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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選婿》五百六十六、中毒了
站在床邊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朱禦醫動作的祝姑姑故意裝做大驚,失手將帳子放了下來,遮擋住了若伊的臉,同時大叫出聲:“朱大人中毒了。”

 眾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了朱禦醫的手上,謝禦醫還驚慌的後退了好幾步,拉開了與朱禦醫的距離。

 小藍的唾液有毒,口氣的毒素也是霸道的,朱禦醫那被它口氣噴著的手指上出現了綠色的班點,刺骨一般的疼痛從指尖傳來往身體各處。

 “閃開,有毒。”曹陌馬上大聲喊道。

 虛靈道長也道:“都說了不能靠得太近,你怎麽不聽啊!”

 “怎……怎麽會這樣?”朱禦醫見那綠色的班點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地從指尖往上蔓延開來,劇痛也讓他無法忍受。這到底是什麽毒啊,能無色無味的散在空氣中。

 虛靈道長故做氣極敗壞的喊道:“都跟你說了,不能太近,不能碰,誰讓你亂伸手的。現在沾染上余毒,好了吧。”

 朱禦醫手忙腳亂的拿銀針想扎住穴位暫時止住毒的蔓延,可他的手太痛了,痛得左手連銀針都拿不穩,哪裡能扎得準穴道。

 朱禦醫想哭的心都有,行醫五十年,貴為大晉三大禦醫之一,他自認為沒有什麽病啊毒啊是他沒有見過的,哪裡會將之前曹陌的警告放在心上。誰會想到,這個毒會這麽厲害,真的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求助地看著虛靈道長:“道長救我!”

 虛靈道長遠遠的看了看朱禦醫的手指,覺著後背心都在發寒,這必定是趙書涵的手筆,只有他才能做出這麽霸道的毒來。

 他咳了一聲,取出之前趙書涵的那個方子遞給朱禦醫,道:“這是縣主身上排出來的余毒,毒性已經去了十之了,只是讓人覺著痛了一些罷了,真正發毒的時候不快。你快按著這個方子讓人去抓藥,連續服個三五天,應該就沒事了。但可不能拖,寧可斬了手指,也不能讓毒蔓延到了心頭,不然神仙來了也沒得救。”趙書涵不在,他就誇張的信口胡亂,反正不怕嚇死對方。

 朱禦醫接過那方子一看,差點沒吐血,這麽多的名貴藥材,讓他在天黑之前上哪裡尋齊啊。再說還要喝上個三五天,賣了他全家也買不起啊!

 朱禦醫看著厚著臉皮哀求著蘇老將軍:“老將軍,可否能將縣主的解藥分我一些?”

 蘇老將軍被朱禦醫突然中毒的事嚇了一大跳,但事後他想到虛靈道長曾偷偷吩咐過祝姑姑一些事,就直接認定是虛靈道長做的了。還好有虛靈道長的安排,不然若伊不是中毒的事一定會被朱禦醫給發現,到時候將軍府可就麻煩大了。

 他還記恨著他剛剛不顧虛靈道長的警告,執意要上前去查看若伊的情況,哪裡願意再分他一些解藥,他冷冷道:“朱禦醫,我家裡的解藥都不夠用,哪裡能再分些給你呢。你中的不過是余毒而已,還是自己去買好藥材熬製解藥吧。來人,送朱禦醫出去。”

 石榴和燕谷逼上來:“朱禦醫請。”

 朱禦醫懷著仇恨地看著蘇老將軍,也知道再留下去也要不到藥的,還不如自己去尋藥或者還有生機。他匆匆的往外走。

 曹陌問柳禦醫,“柳大人,您還要再看看內子的情況嗎?”

 柳禦醫也被嚇得一頭的汗,連連搖頭:“不用了不用了。剛剛,我也離床比較近。”

 虛靈道長笑了:“你回到府上後,這衣物全部不要了,用醋水將全身上下擦一遍就好了。”

 柳禦醫松了口氣:“長樂縣主中了這麽重的毒,竟然還能……”他不說話了,咬著唇。

 虛靈道長白了他一眼,也不隱瞞,“你忘了,長樂縣主百日宴上曾中過毒,當時是服用了我師兄給的解藥,她是百毒不侵,不然這麽霸道的毒,怎麽可能隻傷了她的五髒六腑,而沒要了她的性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柳禦醫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的那個脈搏雖然微弱,卻有生生之力。

 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那朱禦醫中的余毒,可還會傳染給人?”

