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孜頃突然意識到甜姐兒自始至終都不曾看他一眼,這和一般他接觸的女子不大一樣,而自己也好像被下了蠱,卻是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美麗的女孩他韓孜頃見過不少,但甜姐兒確是第一個撥動他心弦的女子。 “孜頃哥哥?孜頃哥哥!”文鴛看到韓孜頃發呆問到“今天我家請了戲班子,你晚些會去看嗎?我哥哥也會去的”說著害羞的低下頭,擺明晚上請他看戲。
韓孜頃心裡不喜白文鴛打斷自己的思緒,但嘴上笑笑隨手指了一塊玉子說:“文鴛妹妹,我看這塊玉料最合適給你做印章。我晚些約了褚夫子補習音律就此告辭了。”
韓孜頃自顧取了紙料與余氏告辭。留下一臉茫然不解不知所措的白文鴛主仆。
余氏看著白文鴛漸漸發紅的眼眶心想:這韓公子忒怪。剛才與白小姐剛才還一副妹妹有情,哥哥有意的模樣,怎麽突然就冷冰冰的了?這忽冷忽熱的,白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哪受得了?唉,真不明白怎還那麽多小姑娘主動投懷送抱呢?!
出來文采軒,韓孜頃邊走邊懊惱的想:方才對文鴛妹妹太過分了,我怎麽了。該不會真的看上沈夫子家的……此時他腦子裡拚命的回憶,回憶昭哥妹妹介紹時說沈夫子家的女兒名字叫沈…甜,到底是沈什麽甜?想不起來了。
韓孜頃腳下一頓,自言自語到“這難道就是一見鍾情?”
眼前浮現陽光下那一抹甜笑,不可思議的笑著無意識的搖搖頭。
平時韓孜頃確實喜歡招惹小姑娘,說起話哄姑娘開心也是一套一套的。但他可從未越雷池半步,他僅是喜歡同女孩子說話,有時逗逗她們開心。
韓孜頃的母親大人從小教育他男子要關心女子,呵護女子……至於真正動心卻從未有過,隻是喜歡和女孩兒做朋友而已,至於所有人說他風流無良,不正經……他也從不在意。
甜姐兒此時正在王家依偎在姥姥懷裡,聽姥爺講她娘小時候的趣事。
甜姐兒看著姥姥和姥爺,不由的想起爺爺奶奶,他們也很愛甜姐兒,但性格關系,爺奶比較安靜,嚴肅,又喜歡侍弄花草很風雅,做事一向一絲不苟。
而姥爺家是幾代同堂的大家庭,一片熱鬧,舅舅舅媽們,哥哥姐姐們都是熱情的人,王家家訓就是“家和萬事興”。
王家雖是商戶,常言道:商人重利而寡情,但王家確實是周圍有名的相親相愛一家人,這倒是王大海老兩口言傳身教的功勞。
王家二老是想得開的,他家人口不算多都住在一起,但銀錢上是已經分了家的。
農產並不多,因為對商戶的農產稅比較高,三十畝地產家裡大兒子王福10畝,二兒子王祿10畝,女兒王鶯鶯陪嫁了5畝,還有五畝老兩口養老。
鎮上兩家鋪子分別給兩個兒子經營,而製作工坊大兒子佔兩成,二兒子佔兩成,老兩口佔六成,家裡吃喝生活所需都是老兩口開銷,各房私人花費各自開銷,百年後老兩口的產業兄妹三人平分。
當時王大海特別請了坊主做了公正,又在衙門做了文書。
大旗民風開放,女性也是可以繼承父母產業的,但數量不得多過兄弟的一半。
王家二老對子女的教育一直嚴格要求一切以家以家人為重,所以王福王祿一直兄友弟恭。
王福的大兒子王保意和二兒子王寶山都已成家在柳州打拚文采軒。
兩人當年被寄予厚望送去讀書還請了夫子來家教,
但兩人對舞文弄墨皆不感興趣,雙雙跪求父母棄文從商,勵志發揚文采軒紙墨,兩人在文采軒工作了兩年,又到各地摸路了一年,去年兄弟倆才合計一起離開家鄉前往柳州。 每次來信都寫安好,讓家人勿掛念。可是背井離鄉的立業怎會容易。
王大海安慰大兒子和兒媳,古訓道“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孩子大了,有了自己想法,且保意保山兩兄弟一個有魄力,一個心思縝密,都不是莽撞之人。可以安心任他們去外面闖一闖。
老二王祿家,大女兒出門了嫁到了縣裡,不常回來。
二兒子王保世剛好和老大家兩個哥哥相反,整天鑽進工坊不出來,從早到晚。
文文弱弱都十六了親事也沒有著落,來了不知多少媒婆,他都以正事忙為由避而不見。
今年王祿的娘子薑氏下決心一定要給兒子定下個姑娘,而且這個姑娘最好是個熱鬧的人,不然她真怕兒子哪天變成啞巴,忘了怎麽開口說話。
別看王保世不聲不響,但絕對是有頭腦的怪才,他天天泡在紙墨工坊裡,短短兩年時間,獨創了帶香味的紙和墨,為文采軒帶來了很高知名度,也為保意保山兩兄弟站穩柳州打開市場提供了獨一份兒的秘密武器。
王保世喜歡安靜,表面感覺冷清不好相與,但是內心是十分顧念家的人,也拿比自己小兩歲的甜兒妹妹當親妹妹一樣。
甜姐兒是很喜歡這個哥哥的,因為他的想法簡直太奇怪了,雖然和他說話有時他的思維跳躍太快,不太理解但是感覺這個哥哥無比與眾不同,在甜姐兒和家明家亮姐弟心裡,王保世簡直是神一樣的地位,王大海也為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孫兒感到無比驚喜和驕傲。
