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寒拓還不相信有什麽東西能夠硬生生抗衡機械的力量的話,現在著實是相信了。??火然文 `如何讓人不相信呢?機甲的操作某種程度上已經讓人銘刻於心,各種部位的伸展猶如自己的身體部位一般活動自如。所以敵人撞在自己身上的感覺著實是心知肚明的。
盡管有些重重的鎧甲包裹著自己的身體作為防禦力量,但是強大的撞擊力也險些讓寒拓背過氣去。那是沉重無比的悶響,猶如罩在他頭上的銅鍾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記。整個人的腦袋都在嗡嗡著作響,若是換做普通人的話,這一下下去可能就直接昏倒過去喪失戰鬥力了。寒拓以堅韌的神經頑強地挺了過來。
只是對方的攻擊並沒有結束……擺明了車馬不會如此輕易地結束的!那是天然的殺人利器,不需要任何作為燃料的物體,光是自己的身體就是一座最為優秀的武器。肌肉之間的摩擦仿佛帶著雷鳴的鋼鐵摩擦的聲音,每一個聽到如此的人都不得不讚歎生物力量的偉大。
魔王還在推進……他已經變得口齒不清,口中唯有發出一陣一陣意義不明的呐喊,在旁人的耳中聽起來像是來自深淵惡魔的喃喃自語令人毛骨悚然。饒是寒拓竭盡全力地發動著機甲的性能,一時半會也對這異常強大的蠻力毫無辦法。
“怪物……”魔王們早就有著身為怪物的稱呼,他早就知道這一點了。但同樣的,因為寒拓也到達了那個實力領悟,某一時刻開始,他就不由自主地將其忘卻了。人類總是會對同類有著莫名其妙的親近的感覺,無論之前這個家夥對於外人來說有些怎麽糟糕的風評,也會不自然地被忽略了。
所以此時此刻,沒有更加清楚的意識能夠讓寒拓明白,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怪物。和人們在形象上普遍將某一位在某個領悟具有卓絕天賦的人稱之為“怪物”的方式不同,正是在所有的方面俱都超越了人們的理解,才有可能被視為“怪物”之人。魔王果真是進入了如此的行列。
或許是惺惺相惜的原因吧……在寒拓暗暗下定對方是怪物的同時,魔王也在心中暗暗地吐糟著寒拓。冷暖自知明,當【雙巨角】佩戴在自己頭上的一瞬間,他就可以感覺到有著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朝著自己的身體席卷而來。那是就連魔王的實力素質都要拍手稱快的實力加成作用,或許之後可能有著什麽副作用吧……畢竟如此大跨度的實力加成,就連細納爾本身都有些難以置信的。不過這通通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他眼中所注視的……僅僅只有著眼前的這位少年作為敵人而已!
一旦人的熱血上頭,很有可能就是不管不顧,直接硬上的態度。之前就連自己的壽命都可以拿出來當作是招式的催化劑,還有什麽事情是已經喪心病狂的這個家夥所做不出來的呢?區區生命的代價而已……若是能夠在此時拿來作為敵人的有效打擊力量的話……也不要太便宜了。他什麽都乾的出,什麽都敢做。不要命的姿態,恐怕是讓許多的對手打心底裡感到畏懼的。
他已經不怎麽在乎使用此等的技巧究竟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多麽大的損害,唯獨此刻能夠站在勇者的對立面並且擁有足夠的抗衡力量,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加重要。然而即便是如許付出了巨大的生命代價才獲得的力量,也僅僅是這種程度而已。並沒有預料之中的,對於敵人擁有著毀滅性的力量。而是只有堪堪擊退敵人這種程度而已。
他自己到底增強了多少程度的力量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此時他擁有著足以挑戰魔神的勇氣!勇氣是急劇增長的實力所帶給他的。若是沒有增長的實力作為理論的支撐,光是靠著原先的力量怎麽也不敢和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叫板的吧。然而這等急劇增長的信心……還沒有等到有效的發揮,就在最初之時遭到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了。寒拓的腦子猛地嗡地響了一下,那是普通人所無法忍受的衝擊波,不過以寒拓的身體素質來說,難受的感覺只是持續了一小段的時間而已。然後堅定的意志將他拉回了現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以後,重新回復到了原處的狀態。
而賦予於其之上的肌肉依舊燥熱不安,魔王在此時也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他持續打著氣力,以橫抱著的姿態想要將機甲給撂倒在地。猶如一位巨人狠狠的對著山嶽使出投擲技巧,以人力來硬生生的對抗自然的偉力。
他們所進行的戰鬥就是如此巨大的規模。仿佛連整片天空的風和雨都在大聲地呼嘯,所具有的威勢。山嶽一般的巨人在彼此爭鬥著,撕扯著,山石崩裂,土石飛濺,這早已變成了神明所爭鬥的場所,不允許任何形式的凡人染足這裡。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霍斯特和塞拉已經悄悄地從這個地方退走了。當然是不會走在一起的,兩個人朝著各自不同的方向隱蔽而去,仿佛剛才賭上性命的戰鬥不曾發生過一樣。
那究竟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情。不過霍斯特已經不怎麽放在心上。那是一個好家夥……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他們遲早需要分出一個高下來的。據此逃過了這個命運,霍斯特又何曾不是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霍斯特都不想和“好家夥”為敵。雖然是敵人的關系,霍斯特在心中也不免在心中讚賞著對方。那種品行……即便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得不阻止自己的想法,作為一個敵人來說是棘手的。但是對於一個完整的人格來說,無疑是相當具有魅力的。
塞拉在和他作戰的途中已經變得傷痕累累了,此時不知道逃竄到了什麽地方去舔舐傷口,也不是他所考慮的事情了。真正讓他頭痛的……也是他所面對的“敵人”此刻的身形。那是他從未見識過的,詭異的身姿。極其富有創造力的物體一時半會兒讓他不怎麽反應地過來,但是隨後它所展現的行動,也確確實實地讓他感受到了此等物體的強悍。
原本的計劃怎麽也行不通了。必須重新制定一個新的計劃才行……他原本對於自己的寶具【斬金】的攻擊力抱有著絕大的把握,此刻也不由得產生了迷惘的情感了。那種從未見識過的各種金屬組成的機甲手臂,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僅僅依靠著【斬金】的威力能否確切地斬斷?他實在是沒有如此的信心。
必須需要運用別的方法……以咬著拇指的方式想著。那種極其緊密的機甲機構……究竟有著沒有可供人偷襲的縫隙麽?他緊鑼密鼓地觀察著,似乎想要從那運動的機甲身上觀察到些許的破綻。
但是……光是看著就是一副無懈可擊的樣子,仔細的觀察之下更是突出了這個樣式。究竟是何等異世界等級的武器……居然可以達到如此程度?!更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彌漫在他的胸口之處經久不散。那是源自於看到新的事物,所自然產生的一種好奇心和致力感覺。是的,每一位對著未來充滿了憧憬的小孩子都會這麽做的,因為看到了能夠讓自己大為感動的物事,都會自信滿滿地用自己的未來作為賭注,說著:“我也可以做到!”
