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仔,有沒有交到女朋友啊?”說話的是正在吃飯的寒星。
“還沒有。”
“哇塞,你幹什麽吃的。既然你繼承了你老爸如此英俊的容貌,沒道理交不到女朋友吧,小子爭點氣吧。”
“沒有就是沒有啦。”寒拓依舊扒飯,似乎並沒有被父親的言語打動,“還有你真不要臉。”
“拓仔啊,來多吃點。”母親瑪麗莎?寒帶著仿佛仿佛融化一切的和煦笑容,給寒拓的碗裡夾上了一塊紅燒肉,然後極其自然的加入這個話題,“不過拓仔啊,如果遇見了好女孩的話,就要盡全力去爭取,不然就會被別人搶走的哦。”
“不是……媽,我才十六歲,一般這個年紀的話父母不是教導自己的孩子好好讀書什麽的麽?你們居然慫恿我去談女朋友。”
“嗯,說的有道理呢。不過遇上了的話,也是沒辦法的事嘛。”瑪麗莎在胸前合掌,認為很讚同的樣子點了點頭。
“其實我覺得不遠的那戶人家的那個名叫單柔的女孩子蠻好的呢,怎麽樣拓仔?要不要試一試,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哦。”瑪麗莎調皮地眨著眼睛用激將法慫恿著自己的兒子。
“不是啦,媽。雖然我們一起長大,我隻是當她是要好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哼,拓仔你還是缺少了男子漢的一股韌性啊。想當年我和你媽十八歲就……”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寒拓敷衍著打斷了父親寒星的講話,只因為這幾個故事聽過太多遍感到了膩味。
父親母親十八歲便結婚,二十歲便生下了自己。兩口子總是喜歡講那些當年的故事,仿佛深厚的感情從二十年前就未曾間斷。寒拓雖然感覺欣慰,但故事講完後兩口子膩在一起就讓他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就這樣,中午飯便在一家口輕松愉快的日常談話中結束了。
比起通常關系的父母,寒拓覺得自己和父母更像是知心的朋友。母親瑪麗莎總是如同太陽一般和煦柔暖,時常對自己噓寒問暖,但偶爾也會陪自己胡鬧的精靈一般的女子;父親更像是孽友,平常的日子裡免不了幸災樂禍,但當自己惱羞成怒突破桎梏時卻發現自己早已經克服了困惱。
無論父親母親,都是寒拓最珍貴的寶物,此生發誓所要守護的對象――即便自己在父親手上少有勝出的日子,也依然無法改變寒拓的心情。
午飯完之後的客廳,寒拓正在打理出行的衣裝,因為之前約定好了要與同學們一起慶祝自己的生日。
然而說是同學們,所謂的參與者隻有寒拓自己和青梅竹馬單柔而已。這讓寒拓為自己的人緣之差不免有些泄氣,更讓寒拓對單柔包辦邀請人員和制定路程的昂揚熱情感到有點抱歉。
所謂當局者迷正是如此。
這時父親寒星從裡屋走了出來,隨手將一塊金屬的小物件拋了過來。“拓仔,給你,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寒拓單手接住一看,刹時被父親所送禮物其精妙的工藝所驚呆。那是一串手鏈,由柔軟的粒粒珠木串聯而成,末端有一個劍形金屬的掛件,各個部位的形狀雕刻栩栩如生,宛如鏡面一般的金屬反光在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之下光暈婉轉,透出著一股蒼茫古樸的味道,竟讓寒拓有刹那間的失神。
理所當然的能夠感覺到這個東西的珍貴,然而多年的父子孽緣讓寒拓產生的抗衡心理在這個時候讓寒拓依然嘴硬:“什麽呀這樣的小東西,
莫不是父親你從地攤上淘換來的吧。” “你這臭小子,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哦。”
“哼~”寒拓將手鏈戴在了手上,迎光看了看,歡喜地眯起了眼睛,“……總之謝謝了。”
“真不坦率,唉,生個兒子就是這樣。”
“當初拓仔出生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高興成那樣呢。”這時母親瑪麗莎走到了寒拓的身後,將一串項鏈從後面掛上了寒拓的脖頸,“來,拓仔,十六歲生日快樂哦。”
寒拓反而變得慌張起來,因為他認出了母親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串項鏈――那是自己從有記憶以來,母親從未離身的隨身物件。
在寒拓懵懂的歲月裡,在被母親哄睡之後迷糊的視線裡;在半夜起床的客廳的沙發上;在放學回來的窗口邊,母親總是坐在某個地方,端詳著這條項鏈悄然地靜默著,目光幸福而哀傷――那是回憶著幸福,卻無法回到過去的目光。
十六年來, 寒拓早已確定,那是關於母親從未提起卻又確實存在的故鄉的東西,承載者母親在自己出生前的二十年的全部人生。
“不行!母親,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沒關系的哦,”母親瑪麗莎的手撫上寒拓的臉龐,如絲綢般柔暖溫和,“沒關系的,母親已經擁有了比那個更加珍貴的東西。”
“可是……”
“好啦好啦,我看見對面那裡的單柔小妹已經在那裡等你了,讓女孩子等太久可不好哦。”
“……好吧。”
被母親溫柔地拒絕了歸還的意願,寒拓隻好無奈地穿好了鞋子打開了家門,看見對年街道上青梅竹馬的單柔瞬間綻放的明媚開朗的笑容。
在寒拓沒有注意到身後,母親瑪麗莎帶著焦急和不舍的表情探出手來想抓住寒拓的衣袖,就像出征的將士家中的母親拉住兒子看最後一眼。然而探出的手卻被父親寒星拉住,用他難得嚴肅銳利的目光看著母親瑪麗莎搖了搖頭。
街道對面的單柔正在興奮地招手,亮麗如瀑的黑色長發隨風搖擺,精心挑選搭配過的服裝讓人耳目一新,青春活潑的樣子讓路過的雄性目光悄悄地發生轉移。金色陽光鋪在地面上,仿佛讓那一處的景色都朦朧起來,女孩無瑕的笑容籠罩在金色的光暈之中,一時間頗有些神聖的味道。
寒拓也帶著淡淡的微笑,輕輕的招手,舉步向對面走去,他想著過去之後首先要誇獎一下女孩的音容穿著,對面的那個男的口水都要流下來啦什麽的,然後……
然後慘烈的變故突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