 虛靈道長搖頭:“不會,余毒而已,原本散出來後就會消散乾淨的,對四周的人和物都沒有影響。朱禦醫那是太近了,碰上了沒有消散乾淨的毒素,才會如此的。”

 沒有傳染性,柳禦醫這才放了些心,他衝著蘇老將軍一抱拳:“老將軍,那我就不久留了,還得盡快回宮去回話。”

 蘇老將軍將柳禦醫送到府門,看著他的馬車離開,這才讓人關上了府門。

 朱禦醫先回到了宮裡,他急匆匆以了寧和殿,進門就撲在地上痛哭:“皇上,救臣……”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不滿:“朕不是讓你上將軍府去給長樂縣主看診了嗎,出了什麽事?”

 朱禦醫舉起了中毒的手:“皇上,臣被蘇家人所騙,沾染上了長樂縣主的毒。”嘩,劉公公帶著人攔在了皇上的面前,恐懼地看著朱禦醫已經變成全綠的手掌。

 皇上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

 什麽,他傳染上了蘇如意的毒,那他還跑回宮來做什麽,想要將毒傳染給他嗎?

 “來人啊,將他拖出去。”皇上大叫,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往邊上跑,他的動作太快了,絆到了椅子腿,嘩的摔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往後爬,半點天子之尊的鎮定也沒有。

 還鎮定?那綠烏烏的手掌太嚇人了,他還想延年益壽呢,可不想沾染上隨時要人命的病啊毒的。

 殿外的侍衛一擁而上,將朱禦醫捆了起來,硬生生拖出了殿門。

 謝禦醫也趕了回來,見著寧和殿一片慌亂,連忙喊:“皇上,快讓人端醋來,醋可除毒。”

 “快快準備醋……”皇上尖銳變調的聲音在寂靜的皇宮裡傳出去老遠。

 謝禦醫一再解說朱禦醫中的只是余毒,余毒已經不會再傳染給人了,就算得近一些,也用些醋水擦拭一下露出來的皮膚就好了。

 皇上怕死,哪裡敢就這樣輕易的處理一下,他捏著鼻子在摻了醋水的浴桶裡泡了一盞茶的功夫,直泡到身上的皮膚都發白,都起了皺,甚至有灼燒感了,才從浴桶裡爬出來。

 整個安和殿裡,裡裡外外都讓人用醋水擦了一遍,甚至每個角落的小銀爐上都煮著醋,整個安和殿裡都飄著一股酸味,蒸發出來的醋氣讓人鼻子呼吸都難受。

 謝禦醫和之前留在宮裡的趙禦醫,兩人都垂手立在安和殿的殿門前,大氣都不敢出。

 皇上步履蹣跚地被劉公公扶到軟榻上靠坐下,真是被折騰得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你們進來,替朕把個脈。”

 趙禦醫是皇上身邊最信任的禦醫,他上心的上前跪在皇上的面前,替皇上請脈,他仔仔細細地花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松開頭,稟道:“皇上龍體康健,並無異狀,只是激動驚嚇過度,有些心神不寧。”

 皇上又召謝禦醫過來,道:“你來看看。”

 謝禦醫替皇上把了脈,也確定皇上並沒有中毒症狀,但他查覺到了皇上的脈象顯一線狀,比上次請平安脈時要弱上許多。

 趙禦醫心驚不已,往常都是他和朱禦醫先替皇上把脈的,而趙禦醫在後面再替皇上複查,大事的時候三人全診,也是由趙禦醫為首,他從來不知道趙太醫會將皇上的病情輕松化。

 他可沒膽揭穿趙禦醫的把戲,相信趙禦醫也是知道他不敢。他老老實實的照著趙禦醫的話道:“皇上除了受驚心緒不安外,脈象正常,無中毒現象,吃兩盞安神湯應該就無事了。”

 皇上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問道:“不是讓你們去蘇府看下長樂縣主的病狀,怎麽會這樣。”

 謝禦醫這才將他們進蘇府後虛靈道長的話,若伊的脈像臉色,朱禦醫不顧虛靈道長他們的叮囑,執意孤行的冒失伸手去碰觸若伊的事都一一說了一遍。最後他還補充道:“長樂縣主真是個有大福運的人,要是她年幼的時候沒有服過天機道長的藥,中了這種霸道的毒絕對無法活下來。”