那是思維拓展之人之間的交流方式。正因為看到了頗具有天賦的物事,才不可避免的在心中產生模仿的感覺。霍斯特在心中有著如此瘙癢的感覺,一時半會兒卻怎麽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在另一邊,塞拉也並非如他所想象的善罷甘休。躲在一邊隱蔽的地方。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一邊尋找著再次突破的機會了。哪怕事態變成了如此的形式,她也知道霍斯特能夠在某種程度上使出自己的力量。沒有比劍士用劍刃相互撞擊的行為讓人更加了解對方了,霍斯特的潛力遠遠不止於此。
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讓人無奈的,束手無策的狀況。卻依舊是他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他已經不再是光明磊落的圓桌騎士了……而是時時刻刻準備伺機而動的刺客,而天下所有刺客的秉性,就是用最小的力量,爭取達到最大的效果。
他一定有著自己的某種辦法吧……那麽,自己也不能繼續在這裡悠閑地躺下去了!霍斯特針對她的攻擊或許手下留情了不少,但是並沒有那種堅定的堅持,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也是以讓對方完全喪失戰鬥力為目的的。拳拳到肉的觸感並不好受……塞拉此刻也是遍體鱗傷的狀態。而她已經做的很好了……對陣於一定程度上足足超越了自己半個次元世界的敵人,以拖延不久時間的目的居然達到了。
要知道,在高手交鋒的層次上面,哪怕是一點點兒的實力差距,也有可能在瞬間就被擊敗的。何況她是頂著風險和對方交戰了如此的時間,更是在達到目的的情況之下成功全身而退了。寒拓明確知道了她的真摯的情感,她做的夠好了,真誠到他確實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以事先敵視的態度,變為了此時已經將她視作了真的夥伴的程度。
或許所有處在戀愛之中的少女都不會為如此簡單的狀況滿足的吧。最後一刻,寒拓變化機甲之前朝著這邊投過來的溫軟視線讓她嬌羞不已。她對自己說已經夠了……但是存在於自己心中的某位小人兒依舊在聲嘶力竭地呐喊著:“遠遠不夠啊!”
得到一點兒就會想要更多,到最後更是想要將那心愛之人的全部都給奪取過來!
水魔將的心中到底是帶有了一點兒霸道的情感,不過基於這份情感的特殊性。那還是在可以原諒的范圍之內的。這是跨世紀的偉大愛情!比起它的意義來說,一些半些的瑕疵根本不足以掩蓋它的光輝。
因為想要要求得更多……所以不得不繼續行動起來。單純只是獲得了對方的信任是遠遠不夠的,她想要成為寒拓更加重要的人,所以不得不為此付出更多的代價。
流傳在蓋迪亞大陸上的一句經典的名言:沒有人不需要為自己的生存而抗爭。同樣適用於現在的情況,總有一些超越了此時生命的更加重要的物事。對於戀愛之中的少女來說,這等的事物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人都是很貪心的……這份貪婪不能就說是一件壞事情。正因為人類貪婪的本性,才為了滿足那份貪婪創造出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同時那也是人類前進和成長的動力所在啊。
這個世界太過於理想化了……仿佛是被某個人在紙張上平白無故地描繪出來,完全地建立在虛擬的世界上的藍圖。寒拓總是覺得帝國是壞的,王國是對的。事實上,就全是在壞的國度依舊有著純真之人的存在,就算在好的國度裡也同樣不曾缺少敗壞的家夥。
正因為人擁有著莫名的瑕疵,才更具有著真實的感覺。
現在想來,壞到極致的帝國,以及太過於理想化的王國,兩者都是極為不正常的現象。
而最大的不正常,也是魔族們,身為生物的同時。居然也對殺戮生物有著不可扭轉的執著。而這份執著,正是挑起千年戰爭的最根本的原因。
所以塞拉對於寒拓的這份情感才堪稱偉大。還是不為人知的模糊的狀態,卻不可否認的,奇妙的奇跡正在悄然醞釀著。
以拖著帶傷的身體,魔族的少女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每一次下定決心犧牲性命的決定似乎在此刻成為了平常的事情,然而在這一份份的堅定決心的背後,同樣隱藏著各種各樣的堅定信念。
或是戰勝敵人,或是對著心愛的少年刻骨銘心的思念?
然而無人訴說。只能任由他們悄然飄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