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道若要精通,無有數百年苦功根本想也別想。但噬魂老人的手段著實神鬼莫測,不知用了甚麽手法,使凌衝生而知之,不學而成。半晌之後,凌衝精神一振,終於自《噬魂真解》中尋到一門劍訣修煉之法。這道劍訣喚作“太陰魅劍”!
《噬魂真解》耗費噬魂老人畢生苦功,包羅萬象,可謂此方世界魔道第一寶典,內中除卻修煉神魂之法,更有祭煉法器的器修之道,甚至還有太陰魅劍這等上乘魔道劍術。凌衝生平愛劍,見了這道太陰魅劍,立時大喜,迫不及待參悟起來。
這道劍訣自噬魂魔念之中演化而來,以噬魂魔念鑄劍,無形無影,斬殺神魂,居然有些類似於佛門心劍之法。凌衝熟讀劍訣,驀地冒出一個想法:“看來我說的錯了。噬魂老人苦思創出破解佛門心劍的法門並非是噬魂幡,而是這道太陰魅劍劍訣!”錯也無用,索性不再去想。
他住了身形,不再飛掠,此時已深入地下千丈,陰氣襲骨,如欲僵人。這股陰氣之中,包含地下煞氣、陰寒之氣,凌衝有修煉玄門真氣的經驗,細細體悟陰氣中種種不同,噬魂心法運轉,抽取其中合用之氣。噬魂道法門,胎動境界乃是開啟紫府陰神,凝真境界則是以秘法分化凝練七道魔念,至於凝煞境界,則是尋到合用煞氣,修煉魔念,使之玄功變化無窮。
凌衝得了噬魂老人衣缽真傳,有其灌頂傳法,噬魂修為直入凝真,分化一道忿怒魔念,但他修煉魔道法術不甚勤勉,進境也就不快。此刻大勢所趨,改換噬魂法門,就便修煉起來。凌衝身處一座地宮之中,周遭全是石刻壁畫,不外是些歌功頌德之言,又有許多石刻兵將,似乎守衛皇陵,震懾宵小。
他自然全不放在心上,選了一處隱蔽之地,趺坐起來,修煉太陰魅劍。只有一道忿怒魔念,自然只能以此鑄劍,按著魅劍法門,運轉真氣,紫府之中,陰神雙目神光連閃,紡錘形的忿怒魔念用處無量黑氣,俱是喝罵詈言,暴怒嘶吼之聲,令人聽之心煩意亂。太陰魅劍心法運轉之下,忿怒魔念逐漸拉伸,化為一道細長劍光,劍身幽幽,全無顏色,陰神將手一招,忿怒長劍落入掌中,舞動片刻,自語道:“太陰魅劍以神念鑄劍,攪亂道心,誘人墮落,與玄門正道大相徑庭,果然不愧為魔教劍術。”
忿怒劍光無形無相,引動無明,勾引怒火,乃是極為歹毒的煉劍法門,凌衝粗粗修煉,掌握了其中幾分奧妙,騰身而起,這一次卻換了太陰魅劍劍遁,忿怒劍光發出,身劍合一,化為一道幽然劍影,無聲無息,無論甚麽機關消息、埋伏禁製,俱是一穿而過。
帝陵之中,規模極大,凌衝初學太陰魅劍,劍光之速不免受了影響,施展不出劍氣雷音的手段,用了一炷香功夫,方才來至帝陵之底。面前兩座石製巨門攔路,隱隱有魔道氣息自門後傳來,凌衝心知已到,將劍光運的極細極微,就在巨門縫隙之中鑽過,面前豁然開朗,一座宏達廳堂橫亙,俱以巨石砌成,這座廳堂便是帝陵最深處所在,內中陰氣寒氣幾乎凝成實質,凌衝以魔道修為護身,相得益彰,反無甚麽不適。
劍光偏於一隅,但見廳中擺放共計一十三口棺槨,以上好的龍柏精木製成。龍柏精木號稱沾染天龍氣息,十分神異,能避蟲害,驅五毒,存放千萬年亦不會腐朽,比黃金更為寶貴。只是龍柏精木出產不易,千年方得成長一寸,要製成棺槨斂屍,少說也要十幾萬年火候,在凡俗早已絕種,唯有大明皇室這等帝王之家,方有留存,
用於保存帝屍。十三口棺槨並排而放,全無逼仄之意,每一隻棺槨之前都燃著一盞昏黃燈光,光焰碧油油的,十分瘮人。十三口棺槨之中,大小不一,最大者排在最左,雕龍畫鳳,纏金帶寶,顯示出尊貴身份。這座棺槨長有兩丈,凌衝一見,便知其中葬的必是大明開國太祖皇帝。這位帝王布衣起家,輾轉天下,打下偌大江山,傳諸後人,乃是一位傳奇皇帝。自太祖以下十二具棺槨自然是大明其余帝王屍身。
棺槨之前,立著一尊台案,案上供奉一乾珍寶,俱是人間所無。凌衝目光一下子停注在案上一尊三寸高下的小塔之上。小塔顯是一件法器,邪光隱隱,隔著塔身,凌衝已感到屍氣滾滾。 凌衝正在打量,忽然虛空波動,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自虛空跨出,俱是氣息強橫,屍氣繞身,當是天屍教的高手到了
凌衝目光一凝,當前一人面露死氣,難掩目中凶厲之意,正是老朋友封寒。自當年血河之畔交手一回,今日於斯再見。他身後一人,身形略有虛幻,乃是一位面容陰鷙的老者,身披百煉鎖魂袍,卻不認識。此人正是當年引領封寒入門的惡屍道人,以元嬰化身來此,真身躲在天屍教總壇,不敢輕易露面。
京師之地,素來為玄門看顧之處,又有楞伽寺虎視眈眈,魔道修士來此,俱要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嚴顏宋晴也好,惡屍道人也罷,隻敢以元嬰化身前來,就算損失了化身,還有真身神魂在,不算形神俱滅。
封寒當先一步,瞥了一眼案幾上小塔,見全無異樣,放下心來。惡屍道人周身籠蓋一層濃厚屍氣,修為深厚之極,望著封寒背影,目中露出不懷好意之色。封寒此人,劍術天分極高,拜入天屍教區區數年,居然的天屍教主青睞,準許其用門中秘傳至寶萬屍陰煞大陣修煉。陰煞大陣中溫養無量屍氣多年,乃是天屍教弟子夢寐以求之寶,封寒入陣數載,終於跨過天人交界,凝練屍門金丹,號為真人。
這一下在門中地位又自急劇上升,被天屍教主派來,與惡屍道人一同主持一件大事。惡屍道人心胸狹窄,眼見封寒修為一日千裡,總有一日還要超過了他,那時主仆易位,高下兩分,是他決不能容忍之事,因此自出天屍教,心頭總在盤算,如何能不動聲色,將封寒害死,免得其爬到自家頭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