不過我。”

“哼哼，那可不一定，剛才是一不留神才讓你得逞，這次讓你看看我的本事。”說著他便伸手去抓，誰知道聞姑娘趕緊雙手向外推:“別動手，我告訴你。”

“不許騙我。”

“我叫聞杜若。”

“聞杜若?聞杜若，好名字，好名字。”

“名字哪裡好了?”

“我覺得好聽就是好了。”

“哼，沒文化，杜若是一味草藥，但是它長得很好看，花開如蝶，花色如雲，子如豆蔻，用來給女子起名字再好不過了。”

“原來還有這麽多說法，失敬失敬，聞杜若小姐，請問這杜若是治什麽病的呢?”

“理氣止痛，疏風消腫。被毒蛇咬了還能用它解毒呢。”

“哎呀，聞杜若小姐，我現在就覺得氣不順，胸口還痛，你趕緊幫我看看是怎麽回事，最好給我醫治一番。”

聞杜若聽到這裡趕緊走到近前，一臉關切的眼神:“你怎麽了?是不是受了什麽內傷?我給你看看。”

“內傷倒不至於，可能是被毒蛇咬的可能性大一些，需要一支杜若解毒呢。”

聞杜若一臉關切的眼神立刻變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輕輕將手抵在了程孝廉的後腰:“你是不是這裡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