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孜頃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竟是甜姐兒要成親了。
而他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他看著甜姐兒梳妝打扮,看著她笑的很幸福……
陽光很刺眼,他看不清楚新郎的樣子,只知道他抱起甜姐兒,把她送進大紅色的花轎。
沈夫子笑著,王氏笑著,家明家亮笑著,他卻哭了,可沒人看得到他,沒人理他,他說不出話,只是衝出門口,追著迎親隊伍跑。
可怎麽也追不上,下起了大雨,他目送花轎走遠……
醒來後,無盡的黑暗,天還沒亮,他泡了澡,讓自己清醒一些。
慢慢的微笑回到了他的臉上,他要甜姐兒。
上午很久不來風月樓的韓孜頃,再次出現在風月樓,他依舊痞痞的打著招呼。
花娘一緊張:“韓公子?你來幹嘛?!”
“找羽化仙!”說著丟給花娘一個小銀定。
羽化仙聽到韓孜頃的聲音,馬上打開門,擠出一抹笑:“怎麽?可是感應到我想念你了?”
“沒有,來給你說一些話!”韓孜頃想著羽化仙去找甜姐兒就煩!
他決定來跟羽化仙說個清楚。
“羽姑娘,這是我曾經賣與你的畫。孜頃又添了個字。”
羽化仙含淚打開“最愛的小仙兒”前面加了一個“你”字。
“你究竟想說什麽?”羽化仙心裡的羞憤到了頂點。
“昨天甜兒來找我,我求她說我不曾犯錯,但她的一番話點醒了我!”
“不要說了,孜頃,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我不會要求你對我負責,我們就經常一起說說話也好,好嗎?”羽化仙幾乎是懇求的。
“對不起,我做不到,我以前對你只是想當做朋友,但是你完全傷害了我的家人,甜姐兒是我最愛的人,我的家人也是我最愛的人,以前我不善於拒絕,但從未對你動過一絲邪念,也不曾傷害你,如果說我那樣做傷害了你,如今你的所作所為,算是報復了我!從此我們也就互不拖欠了!從此韓孜頃絕對在你眼前消失,定不踏入風月樓半步!”
韓孜頃說完就決絕的轉身離開,而羽化仙徹底哭倒在桌邊。
韓孜頃想著去及第樓吃點東西,一進後廚,甜姐兒在指導春風和秋雨熬龜苓膏。
他站著看了很久才進去,范氏說:“兒子怎麽樣?你去找那個窯姐兒……那個羽化仙說清楚了?”
“嗯,下午我要去書院,娘拜托你件事可好?”韓孜頃神秘的說。
“說唄,咱倆誰跟誰?”范氏豪氣的拍拍兒子背說。她知道自己兒子沒那麽容易被打倒。
韓孜頃想要送給甜姐兒一架秋千,請大哥幫忙,母子倆在屋裡說了很久很久。
一出來看到雷傲揚來吃茶,韓孜頃心裡罵到,真是趕不走的蒼蠅。
范氏一看就懂了,笑嚶嚶的來到雷傲揚身邊“小雷捕快,今天不忙啊?!”
“嗯,您是?”雷捕快第一次見范氏,不太認識。
“你不認為我,你的爹娘可都認得我,我的兩個兒子小時候都跟著雷老學功夫。”范氏自己說著。
“您可是威遠鏢局范家人?”小雷捕快起身拱手。
“哈哈,那是我娘家,我是范小玉怎麽樣,聽過吧?”范氏篤定他聽過。
“玉姨!母親時常叨念於你!”小雷捕快覺得奇怪,這母親口裡的玉小姐,也不請他坐下,一時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一會兒甜姐兒端著龜苓膏來,看見玉伯母一副訓話的樣子。也不知應不應該走近。
“甜兒?快來坐,給你介紹,這是我的世侄兒。傲揚你也快坐啊!”
雷傲揚不知這玉姨竟然也甜姐兒如此熟絡,他問到:“玉姨,您和甜姐兒是?”
