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財跑出了門去，程孝廉也坐下來，他現在需要靜心想一想，身邊已經沒有可用之人，他當然也不想著坐以待斃，就等著楊有財辦好了一切來找他，他需要自己做一些事情，而這件事必須不能把自己陷進去，否則就給楊有財他們找了更大的麻煩。

　荊巨這時候走進了門來:“你那個朋友瘋了是不是，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往外面跑，難道他不怕死麽?”

　程孝廉笑了一聲:“放心吧，能抓到他的人還沒出世呢。”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強裝笑臉，顯得底氣十足的樣子，荊巨才不會疑神疑鬼引出什麽亂子。

　荊巨看著他這幅模樣，只是嘟囔了一句:“鬼才管你們的死活，只是擔心你們拖累我們母子罷了。”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程孝廉看了聞杜若一眼:“我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我的意思便是如此，我擔心一旦我出門之後，荊巨會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情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一起出去也好，他們緝拿叛賊，未必想得到，叛賊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子，咱們在一起也能減少別人的懷疑，只是你想好了咱們要去做什麽了麽?”

　“暫時還沒有什麽想法，錦衣衛的暗號楊有財也教過我，咱們先去城中轉一轉，若是能夠打探風聲就最好了。只是現在咱們身邊沒人保護，所以行事一定要特別小心。”

　到了第二日，他們說要上街轉轉的時候，荊巨立刻阻止了他們:“不行，你們現在出去太危險了，萬一被人抓住了，必定要連累我們。”

　這個時候荊大娘慢慢開了口:“你就讓他們去吧。”

　“娘，你在說什麽?”

　“難不成你還能讓他們在咱們家裡住一輩子?昨日你不也說了麽，他們這些人裡邊有一個大明的殿下，大將軍既然知道了這個消息，便不會善罷甘休，遲早還會搜到咱們家裡來的，到時候還不得咱們娘倆把命搭上，讓他們出去轉一轉，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呢。”

　荊巨想了想，擺擺手:“去吧去吧，要是死了便死了，千萬不要把我們娘倆供出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程孝廉牽著聞杜若的手出了門，聞杜若低聲說道:“你能不能放開我的手，你看這大街之上哪兒有人牽著手走路的?”

　程孝廉笑著松開了手，他們現在身份特殊，可不能太過引人注目了，只是嘴上還是調戲著:“他們必定是牽著手出的門，後來上街要買東西的時候才松開了手。”

　因為西安城出現了大明殿下的蹤跡，處處都在盤查，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每個重要的路口幾乎都有一隊人馬在檢查，程孝廉苦笑著撓了撓頭:“難不成真要回去剪一個辮子頭才能逃得過去?”

　聞杜若笑了一聲:“你頭上帶著氈帽，這個時節雖說算不得奇怪，但是總歸要被人注意的，咱們只能先找些沒人盤查的路口走一趟，西安城這麽多人，他們哪裡盤查的過來。再說也沒人知道你究竟長什麽樣子。等我尋個物件，也許可以瞞得過去。”

　說著她帶著程孝廉掃聽著來到了一家木匠的家中:“我想要做一把琵琶。”

　“要做琵琶好說，但是琵琶上的絲弦我這裡可是沒有的。”

　程孝廉笑了一聲:“我們是外地來做生意的，現在被困在了城中不得出去，咱們一事不煩二主，我們銀子給足，你把東西都給我們置齊了如何?”

　“什麽時候要?”

　“今日便想要。”

　“只是家中的坯料只剩下了鐵梨木，其他的木料還有一些，但是沒有合適的模子，需要重新刨出來打磨，一天的時間怕是做不完。”

　聞杜若笑了一聲:“鐵梨木便鐵梨木，絲弦也一並幫我買了，最後給你銀子便是了。”

　木匠點了點頭:“兩位在院中稍坐片刻。”

　到了晌午過半的時候，一個琵琶便做出來了，配上了絲弦，聞杜若伸手彈了兩下:“松緊合適。”兩人給了銀子出了門，程孝廉看了他一眼:“咱們下邊該去哪兒?”

　“拿了琵琶當然要去酒樓賣唱。”說到這裡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程孝廉一眼:“這不會埋沒你的身份吧?”

　“這有什麽埋沒不埋沒的，太祖皇帝還要過飯呢，咱們現在不過是賣唱。比起他老人家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說著伸手抱著琵琶當先一步走了出去。

　聞杜若心裡一暖，跟著走了出去:“喂，我現在是主子，你這個侍從應該跟在我身後，你見過奴才走在主子前面的麽?”

　程孝廉嘿嘿一笑:“你進入角色倒是挺快的。”說著慢了兩步跟在了聞杜若的身後。

　“你學的倒是有模有樣的。”

　“哈哈，當初為了避難，在朱國治的府上當過奴才，怎麽走路可是被人家教過的，若是奴才遮住了主人家的威風，是要被打死的。”

　兩個人一路便走到了一間酒樓跟前，酒樓門前的小二一看這裝扮便知道怎麽回事了:“這位姑娘，我們酒樓有規矩，要在裡面賣唱，最少要唱一個月的時間，還要交一兩銀子的抵押，一個月之後一兩銀子如數歸還，賣唱的銀子七三分成。”

　程孝廉心中罵了一句，這也太黑了，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聞杜若便開口說道:“一兩銀子的押金不成問題，但是分成要五五分，否則我們便不幹了。”

　她以前的時候經常走江湖，也算得上經驗頗為豐富，對付這些門口的小二也有一些辦法了。

　小二笑了一聲:“這位姐姐看起來對這裡邊的門道很清楚了，那正好，也省的那些新人不懂規矩，便請先交了銀子吧。”

　一般懂行的人都會在這個分成上面做文章，一兩銀子是死的價格，要是賣唱的人突然跑了，酒樓許多慕名而來的人很容易吵鬧起來，所以一兩銀子算是給酒樓的一個提前的賠償。基本上沒人從一點上做文章，所以聞杜若一開口，門口的小二便知道了她乾過這一行的。

　聞杜若點點頭:“小程，拿出一兩銀子，再另拿出三十文來給小二哥賣茶喝，咱們以後還要多依仗小二哥照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