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白日裡官軍沒有在最合適扎營的地方建營,而是向前推進三裡,我有心率軍給他們來一個迎頭痛擊,你怎麽總攔著我,就連他們安營扎寨的時候,也不讓我出其不意,給他們來一下子。我知道你的技能,但是你這一招,估計已經被官兵摸透了,探子回報,你也聽到了,他們的營盤扎的很小,利於防守,你這回想要潛進去,絕不會那麽容易。渠帥有令,專門讓我們對付明軍的前鋒部隊,如果這次沒有成功,如何向渠帥交代。” 黃巾賊大營的一個帳篷內,正對坐著兩條漢子,這兩個漢子,一個膀闊腰圓,一個瘦小枯乾,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說這番話的人,是那膀闊腰圓的,此人名叫黃邵,乃是黃巾軍中的一個頭目。在他對面坐著的,叫作何曼。
“這個道理,你當我不知道麽,可你也不看看,咱們手下的這些兵,哪有幾個像樣的,也就是人數多點,其實不堪一擊。他們只能打順風仗,稍遇挫折,就知道抱頭鼠竄,你我以前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等事情,一個個打仗不行,逃跑起來,卻比誰都快。正面與官兵交手,勝算才有多大,難道你不清楚麽。就說這潁川城吧,咱們圍了多少天了,卻遲遲無法攻下,昨天我還聽說前面負責主攻的弟兄們說,有不少人開始不願意向前衝了,一個個出工不出力,估計想要攻下潁川,除非等到潁川城內糧食耗盡。”
“能招募這麽多人,已經就算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真正有本事的,能有多少願意象咱們這樣,投入黃巾,還不都去朝廷當官了。咱們渠帥也算不易了,招來的這七萬多人,能有一半是歲數好的,你再去看看其他家,多是以老弱婦孺為主,就那樣的,在你眼裡,不更沒法打仗了。”黃邵說道。
“可不就是沒法打仗麽,一兩萬人去攻打一個小縣,都要耗上一個月,甚至有的時候,一兩個月都拿不下。”說到這裡,何曼輕哼一聲,又道:“不提這些了,還是說說今晚劫營的事吧。還是老規矩,我偷偷潛進去,奪下營門,你率軍殺入,將官軍全部殲滅。”
“白日裡你攔了我,現在算你說的有理,咱們的士兵,正面與官軍動手,佔不到多少便宜。但是現在,我卻要攔著你了,官軍扎的這個營盤,實在太小,有可能是吸取了前面的經驗,才故意如此扎營,你此番潛入,想要成功,絕對沒有那麽容易,我看今夜,還是算了吧。待到明日,從渠帥的攻城大營那裡,多調些精銳過來,正面和官軍打上一場,你看如何?”黃邵說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也是為我好,怕我去了遭了官軍的埋伏,不過你放心,我何曼什麽人,不說我的技能,就是我才智,官軍也休想算計到我。要不然這樣,我進入之後,先仔細觀察,不著急動手,等官軍大營摸清之後,再決定是否動手。你帶兵馬還是在外接應,如果營門被我奪下,還是老規矩,帶兵殺入,你看怎麽樣。”何曼自信地說道。
“那也好,不過你可莫要大意,一定要小心。”黃邵囑咐道。
“放心吧。”
是夜二更時分,何曼與黃邵率領五千黃巾軍,朝官軍大營摸去。這五千人,在他倆營內,算是最精銳的了,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上了年紀的。
他們對這一帶的地形很是熟悉,這也是長乾這種勾當,已經輕車熟路。黃巾賊在距離王鵬大營還有一裡的距離,停下腳步。
“還是老規矩,約莫著我進了官軍大營,你就帶兩千人先摸過去,
在能看清營門的地方停下,見到營門被我打開,便衝進來接應。”何曼說道。 “你放心吧,不用你囑咐,我都明白。”黃邵大咧地說道。
“那就好,如此我就先過去了。”
何曼說完,撒開雙腿,朝官軍大營奔去。他穿的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從頭到腳,一抹全是黑色,他的速度也很快,和普通的戰馬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不大功夫,何曼來到軍營右側的角落,大營的柵欄都是用大木頭扎的,十分堅固,也比較高。
何曼背靠著柵欄,突然低低地念道一聲,“走你……”
“刷!”
