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如同入秋的蝴蝶,在寒風的凌冽之下慢慢地飄零了。 更新最快寒拓沒有趕上……不,應該說在最後的時候趕上了,對於結果依舊無濟於事。他趕上,什麽也沒有做到。
在黑霧之下猩紅瞳孔的光芒彌散開來,化作了一道穿槍的洪光,要將它所接觸的一切都焚燒殆盡。那分寸的虹光,毫無阻礙地穿過了瑞恩娜的胸口,在穿透之後擴大開來,劃破了遠方的天空。灼熱難耐,刺眼的光芒仿佛利劍一般要刺破所有筆直看著之人的眼眸,寒拓躲閃不及,真真切切地燒到了自己的左眼。
輕柔的少女緩緩地飄落下來,恍如孤零零的花瓣終於從枝頭凋謝,倔強著反抗著時光的定律,卻終究逃不了時光的魔掌。
瞳孔傳達而來的感觸是刺痛的,恍然之間,左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任何的東西。這恐怕是他戰鬥至今所遭受的最為嚴重的創傷……然而他此時的心思終究不在這裡。
比起身體上的傷痛,陡然襲擊而來的痛楚,卻是心臟地方所傳達而來的宛如撕裂一般的疼痛感,幾乎讓寒拓為之窒息。即便見識過奧瑟的瞬間滅亡,魔神沒有道理的強大,依舊沒有任何波動的寒拓的內心……終於是產生了大幅度的動搖。
動搖到連自己本身的傷痛都不管不顧了,唯有全心地趕到那個地方……然而到達之後自己又能夠做些什麽呢?寒拓並不知道。即便抱著微微的僥幸心理,但其實他是知道了。對手又不是什麽初次經歷戰鬥的新手,不取性命的攻擊方式絕對不會有。特別是魔神……一切力量的源泉和頂峰,斷然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每一方的舉動,手腳肢體的哪怕一次小小的動作,都自然而然地帶著奪人性命的念頭。殺意早已經深入骨髓,世間無物能夠與之比較。
巨大的傷痛衝擊著寒拓的心靈,有那麽一刻,寒拓乾脆就想著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不以次狼狽的方式,是在無法宣泄心中的悲傷。那終究是忍住了,如同很多人對於哭泣的定義一般,停留在原地獨自哀傷無法解決任何的問題,唯有讓時間毫無意義地逝去而已。
白黑雙色的光芒在寒拓的身上霹靂地閃亮爆鳴了起來。那一刻,從寒拓的身體之內壓榨出來的潛力甚至讓他超脫了世界規則的束縛,和一同出現在了他的雙手之中。“無法使用魔力”的規則被他給硬生生地突破了。
奧瑟身隕,世界之規則的效用減弱了自然也是一個原因。然而更大的原因,卻是以純粹的力量將規則給破開的寒拓自身的問題。寒拓從未有過如此強大的力量,在破除鎖鏈的桎梏之後,現在的力量比起那個時候的數倍不止。
心境的突破,對於幾乎到達頂峰的高手來說,便是擁有著如此的益處。在恍惚的印象之中,一白一黑的雙色少女在飄忽的形態之中陪伴在寒拓的左右,附著在兩柄聖劍之上,隨著寒拓的行動一同進退。
雖千萬吾往矣。魔神隻身一人,卻擁有不可小覷的,比擬千萬萬馬更強的力量。以此身的力量,究竟能夠對其造成多少的威脅?或者說根本沒有威脅吧。奧瑟大概也是當時的心情,目睹他無頭無腦的“送死”行動表示不甚理解。只是沒有過多久,這份念想就落到自己頭上了。當然一切也無法可想,除了無畏的衝鋒之外,自己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毀滅了自己重要事物之人確實站在自己的身前,戰鬥不戰鬥已經不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若無抗爭,只是單純地苟活下去又有什麽意思呢?