范氏一笑“甜兒啊,是我家沒過門的兒媳婦,我就是來看看她。”
她故意不看雷傲揚,接著對甜姐兒說:“甜兒,你這個哥可是咱們鎮上的捕快,有啥事可以跟他說。”
雷傲揚實在沒想到,韓孜頃與威遠鏢局還有這般淵源,正在這時,一身捕頭裝扮的雷鳴走來,看到范氏輕輕喚了聲。
“小玉”
甜姐兒覺得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她自然明白范氏的意思。
其實這幾天甜姐兒被雷傲揚纏的已經有點擔心了,她其實正想著怎樣跟雷傲揚說清楚。
可這縣裡的雷捕頭和玉伯母怎麽,感覺怪怪的,他叫她小玉,這應該是閨名兒吧。
“喲,雷大哥,你來鎮上公乾啊?!”范氏到一臉的坦然。
“嗯,揚兒,見過你玉姑姑!”雷鳴叫雷傲揚認范小玉。
“好了,我們剛才都認過了,我來看我沒過門的兒媳婦。剛囑咐過小雷捕快多照顧他弟妹。”
“玉伯母……”甜姐兒實在是羞得很。
“我家甜兒臉皮薄,你們父子有公事在身,坐下聊吧,甜兒,走,跟我進去給孜頃選個布料去。”
范氏拉著甜姐兒進去,甜姐兒說:“伯母以後不要這麽說了,我和孜頃……”
“甜兒,你來,伯母跟你說兩句。”
來到屋裡坐下,對甜姐兒說:“甜兒,伯母隻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看不上我家孜頃了。”
“我……”甜姐兒低頭不語。
“唉,伯母知道,孜頃如今犯了錯,但伯母想跟你說,孜頃從小長大的事。”
“我娘家是名震一方的威遠鏢局,當年我認識了孜頃爹,一心想著嫁他,但是當時我已有定親,他也有青梅竹馬……”
“韓家在村上是大戶,孜頃爹不會為了我不顧家裡,當時我們本來決定此生不複相見,後來我一人從家跑出來來找孜頃爹。”
“韓家人看不上我,對我百般刁難,還好孜頃爹一直對我疼愛有加,後來我生了韓鴻泰,我爹當時叫人找過我,反正中間種種原因,孜頃有段時間是在威遠鏢局渡過的,後來又幾番辛苦孜頃回到秀安村。”
“因為這些原因,他和鴻泰性格截然不同,孜頃渴望得到更多關愛,其實他從來沒講過他那兩年在鏢局如何度過,沒有爹娘在身邊,我爹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他恨韓家恨我丟了鏢局的人,我的嫂嫂也非善類,不知孜頃那時受了多少委屈。”
提起這段往事玉伯母眼眶泛紅,她不覺得對不起誰,隻覺得對不起她的二兒子。
“我之所以說這麽多,是想甜姐兒你明白,孜頃之所以很享受別人對他的好,只是不舍這種被人關心喜歡的感覺丟掉,他是覺得有時候很冷漠了面上會比較尷尬,讓大家不舒服。所以,不知如何,只能順其自然,讓面上看過去很愉快,其實孜頃就是不知如何拒絕!一切都因為他的那段經歷,讓他沒有安全感。”
“我不是要給你講孜頃好話,只是想你給孜頃個機會,我知道自己的兒子,他能給你幸福的!”
甜姐兒默默聽完,心裡很難受,她想到韓孜頃吐血,發燒生病就是不看醫生,還有跪下來求她……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狠心了。
“甜兒,閨女,你怎哭了?快別哭別哭……怎麽了?伯母說錯什麽了嗎?”
“沒,沒有……我就是挺難受的,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只是想讓孜頃學會拒絕……我不知道,他……”
“沒事兒,甜兒,讓他多緊張幾天也好!省得他爛好心!我就怕啊,你真的看上別人……只要你心裡有孜頃,叫他吃點苦頭正好!”范氏心中的大事兒可算放下了!
她們一出來,好家夥!韓柏,雷鳴,韓孜頃,雷傲揚四人正坐在一起喝茶呢!
范氏心中一緊,她知道雷鳴心中有多恨韓柏。
看范氏出來,雷鳴起身喊了聲“小玉,來日再聚!”就告辭了,雷傲揚看了眼甜姐兒,也跟著他爹走了。
韓孜頃怕甜姐兒尷尬,說自己要回書院,看看雲鶴書院還有什麽安排,也起身離開。
甜姐兒給韓柏打了招呼進了廚房。
“小玉,他叫的很上口啊?!我說你怎麽兩天都不回家!”韓柏雖說是玩笑話, 但說的一本正經。
“怎麽啊?!孩兒他爹,害怕我跑了?!”
“看我回家收拾你!”說著偷偷朝范氏屁股掐了一下。
“行了!你個老不正經!”范氏嗔怪著。
“咱們快回家吧,你在外面,我昨天一夜都不曾閉眼……”
甜姐兒正在廚房忙著,她表哥來了。
“保世哥,怎麽了,有事嗎?”看他哥哥心神不寧的。
“甜兒,你……你,這幾天見著玉茭了嗎?”王保世臉紅了一片。
“沒有啊,這幾天及第樓挺忙的,你是不是又找什麽楊公子惹著玉茭了?”甜姐兒想起自己表哥辦的蠢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沒有,上次之事,我都快後悔死了,哎,你怎麽知道?!”保世才想到,怎麽妹妹也知道了。
“行了吧!誰不知道?你啊?玉茭沒有去文采軒工坊?”
“來了,只是最近太奇怪!她不在用工坊馬車接送了,每天早早來,早早走,話都沒給我說過!中午,也都已有事兒不在工坊吃飯!”其實王保世還沒有說,也再不給自己買早餐,也不管他的生活,關鍵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天天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