聲音一落,在何曼的頭頂之上,猛地顯出四個大字——劫天夜叉。
正常人使用技能,身上都要散發出金光,可這位,身上半點光芒也沒有,最為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劫天夜叉”這四個字還是黑色的。四個大字上面,有兩個黑色的星星。
黑字與黑色的星星一閃即逝,何曼跟著向上一躍,反手扣住圍欄的頂部,隨即身子一用力,來了個倒掛紫金勾,直接翻入大營。他落地時,沒有發出丁點聲音,而且正正好好落在圍欄的拐角。
人剛一落地,正好有十幾名哨兵路過,何曼穩穩當當地蹲在原地,絲毫沒有顯露出緊張之色。哨兵緩緩走過,其中有一名士兵,朝牆角看了一眼,仿佛就像什麽也沒看到一樣,轉過頭又繼續向前。
何曼的臉上露出笑容,這種情況,其實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技能中帶有“夜叉”二字,說白了,就是在黑夜之中,距離只要稍微遠一點,就根本無人能夠看出他的行跡。
前兩次偷入官軍大營,他用的都是這招,輕輕巧巧地拿下營門,甚至還在第一次劫營時,傷了武安國。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就跟著哨兵的後面,慢慢向前。再往前走,是軍營正門所在,大門是關著的,門內站了兩名小卒,二人靠在門上,也不知睡沒睡。在二人面前,擺了一個很大的火堆,照的這邊十分明亮,好似白晝一般。哨兵從火堆旁繞過,何曼站在遠處,沒敢繼續跟進,等到哨兵漸漸走遠,他才又往前上了幾步。
何曼的手伸向背後,摘下一條不長的鐵叉,這條鐵叉,通體都是黑色,也不知什麽金屬打造。鐵叉抓在手裡,若是以往兩次,他早就動手上前,乾掉守門的這兩個小卒子了,別說只有兩個,哪怕十幾二十個他也不放在眼裡。可是這一次,他猶豫了,原因就是營門前的那個火堆。只要自己一靠近,行跡立刻會暴露,眼下看似平靜,但通常越平靜的地方,危險就越大。
官軍已經吃過兩次虧,第一次一定會嚴加戒備,明面上隻擺兩個小卒子,旁邊的帳篷裡,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呢。太危險了,這裡十有八九是一個圈套,還是算了吧。
何曼一時不敢上前,思量了一會,想出另外一個主意。“呵呵,你們肯定都把注意力放在營門這邊,老子現在,先不去奪門,找找你們的主將,先將他乾掉,屆時營內必然大亂,我再趁機奪下營門。”
他認為自己的這個法子很是不錯,於是,他不在這邊逗留,沿著旁邊的帳篷,朝軍營中心走去。通常來說,帥帳都是在中間,王鵬的大帳,也不例外,立於軍營中央,很是明顯。只是,在大帳之外,站了二十多名士兵。
“中軍帳外這麽多人,看來官軍主將應該就在帳內,我且先瞧仔細了,如果真的在,正好讓我建功。”
王鵬的大營,佔地很小,四周的帳篷,搭的都很密集,但中軍帥帳除外,因為主將經常要點兵派將,門口不夠寬闊,是絕對不行的,所以帥帳之前,有很大一塊空地。這邊並不像營門內那樣點著火,比較幽暗,何曼躡手躡腳,繞了半圈,來到大帳門前,只是距離帥帳,能有二十多步。
帥帳沒有門,簾子掛的有些歪,裡面燭光明亮,正好能看到有一個人身穿鎧甲,坐在帥案後面看書。“真是天賜良機,該我建功。”
何曼心中美極了,馬上移動腳步,繞了一大圈,來說中軍帳之後。
帳篷是白色的,裡面有光,從外向裡瞧,可以看到看書之人的影子。帥案距離帳篷後側,頂多也就兩步遠,何曼掂量了一下,自己直接破帳而入,殺掉拿人,一擊必殺的可能,能有九成九。
“呵呵……”
何曼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緊跟著,他將手中鐵叉一抖,狠狠地朝帥帳扎去。
“撲!”
鐵叉劃破帳篷,何曼連人帶叉一起搶了進去,他的動作極快,鐵叉就勢插入看書之人的後心。
“鈴鈴鈴……”
何曼一叉下去,本以為會鮮血噴射出來,可沒想到,那鎧甲之內,根本不是血肉,乃是一團稻草。而在他破帳而入的那一刻,帳篷上竟然還響起銅鈴之聲。
“不好!中計了!”
何曼立時意識到不妙,轉身便要逃走,可哪裡還來得及。與此同時,帳外的護兵,是蜂擁而入,靠近中軍大帳後面的幾個帳篷,也刹時間鑽出上百名士兵。緊跟著,就見金光一閃,在一獨臂男子的頭頂,顯出“翼弩”兩個大字。
“翼弩”是禦兵技,照樣范圍相當大,連同何曼,也罩在其中,令他根本無法遁形。其他士兵旋即聚攏上來,一個個手拿弩機,對準何曼,此時此刻,哪怕他肋生雙翅,也難以逃脫。
前面走不了了,何曼趕緊轉身,想要鑽進大帳,卻聽帳內有人斷喝一聲,“你還想往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