沒有任何計劃地衝上去,大概只會落得一個失敗的下場,然而這種東西……這種程度的東西,在寒拓的眼中看來,失敗或者是勝利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在一件更加徹人心肺的事情面前,自然會有所比較的重要與否。便像是現在,巨大的悲愴的事實之下,其他的一切事情……也就變得沒有什麽所謂了。寒拓陷入了相當自暴自棄的情緒,不管自己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哪怕花費所有,也要狠狠地從對手的身上給撕下一塊完整的血肉來。
終究要事與願違了。看著寒拓相當拚命的態度,魔神根本不甚在意,反而還呵呵地笑出了聲音。“來的好……”聲音明確是由其出了口,卻像是鋒矢似的穿透了寒拓所在的位置,幻覺之中,寒拓仿佛感覺自己整個的身體都被對方給狠狠地穿透了。
這種敵人……應該如何是好……根本無法戰勝……太超過了……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夠達到的范圍了……
哪怕當初面對於雷得爾,以自己並不甚精通的武藝挑戰對手,也未曾體驗過今天所經歷絕望的十分之一。但至少還是在心目之中留存了一份信念:對手是可以戰勝的,僅僅是一個界限的問題而已。對於寒拓這等戰士,光知道對方並不是無懈可擊,在某處留存著確實的極限和弱點的話,哪怕並不知道那個弱點究竟在何處,也給予他最大的鼓舞了。
但是神明有弱點麽?應該說,他應該有弱點麽?如果能夠和世間的高強者所相提並論的話,那麽他也就不配被稱之為“魔神”了。為了戰鬥所邁向的前方茫然無知,而會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了。
而在此時,比起任何的時刻,一白一黑的兩位劍靈從未有如此的明顯的形象,卻並不是為此慶幸的時候。身為寒拓無可取代的夥伴的同時,她們也是將寒拓稱之為“主人”的附屬物而已。主人之榮耀即為劍之榮耀,這無可取代,自然無可辯駁的事實。若是為了寒拓而著想的話……這個時候應當是果斷地阻止寒拓進一步地行動才對。無論如何……生命都應該是被放在第一位的。
既然侍奉於少年,就應當全力為其著想才對。而自然也是全力為其著想,此刻才只能夠跟著寒拓朝著無邊的的末路向前走去。前方毫無未來,但是她們也清楚地知道……光是憑借著單純的口舌根本無法撼動於寒拓的決定。作為臣下之人,僅僅為君主之才提供自己的建議而已,而最終做出決定之人,卻也不會是自己了。
那麽無法可說,貫黑日使勁地朝著寒拓的體內注入另外一個層次的靈力,如同奔騰的海濤一般浸潤著寒拓全身的脈絡,源源不斷地為其注入著力量。
換做是平常的話,這份力量可是需要花費大量大量的時間來消化的。成為神明的資質……全部融入在貫黑日輸送給寒拓的靈力之中了。要讓許多人都為之瘋狂的寶物,根本就是不要錢似的被寒拓吸收殆盡,無底洞的形態。
一時間,空間都要為之扭曲。凌厲的鋒刃握在寒拓的手中,全身上下變幻著黑白兩色的光芒,此刻已經超脫了勇者或者是魔王的身份,寒拓僅僅為獨自一人而戰。
是的……若是連自己所希望保護好的人都無法保護的話,又何嘗談及保護所有人?從瑞恩娜身隕的那一開始……他就已經失去了責任。
仿佛連抗爭都不允許似的,面對於寒拓拋棄一切的衝鋒。魔神露出了些許的微笑。然後……在其輕輕一揮手之下,無形的牆壁橫亙在寒拓突進的道路上。宛如一堵深沉的城牆橫亙在他的面前,分米無法寸進了。
可不是什麽空氣屏障之類的物事,而是足夠將整個世界給完全分割成兩半的防禦矩陣。只是簡單粗暴的防禦手段……或許在他的眼中並不是什麽太出格的事情,威力卻要比起魔術巔峰的九階魔術相同。
