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還未成年,所以居住之處還在皇宮之中,出行就不太方便了,於是便給朱元璋告了個假,才離開了宮中。
朱棣離宮之後,並未著急去彭肖的如意坊,而是在街上慢慢轉悠,觀察著這半年來南京城的變化。
朱雀大街依然是相當繁華之處,大街直接皇宮,放在今天那在北京就是一環內,商業地位毋庸置疑。大街上來往之人絡繹不絕,商戶吆喝買賣,熱鬧至極。
雖然在朱雀大街設有如玉坊的分店,但是彭肖卻執意將主店安排在了興安街,一直沒有變過。
朱棣隨意的找了個茶館便走了進去,隨便的找了個位置便坐了下來,朱棣知道,這些地方,三教九流的消息都有,可以獲得更多的見聞。
朱棣點了杯茶,便在茶館安靜的坐著,安靜的打量著身邊的每一個人。而台子上有著幾個說書的伶官,正在說著今年徐達遠征北元的戰役。
說道興處這說者就找不著北了:“話說那徐大將軍,手持一杆馬槊,闖入千軍萬馬之中,殺賊無數,親自擒獲了敵將珠孟,敵軍無敢相攔者!”
一時之間整個茶館都是呼喊喝彩隻聲,對於這樣無稽之談,朱棣只是談談一笑,並不做任何反應。
朱棣的表現全部落入了另外一桌,一個白衣秀才的眼裡,只見此人也是劍宇眉心,整個人如一把絕世寶劍一般,氣勢凌厲無比。此人也是默不作聲,他的目的就是朱棣。
李清河,五姓七宗李家內定當代嫡長子繼承人,聯盟之中年青一輩也是威望甚高,少有與之比肩者。聽聞朱棣返京,也是匆匆趕到了京城,此行他的目的就是找到機會乾掉朱棣。,聯盟復仇。
起身走了過來,笑著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兄台,在下李清河,敢問可否與閣下共坐一桌?”
朱棣早就注意他很久了,這樣的人,放在哪裡,都是吸引人矚目的,剛才這番表現也是不卑不亢,頗有文人氣節。
朱棣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內心卻莫名的生起一絲警惕。但也是拱了拱手說道:“自然可以,在下黃興,李兄還請坐!”
李清河撩起衣袍,頗有氣勢的坐下,對著朱棣說道:“這位兄台,我觀整個茶樓之中,兄台雖然孤身一人,卻是氣勢不凡,穩如泰山,整個茶樓滿堂喝彩,卻只有兄台怡然不動,敢問為何?”
李清河一席話謙虛有禮,朱棣現在還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卻越覺得此人深不可測,但也是淡淡一笑,回道:“徐將軍運籌帷幄決勝千裡,自然是我朝第一將,不過千軍萬馬之中來去自如,而且面對的還是凶殘的蒙古人,恐怕還是有些困難。
不需要多想,徐將軍也是一凡人而已,血肉之軀。不過說書的為了烘托氣氛而已,不需要介懷,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李清河拱了拱手表示受教,皺著眉頭,反覆咀嚼著說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果然是至理名言,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請受清河一拜!”
朱棣淡淡的一笑,說道:“清河兄何須如此多禮,你我同為書生,以一腔熱血以圖報效君王,憂國憂民,稍許學問,自然是不敢藏私!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李清河雖然對報效君王這件事,都是扯犢子一樣的,但也是整了整衣袍,站起身來拱手道:“黃兄高義博學,可否請黃兄醉仙樓共飲一番,你我也好把酒言歡!”
朱棣站起身來,扶起了李清河,笑著說道:“清河兄哪裡的話,
你我二人一見如故,理應如此,不如這就走?” 朱棣實際上也對這個人生起了巨大的興趣,不僅僅鋒芒畢露,卻也心機似海,深不可測,而且朱棣對他卻也生起了莫名的好感!
朱棣出行自然是有人暗中護衛的,所以卻也不怕此人有歹意,況且既然人家就算想加害自己,也不會這樣把自己晾在前台。
兩人乘坐著車架,很快就到了所謂的醉仙樓。醉仙樓是南京城最大的酒樓,豪奢無比,隨便吃上一頓飯就是上百兩銀子的花銷,是真正的富豪貴族聚集的場所。
朱棣從來沒有來過這樣奢靡的場所,朱元璋的管教實在是太嚴格,別說玩樂,就連平時生活之中,也是戰戰栗栗。
無驚無喜的隨著李清河走了進去,一進入其中,只見李清河拋出了一枚玉佩,便有幾個漂亮的丫鬟扶著李清河與朱棣的手,朝著二樓雅間走去,看得出來,李清河是輕車熟路。
幾個丫鬟並沒有什麽不規矩的地方,只是侍立在一旁,看得出來,這些女子都還是處子之身, 卻調教的無比乖巧,惹人憐愛,也可見這家店的底蘊如何。
朱棣與李清河進去了雅間,只見牆上掛滿了名家字畫,而且擺設有不少竹菊等盆栽,清雅無比,與外界猶如兩個天地。
朱棣很滿意這樣的地方,朱棣本身也是很厭惡奢靡浪費的,看得出來,李清河也是如此,所以朱棣不由得對李清河更有好感。
兩人落座之後,便有女子上菜上酒,酒自然是如意坊出品,此時如意坊的酒基本已經霸佔了全國的市場,喝過如意坊的酒的人再也喝不下去那種渾濁的三勒漿了,如意坊如今可謂是正真的日進鬥金。
上的是三十度的酒,不烈卻也度數不低,正合適兩人飲用。李清河擺了擺手,打發了一眾女仆,端起了酒杯,對著朱棣說道:“今日結交黃兄,真乃人生一大快事,當浮一大白,此杯,我敬你!”
李清河說罷便仰頭一飲而盡,極為豪爽,朱棣也不甘落後,端起酒杯舉了舉,也是一口引盡。兩人喝完都是長長的吐了口氣,相視一笑。
李清河也是一代人傑,談吐之間氣吞萬裡如虎,政治眼光獨特,格局浩大。深刻的剖析了朝堂之中的弊病,朱棣也是深為讚同,就連有些事情,朱棣都沒有想到。
朱棣也是見識淵博,提出了很多實在的策論,而且大氣磅礴,兩人有異曲同工之妙,引得李清河也是十分讚賞。
有的人,相處了一輩子也不來電,但是有的人卻相逢隻怪相見恨晚。朱棣與李清河就是如此。兩人推杯換盞,雖然談吐之間都各有保留,卻也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