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起了雪,這是2016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零星的雪花落在我的掌心,借著路燈微弱的光,它們變得閃亮。街面上薄薄的一層銀白使我的步伐慢了下來,馬上就快到凌晨了,對於我這種習慣走夜路的女孩並不感到恐慌。 我叫陸薇,大學畢業以後留在了北方,我喜歡這兒的雪,它們是從天而降的精靈,純潔美麗。
白天我是一家小公司的職員,每天隻做一些簡單的文職工作,工作不累,但是工資也不高。下班後我會去一家快餐店打工,一直到11點左右才會下班。
做兩份工作並不是因為我很缺錢,其實父母每個月還會支援一些,畢竟是一個女孩孤身在外,隻是・・隻是我有些特殊。
我不喜歡和人說話,準確的說我是有些自閉的那種人,想法和如何表達的方式一直都存在於我的大腦中,可當我面對人的時候,更願意選擇沉默。
即便我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卻害怕孤單,我喜歡看、喜歡聽、喜歡看著周圍其他人每天過著歡快的生活,這也會讓我感到快樂。
這個時間路上的車已經少的可憐,偶爾經過的出租車都會試圖在我身邊停一下,看看我會不會需要他們。可我知道隻要再走過一個交通崗,就到我的小窩了,屋裡雖然冷清不過我喜歡那種氣味,那是自己在超市櫃台上千挑萬選的洗衣液的氣味。
“吱嘎――吱嘎――”腳下的薄雪發出的聲音十分動聽,我低著頭繼續踩出自己的節奏。
“呲!――――――――――”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將我從沉醉中帶了回來,猛然抬起頭,兩盞耀眼的大燈直衝著我的面前而來。
靠!我這是要穿越了嗎?好像跟小說裡寫的情景很像啊!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我感覺自己像鳥一樣飛了起來,輕輕的睜開眼睛,雪花在面前飄過,它們似乎離我更近了一些。
我想我的降落不會太好看,畢竟自己沒學過什麽體操動作。短短的幾秒鍾而已,或許頭會先著地,那樣我會死得很難看吧?小時候聽奶奶說,如果不幸遭遇了意外就看看腳上的鞋子,如果鞋子還穿著,那就沒事,小鬼不會來索命。
我好想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還穿著鞋?
耳邊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凜冽的風似乎貼著我的身子呼嘯而過。
撞死人就想跑?看來我是遇到垃圾人了。咦?我還能聽到車子聲,那就證明自己沒事。
有點艱難的撐起身子,坐在雪地上冷靜一會兒。
看到腳上還穿著剛買不久的那雙運動鞋,我的心終於安穩下來。
還好是要入冬了,媽媽還沒打電話叮囑我,我就很自覺的套上了秋褲、毛衣、帽子、手套。原來關鍵時刻它們還能起到保命的作用。
身旁那條深深的車轍印記錄了我剛剛的遭遇,如果沒有這些證據我或許會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你沒事吧?”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在頭頂傳來,我仰起頭看向上空,那是一張男人的臉,很年輕,不過倒著看也就那麽回事兒。
“沒・・沒事・・”我拍了拍身上的雪,一隻手拄著地試圖站起來。
那男人忽然攙扶住我的另外一隻手,借著他的力量我終於離開了冰冷的地面。
“謝謝。”道了謝,今晚的鬧劇就該結束了吧。就當自己倒霉被無良司機撞了一下,反正也沒傷到哪裡。回到家洗個澡,明天就會忘記這些不愉快。
“你的心態很好。
” “你說什麽?”我感到詫異,他似乎知道我剛剛腦海中的想法。
男人走到我的面前,我才發覺他竟然比我高很多,如果平視我僅能瞅著他的胸口。
男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就那樣看著他,一直看著他,原來・・真的是個很帥的男人,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眸,棱廓分明的五官,微微的笑是那麽溫柔。
我想我還是穿越了吧,或許是穿到了某部現代言情小說裡,做了裡面的女主角,高富帥為我瘋狂為我迷,而我隻是一個樣貌平平的女絲。
男人的笑容更加明顯了,難道真的是我的錯覺?