橫斷世界的防禦矩陣,放在任何一方都是絕非凡物的存在。而在此地卻是被魔神給頗為平常地使用出來了。寒拓感覺迎面撞上無形的鐵板,借著反作用力的關系被強硬地停了下來。
很痛……衝的多猛,受到的衝擊力也就越大。魔神看著寒拓所做出的窘態,露出戲謔的笑容。沒有能力的家夥……就連反抗都沒有機會得心應手地實現。這是相當悲哀的事情啊……
在魔神的印象之中,享受於弱者的歎息也是勝利者的條件之一。他的三觀早就已經在漫長數不盡的歲月之中摧毀殆盡了,在無意義的時間大多數人都會以思考的方式消磨時間的,當然,沒有人會給魔神指出他思想層面的錯誤的。
所以變得再邪惡也無妨,變得再勢力也沒有任何過錯。強者的道路不需要他們指手畫腳,唯有變強才是唯一的真理。他是如此想的……自然也是一直以來都是遵守著如此“準則”一直做的。
雖然被寄托了相當的期望……恐怕此時還是不夠火候吧。寒拓一心地想要謀取他的性命,然而本身卻對和寒拓對戰這件事情興趣寥寥。
感覺就像是栽種了瓜果的園丁,對於成熟的果實固然願意花費大量的情感去歌頌的,然而若是沒有成熟的話……大概也沒有更多的心思花費在上面的吧。雖然很殘酷,不過這就是事實。
對於寒拓,魔神並沒有女神那般,對其有著相當警惕的情緒,相反也是充滿了相應的期待的。因為……這種無聊至極的日子,自己過的也夠久了。
即便有著和女神“相互博弈”打發時間的這項大殺器,不過究竟是玩耍了相當的次數,也未免有點兒膩味了。更何況是,多次的博弈都是以自己的失敗而告終的,雖然智商不低,還是無法抵抗過專以智謀見長的對手。
就連這份持續千年的“博弈”形式都是對方所想出來的,自己也不過是順從了建議罷了。
在自己不甚擅長的領域戰鬥,終究是有點兒不稱心的感覺的。只是別無他法……放棄那個可能性,自己之後的日子可就難熬許多的。當然,寒拓的出現終究燃起了他心中的一些希望。
想要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哪怕這真的會對自己造成生命的威脅也好。這位對手……自己可是非得培養出來不可!
成長的相當優秀啊,不過依舊是不夠火候的。
譬如現在,隨手扔出去的一個防禦招式就完全地限制住了寒拓的行動。要讓自己隨心所欲的戰鬥……恐怕現在還不到時候。
看好寒拓的成長未來,所以現在同樣無法“采摘”。寒拓變得足夠強……並且現在也在以肉眼的速度極速地增長著實力, 不過依舊擋不住他的一合之將。
養著吧……將存在的最大隱患給解決掉了,魔神心情實在是大好。放在平時,若是有誰真的對自己露出敵意的話,都要就地格殺的。不過為了之後能夠更好地“打發時光”,他決定現在放寒拓一馬。
就此離去也好,離去之前,魔神甚至打算惡趣味地說幾句諷刺的話語。
恍惚的微笑剛剛露在臉邊……魔神便沒有機會再繼續下去了。
瘋狂的家夥……寒拓並沒有因為阻礙在自己前方阻礙自己腳步的無形物質而停下自己的腳步。霸氣,魔力,以及停留在心中洶湧澎湃的陌生靈力……凡是自己能夠運作起來的力量都毫不猶豫地釋放了出來。
目的是為了衝破眼前的障礙,宛如暴怒的犀牛一樣,頂著凶悍的頂角,遇見一物則摧毀一物,費盡全身的力氣,只是向著前方前進。
九階魔術級別的防禦矩陣,居然就被這“瘋狂的犀牛”給硬生生地砸出了一陣陣的裂痕了。
然後……真空的屏障在魔神的面前轟然破碎。
散發的微光讓魔神本尊不禁微微地笑了出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那麽就更加無法動手!
一切美好的事物,得留在最後享用才行啊。
一方暴怒不已,一方卻依舊以絕對輕松的態度看待一切。
無可否認,彼時他們之間相差的實力還是甚遠。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