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緊張嗎?”我把雙手搭在薛仁義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沒有,你別碰我!”他似乎有些被我激怒了,回身甩開我的手。
哈~我順勢抓到他的手腕,假裝很認真的仔細端看。
“韓茶花的傷我本來一直都沒什麽頭緒,不過當我看到你的這雙曾經握著棒球棍的手以後,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你猜怎麽著?”我瞪大眼睛表情十分誇張的看著一臉茫然的薛仁義。“你肯定出手傷害過她,為什麽,說說吧。”
“你們無憑無據有什麽資格懷疑我?!韓茶花脖子上的傷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要求見我的律師,我要見我爸!”
我朝著他擺了擺手,然後做回到自己的位置裡。
“薛仁義承認吧,我從來沒說過韓茶花是脖子受的傷,你既然知道,那麽就證明你當時在案發現場。”
“我・・・”薛仁義突然變得啞口無言,方厚的嘴唇微微輕顫,臉色也越發的青白。
顧良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煙盒,遞給薛仁義一根,看著這個年輕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我猜測他心底最後的防線已經瓦解。
“余蔓婷這個女人欺騙了我!是她先背叛我的!”薛仁義看起來很激動,他抬手拿下頭頂的棒球帽,低垂著頭若有所思的開始娓娓道來。
“自從我在日本回國以後認識了余蔓婷,她就一直糾纏我,我知道她不是什麽正經女人和我爸還有關系,可是我經不住她的誘惑就和她在一起了。後來她說想離開我爸跟我遠走高飛,但是她需要一大筆錢,所以我幫她在公司裡套出大量資金。沒想到這個女人最後隻是想一個人跑,根本沒想帶上我。我・・我一氣之下用棒球棍打在她的頭上。”薛仁義一隻手拚命抓著頭上的短發,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手中的白帽。
“你將余蔓婷打死之後做了什麽?”顧良沒有留下讓他可以喘息的機會,繼續追問。
“我當時很害怕,我看到余蔓婷的頭骨凹陷了一大塊,我就知道她肯定活不成,後來我・・・我・・・”薛仁義突然想到了什麽不願再說下去。
“後來怎麽了?”劇情到了這裡,他竟然敢給我卡殼,急死我了。
“我・・・我・・・後來韓茶花也來到余蔓婷的公寓,我威脅她,讓她和我一起處理屍塊。”
聽完薛仁義的話,我哼哼冷笑了兩聲:“你是不是覺得我灑?你讓她幫你焚屍可能是怕你威脅到她的生命,可之後她替你頂罪是怎麽回事?你趕快老實交代,我告訴你,姐姐我也是看過推理小說的人。”
顧良拽了拽我的衣袖,微笑著看向我。
“薛仁義,我問你韓梁生是不是被你父親控制起來了?”
“你們知道韓梁生?”
“就算你不說我們警方也會調查清楚,你坦白點對自己沒有壞處。”顧良沉著的目光不容半點妥協與退讓的余地。
薛仁義放棄最後一絲保留的真相,說道:“在殺害余蔓婷以後,我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他告訴我不要慌,先把屍體肢解掉。然後他找借口讓韓茶花來到余蔓婷的公寓,我爸在電話裡威脅她,讓她必須將案子認下來,不然就把韓梁生扔進南沙河。”
“薛國強為什麽指定讓韓茶花來頂罪?”
“我爸說她這個女人非常聰明,隻有她可以做到,後來發生的事情也印證了我爸的說法,茶花將現場打掃的很乾淨,卻唯獨留下致命的證據,當時我掐著她的脖子讓她說計劃,
她竟然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裡就將整個審訊期間出現的時間點控制住。她說她剛被抓時不會承認自己的殺人罪行,因為這是一個犯人最初的本能,之後她會提供幾個不完整的不在場證據。警方會逐一排查,最後確認幾次更加奠定她就是凶手的可能性。” 那個漂亮的女人・・・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小說中的角色,她的智慧讓我不禁感到寒冷,難道這才是這部小說真正的結局?還是我為茶花想象出的最完美的結局?
“韓梁生現在關在哪?”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如果薛國強知道自己兒子已經認罪,那他就會傷害茶花的父親。
審訊室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那個中年警官探出頭向我們說到:“跟蹤薛國強的同志剛才打來電話,說已經尾隨他找到韓梁生了。”
顧良欣慰的點點頭。
看來他早就懷疑到薛國強,所以派人一直暗地裡跟蹤他。
啊~~~完美的結案,我的心情突然變得特別好。韓茶花會被無罪釋放吧,將來她會選擇什麽樣的生活呢?我恐怕是看不到了,反正現在的結局已經讓我非常滿意,就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和顧良來一次Goodbyekiss。
案子審完了,顧良拉著我的手走出警局大門,靠在他的越野車旁,掏出煙盒,拿了一根引燃。
深深的吸上一口,憂鬱的眼眸似乎在對我說著什麽。
“我要走了是嗎?”還是我先說吧,不想讓他為難,我盡量保持著笑容:“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夢不簡單,隻是我也解釋不了,既然是夢終究有醒來的一天,很感謝你給了我這麽美好的回憶。”說著我一把摟在顧良的身上,輕輕拍打兩下他結實的後背。
這次我不想再讓自己掉眼淚,但是如果我哭了,那也是因為高興而流下的淚水。
“小薇・・・”他喃喃的呼喚著我的名字,在我聽來卻是那麽的不舍。
伴隨著“咣當!”一聲巨響,搭在我身上厚厚的《寒茶花》掉到了地上,我的整個身子也差點隨著驚嚇從坐著的書櫃旁摔到地面。
平穩一下自己起伏的心,我站起身想活動一下筋骨,這一覺好像睡得有點久了。
灰色的絨毯順著我的腿滑落到腳下,咦?是誰為我蓋上的。低頭將毯子拿在手中,我左右察看並沒發現任何人存在。
此時書屋玻璃窗外早已籠罩在月色之中,如果沒有記錯我好像傍晚吃過飯過來的,現在肚子裡竟然發出咕嚕咕嚕的咆哮聲。
一隻手拿著書,另一隻手提著灰絨毯,我走向書屋的大廳,現在已經沒什麽客人在,環形沙發裡隻坐著那個黃色頭髮的男孩,他也在專注的看著一本書。
我輕輕的移動到櫃台旁,將書和毯子都放到桌面上。
“這本書看完了?”書屋的老板又一次取代了奶奶的位置。
如今的我還能直視這個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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