“對不起,我隻是想看看你傷得重不重,如果沒事,那我就走了。”
“哦。”原來是我自己想多了,人家是好心,半夜遇見我這種遭遇困難的人想發揮自己的愛心。
看著男人轉身離開,米色的風衣在路燈與白雪之間變得更加迷人,那裡面被包裹的身材一定很棒吧。
雙手插在衣兜裡如同走T台似得步伐突然趔趄了一下,險些滑倒。
我的心竟然跟著揪了起來,還好最後男人穩住了身子,緩了片刻繼續前行,漸漸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一切又回到了正軌,我繼續走自己的路。
這種忽然的邂逅或許是因為前世我和風衣男有緣吧,人家不是常說:幾世的擦肩而過才能換來今生的回眸一笑。風衣男剛才起碼笑了三次,看來我和他的前幾世肩膀都得擦破皮。
黑夜總會給人帶來諸多遐想,我甚至開始對未來憧憬,我和風衣帥哥過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
“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斷斷續續的歌聲順著風的軌跡傳入我的耳中,這是一首老歌,我曾經在電視裡看到過,舊SH時期的歌女唱起的一首歌。
大半夜是誰那麽沒公德心還再放音樂?沿著聲音的方向我不自覺的走過去想要看看。
歌聲雖動聽卻更顯得詭異,不過像我這種走慣了夜路的人,讓我感到恐懼的從來不是鬼,而是人。如果鬼想害我,我就會對它大聲的說: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如果是人想害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鬼以前到底會經歷什麽。
遠處一片漆黑的公寓便是我的住所,沒有選擇回去,我想知道歌聲的由來。沒有答案我可能會陷入永遠的猜測之中,那時我會想:到底是誰?為什麽放這首歌?是人還是鬼?
“梁上燕子已回來,庭前春花為你開,你為什麽不回來,你為什麽不回來・・・”聲音越來越清晰,沿著一條筆直的小路我繼續往裡面走著、走著。兩旁隻有高聳的磚牆,沒有燈,沒有月,越是向路的深處走,光線越是陰暗。
手機呢?我開始摸索衣服裡的口袋,手機的光可以將路照亮,那樣如果有什麽我也能看得見了。
沒有・・外衣兜裡面沒有手機,難道在褲兜?咦?還是沒有,不會是因為剛才被車撞了一下,手機也飛了出去吧?
正在我不知所措努力回想手機下落的時候,突然眼前亮了起來。
路的盡頭一間門市的牌匾不知被誰突然點亮,閃爍滾動的字幕上清晰的寫著四個字:
有間書屋
這麽個性的店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是不是叫做一間書店都可以用這個名字了。
歌聲似乎就是從那邊傳來的,漫長而悠揚。
周圍都是無盡的黑暗,亮起的書屋仿佛午夜裡唯一的明燈,而我,更像是一隻飛蛾被它吸引,一步一步走向溫暖的光。
透過玻璃門我看得見書屋裡面的情景,複古的裝飾與布局讓整間書屋都顯得格外氣派,紫檀色的木質櫃台裡好像坐著一個人,遠處的書架旁也有人影。
真是奇怪?這裡剛才明明是沒有燈的,難道他們是在黑暗中看書的嗎?
看著玻璃門上的金屬把手,我猶豫了,到底要不要走進去?
我的心裡忽然傳來兩種聲音,一個說:去吧~~不去你會後悔的,明天、後天、大後天你都會為了這件奇怪的事感到困惑。
另一個卻在說:不要去!這裡太詭異,你不知道裡面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如果在這種地方遇到什麽事情,恐怕你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
在我還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我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竟然推動了門把。
清脆的金屬聲從頭頂傳來,我抬起頭看見一串風鈴,移動的門碰在上面發出了悅耳的鈴聲。
櫃台裡坐著的人發現了我的存在,伸長脖子看向門口。
那是一位戴著眼鏡的老者,花白的頭髮整齊的梳在腦後盤成一個小咎,金框眼鏡上吊著細鏈,看容貌或許是已過花甲的年紀。
我半推著門有些不知所措,和老者面面相覷了很久,終於她忍不住開了口。
“要進快進,店裡這點熱氣都被你放跑了。”說著她推了推眼角的鏡框,似乎有些不耐煩。
我知道自己失禮了,趕緊躲進書屋,回身將門關好。
書屋很大,剛走進便是一處50多平的休息區,三張灰鵝絨的沙發圍成半圈,中間擺放著方形的紅木茶幾,茶台上的水壺還冒著熱氣。
從休息區向裡面望去,是上下兩層的書屋,一排排紫紅色的書櫃整齊的分距著。
樓上的書架旁似乎還站著一個正在看書的客人,我環視著店內的布局,企圖尋找心中疑惑的根源,無心坐下來欣賞任何一本書。
那首古老的歌曲好像在我踏進書屋時,便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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