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蘭城】的西邊方向,一日的時間,風之魔將風多黎各已經前進了不少路程。雖然同屬於風魔,但他比起自己的手下那隻同宗族的風魔擁有更快的速度和更強健的體魄。只是一天的時間,其行走的路程已經到達了人族王國的腹地。
然而相比前一段時間的志得意滿,此刻的他的臉色陰沉得仿佛可以擰出水來。
發生在森林邊緣的那場伏擊戰的失敗,從他感應到自己部下的死亡便判斷出來。
即便如此,他卻還是繼續趕路。在魔王殿下分派下來的任務中,一隻【侯爵】級別魔族的死亡並沒有繼續前進來的重要。
對此風多黎各只有帶著憤恨咬著牙關繼續前進,想象著再過幾天能夠帶著魔獸大軍親自攻破那座人類的城池,將其中的人類屠殺殆盡。
他前往地方是王國內地的城池【天啟城】,不過他的目的並不是那座防禦精良的堅城,而是位於【天啟城】附近,棲息數量可謂龐大的魔獸的【羅鬥草原】——【天啟城】堅固的防禦全部都是為了用來防備它們。
此番前去,正是為了魔獸大軍的召集。
寒拓在照進樹林的晨光的沐浴之中醒轉過來。
相比昨晚死寂一般的黑暗,此時的森林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活動了起來。昨晚點燃的篝火還在冒著縷縷青煙,在寒拓醒來的一刻,正在他身邊覓食的野兔子豎起耳朵來一蹦一蹦地逃跑。微風將樹上的黃葉吹落下來打在了寒拓的身上,讓他有一種仿佛重獲新生的舒適感。
胸前有一團粉紅色的肉團在蠕動,那是重新變成了小貓兒模樣的托爾,察覺到了主人的醒來,稍微翻了個身又趴在寒拓的肚子上繼續睡了起來。
原本就是沒有維持人形姿態的魔力才會變成小貓流落街頭的,昨天的一系列動作已經耗光了她連日以來積累的魔力,隻好再度變成小貓兒的模樣。
不過比起之前以小貓兒的姿態戰戰兢兢地過日子不同,如今她可以安心地趴在主人的懷中睡大覺,那是出於貓的一種直覺,它們只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才能夠完全放下警備,敞開心懷。
如此情況也讓寒拓松了一口氣。
畢竟要是她以人類的姿態跟自己膩在一起,對於童貞的寒拓來說也是一個嚴苛的挑戰。
寒拓小心翼翼地將充當被子的衣物收進了自己魔導器之中,把托爾摟在懷裡起身,在不驚擾她的情況下舒展全身的骨頭。
宛如爆豆一般的響聲。
有些傷處雖然還是有些痛,但整體來說已經無礙了。畢竟寒拓能夠對自己施展治療魔術,其恢復程度不是現世之中的“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樣緩慢的恢復速度。
在蓋迪亞大陸,只要擁有足夠多的魔力,幾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寒拓拔出了插在自己身邊的【白羽】,挑起了一抔土熄滅了還是冒煙的篝火堆。做這種像是逃避追捕的間諜的行為實屬是無奈,但也無法可想。
但是……寒拓稍微停下手中的動作。
真的能瞞過那個人麽?
他想起那位灰袍少年宛如深邃星空的黑色雙眸,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深沉的眼睛,深沉到完全隱藏了自己的喜怒哀樂,全身心的精力都只為了一件事情傾注。
想到這裡,寒拓把蓋住篝火的泥土又壘厚了一點。
收拾好行裝,寒拓帶著警戒走在這片森林之中。風魔一乾都是從這片森林之中走出來,說不定還存在著其他危險的魔物,
容不得寒拓不小心。 實際上這片【泥沼森林】面積十分廣大,雖然同時有獸人精靈魔族棲息在這裡,但沒有被使用的地方還是十分多,並且寒拓此時已經踏進了屬於精靈的領地之中,除了精靈與獸人能夠彼此進行貿易交流,魔族一般都不會踏足這片地方。
寒拓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脫離危險。而是在腦子之中拚命回想起前幾天在【諾蘭城】之中看到過的關於這片【泥沼森林】的地形地圖,期待著能夠找到一條前進的方向。
因為他記得這附近有屬於精靈的棲息地,說不定自己可以趕在昨日戰鬥的消息傳來這裡之前,用自己的金錢到那裡換一些補給,然後和托爾踏上兩個人的旅途。
寒拓此時並不知道的是,【泥沼森林】東面一直延伸到魔族領地的地方,數量可怖的魔獸正陸續朝這邊聚集。魔王端坐在這支魔獸大軍的最前方,其威勢令得離他稍微近點的魔獸均都匍匐在地不敢動彈。魔王猩紅的眼睛遙望遠方,心中發出微微的感慨。
時隔二十年了,終於。
幾天之後,這支魔族大軍便會攜帶著席卷一切的殘暴威勢向【泥沼森林】的方向席卷而來,生活在其中的兩個種族幾乎沒有可以抵抗的能力。
此時躺在寒拓懷中的托爾已經醒過來,然後在寒拓的頭頂和肩膀歡快地蹦來蹦去。
寒拓只能隨她鬧騰,一面提著【白羽】謹慎地前進。
蓋迪亞的森林簡直是一座寶庫,許多沒見過的植物和動物讓寒拓都不由地放慢了腳步,在他不知覺的時候,沒有發現自己緊繃著的神經已經變成了半觀光的心態了。
然而寒拓還是保持著足夠的警戒,當他左側的樹林之中傳出異動的聲響的時候,寒拓還是及時察覺並做出了防備的姿態。
從那裡傳來了野獸的咆哮,和寒拓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的喊叫聲。
隨後一隻身高超過三米的龐然大物猛然竄出來,身上帶著被羽箭射中的傷口,疼痛帶給它更大的憤怒,正向著寒拓咆哮著衝過來,其形態有點像豚豬,但是頭部卻是牛的形狀,肉山般的身體壓得一方的大地都在顫動。
其身後是晚一步追趕而來的少女,帶著臉寒拓都知曉的精靈的標志:尖尖的耳朵,如畫一般精致的面容,如鹿一般修長緊繃的身材,卻帶著一把和她身形不符合的巨大鐵弓,正張開她桃花般顏色的嘴唇焦急地訴說著什麽。
此時的托爾已經跳下了寒拓的肩膀,站在地上扯著寒拓的褲腳,拚命地想將他撤離這匹失去理智的野獸的前進路線。
然而寒拓並沒有動。因為這三個月來的劍術修習讓他已經對這種層次的攻擊察覺不到了危險,而且更重要的是,寒拓的肚子,在看見這奇形怪狀的野獸的瞬間,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簡單的說來就是寒拓此時覺得自己食欲大開,真是十分奇怪的體驗。
於是寒拓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白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