天色略晚時,甜姐兒的大舅二舅和舅媽們都回來了,因為甜姐兒的到來,一家人熱鬧極了,時不時傳來真真歡笑。
其實王家並沒有太多下人,隻是廚房有兩個老媽子,負責一日三餐,每房一個丫鬟伺候打掃整理,大媳婦和二媳婦按季替換管家。
一家人關系也比較融洽,之所以用“比較融洽”,一家人婆媳,叔嫂,難免牙齒磕到嘴,也不過是一些小事。
在大麒,並不盛行一夫多妻,除了生育問題如果一戶娶納兩個女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屬於敗壞門風。
倒有不少富戶都養有外室,可外室一般是絕不會進門的。所以即使大宅子也不會有嫡庶爭鬥,而且王家老兩口開明自然家和萬事興。
晚飯時,甜姐兒拿出和娘一起做的糯米藕,分給大家品嘗,大家都吃過王氏的糯米藕,但這次的味道好似更加濃鬱了。
這糯米藕整體呈粉紅色,好似春日的桃花蕊,看著就心生歡喜。還沒入口就被一股清香沁住心脾,輕輕咬開,外面感覺硬實但裡面卻是極其軟綿的,口感極好,糯米粒又粘又香。
從入口那一刻,桂花兒的香味就從舌尖彌漫開來,藕的清甜甘爽配著糯米的香醇濃鬱,好似一杯香茗讓人回味無窮。後味兒真有一些茶香花香的回味。
老太太眉開眼笑“真是絕了,這糯米藕也真是被你們母女做成仙食了。”
“可不,娘,這糯米藕好像更有滋味了。甜兒你娘這是加啥料了又?”二舅媽薑氏覺著這次的藕更香了,好奇的問
“您吃出來了?這次我們除了桂花醬又添了茉莉花茶和桃花酒呢。”
“嗯,清香還有醇香,果然不錯。”連不愛甜食的大舅,都稱讚著。
而王保世,卻一臉認真的看著藕,翻了翻,用手還摸了摸,指尖搓了搓。
“世兒,你這是怎了,怎跟個小娃兒似的玩起來了?”余氏看到王保世一臉認真的表情,覺得可笑,就笑著問。
“大嫂,甭管他,他就是這樣,一天到晚神神叨叨愣頭愣腦的。把我這個當娘的快要愁死了。”
“二舅媽,您可別愁,我小表哥一向聰明,說不定看我的藕又給咱家想到啥新品了呢。”
這把大家都逗笑了,是啊,糯米藕和筆墨紙硯可真沒啥關系。
王保世也笑笑“娘,甜兒妹妹都會拿我打趣了,我在想這藕顏色真好看。”
天上掛著一彎月牙兒,和煦的風吹著剛剛暗下的夜色。屋內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吃飯。
韓孜頃在書院幫著風月樓羽化仙新得的曲子譜著詞,他也經常幫著風月樓各個花魁譜新詞,畫像,抄寫書掙些錢。
“你小子自從下午回來就這麽嘴角含笑著,啥好事兒把你樂成這樣?”同一個屋裡住的好友呂運達奇怪的問。
“有嗎?哈哈。”韓孜頃抬眼看著呂運達。
“別給我笑,你這招對我沒用。膈應的很。”看著韓孜頃的賤笑,呂運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韓孜頃收了填好的詞,收拾了桌案,準備去洗漱,他想明天一定要再去趟文采軒。
熄了燈,韓孜頃躺在床上和呂運達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呂運達說“秋季鄉試我真是沒把握,我爹說請咱書院的夫子給我開小灶,我聽說白文遠年後就開始開了,嘖,你覺得哪個夫子合適?”
“開小灶?找夫子開小灶?”韓孜頃臉上有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心中有一個想法在撩撥。
“你又不用,你的排名挺考前,你也不看中這些,我呀,怕開了小灶也沒啥用,不開又有點不甘心,唉,你說哪個夫子合適啊?”呂運達並沒看韓孜頃。
“我也要開小灶,我找我們村的沈夫子。”聲音壓不住的興奮。
“你們村的沈夫子?你們村不就一個教啟蒙院的沈夫子嗎?哪還有沈夫子?”
韓孜頃不清不楚的“嗯”了一聲。
呂運達隻以為他說笑,沒搭理他。
王保世吃完飯,轉到甜姐兒身邊想問她一些蓮藕的事。
“怎麽了保世表哥?是不是蓮藕的事兒?”甜姐兒看吃飯時,小表哥目不轉睛盯著蓮藕看好久。
“甜兒越來越知我心了。”小表哥笑笑,讓甜姐兒坐下,問到“我看蓮藕變成了粉色,而湯汁卻清亮,也不曾掉色,是什麽使蓮藕變色還不掉的?”
“哥,你是想做不掉色的染色紙是嗎?”
王保世一臉的驚訝。隨笑到“沒想到甜兒妹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啊,試了很多次,要不就會掉色,要不就會影響紙的書寫,看到你做的藕就瞎琢磨瞎問問。”
“甜兒一直覺得哥你是咱家最聰明的人,我用的都是食材。不過你要想了解染色我到真知道有個人可是很精通的。”
“喔?你什麽時候認識這號人物?”平時妹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王保世當然疑惑,她怎麽認識擅長染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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