 皇上氣得胸口痛,要不是知道他早就知道蘇如意是個平安富貴命,算計她很難成功,也怕直接下旨將一切拍板定案,就怕跟孫貴妃一樣,隻得變著法子束手束腳地隻敢往曹家身上施壓,想要由曹家提出要和離,或者由曹家提出曹陌兼祧。

 皇上也知道朱禦醫為什麽會一意獨行要靠近蘇如意。那朱禦醫是想在蘇如意身上動點手腳,徹底讓蘇如意不能生養。那個人倒好,自己做事不利,還敢將危險帶到他的面前來。

 皇上點點頭,滿意地問:“那余毒要如何清?”朱禦醫的醫術雖不如謝禦醫好,但朱禦醫為人比謝禦醫要圓滑得多,一些陰私的事還得靠朱禦醫去幫他辦,要是能救,他不想舍了這枚棋子。

 謝禦醫老老實實道:“虛靈道長給了一張方子,揣在朱禦醫的懷裡,按方子製出解藥,連服個三五天就能解毒了。如果製不出解藥,斬斷沾上了毒的肢休,阻止毒的蔓延,也是可以的。”

 皇上瞥了一眼劉公公,劉公公立即去辦。

 尋出來的方子劉公公也沒敢直接拿給皇上,而是喊了個會字的小太監重新抄了一從,將新方子奉到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一遍方子,就笑不出來了。方子的開頭上就寫著九孔冰蓮和碧玉雪蛤,後頭的也沒有一件是普通藥材。他讓劉公公將方子收好,萬一他要是也沾上了余毒,就按著方子熬解藥。

 至於朱禦醫,他就沒想浪費那麽多的名貴藥材救了。

 至於讓朱禦醫斷手求存的方法也被皇上給否決了。沒了右手的禦醫把不了脈也拿不了金針,那還能做什麽。這些年朱禦醫替他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要是傳出去,他這個皇上還不被人指著鼻子罵昏君。與其留著心生怨恨,還不如徹底的封了口……

 皇上果斷的做出了決定:“朱八繼膽敢帶劇毒進宮,意圖不軌,推出去斬了。”

 禦前侍衛得令出去處置朱禦醫,皇上還覺著不太放心,他怕朱禦醫會將一些事告訴了家人,或者留下了什麽憑證,乾脆道:“來人,抓捕朱家族人,嚴查到底,追後幕後黑手。”

 謝禦醫在旁邊將頭壓得更低,他看到自己旁邊與他一樣低頭的趙禦醫臉上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涼。

 他一下子看透了許多。

 朱禦醫會落到這個下場,不就是想達成皇上的命令,偷偷對長樂縣主下手,爭在他之前得這個功勞。皇上就算不看在朱禦醫這份心願上賜良藥替朱禦醫解毒,也不能就這樣將人給砍了吧,還要抄家。養隻小貓小狗在身邊時間長了也得有感情,何況他們陪伴在皇上身邊也有十年了,說斬了就斬了,說抄家就抄家?

 趙禦醫深得皇上的信任,想必也比他看得清楚,才會行事有所保留,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看來,他也不能一條道走到黑,是該想一想,尋個合適的主子投靠,留點善緣,將來也是一條生路。

 皇上不知道,過重的醋酸讓他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身子又損壞了幾分,他更不知道自己殺了朱禦醫的舉動讓趙禦醫和謝禦醫心生恐懼,而都生出了異心。

 以前他是天子,天之嬌子,氣運最盛者。他就算任性妄為做錯了什麽,臣子們也只會臣服,懼怕他天子的威嚴。可現在他的氣運開始走下坡路了,在臣子們的心中,他也並不是絕對的權勢不可取代的,被他寒了心的人,都會尋找投靠他的替代者,尋找新的出路。

 水滿則溢,月圓則缺,新舊替換,是自古以為不變的規矩。

 皇上坐了會兒, 精神好了一些,他又問謝禦醫:“那長樂的身體怎麽樣,還能生養嗎?”皇上還是在意這個。

 謝禦醫低隨著頭,挑比較適合的話答道:“就微臣據長樂縣主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長樂縣主受的傷勢非常的嚴重,至少要恢復個三五七年的,五七八年之後也得看她的身體狀況能不能經受得起十月懷胎。”

 皇上心裡有數了,意思是這近五年裡是一定不能生了,五年後能不能生還是個問題。

 “好,好!”皇上拍掌大笑起來,只要蘇如意不能生了,曹家必定慌亂,那他就能等著看曹家的熱鬧。

 想到這,他感覺今天受的這一場驚嚇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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