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仆仆,關羽帶著十幾名親隨,日夜兼程趕回並州。
隨著一路前行,同行的侍衛們,也漸漸發現了端倪。每個人看關羽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古怪。
可即便心中有困惑,包括周倉在內的所有人,都很識相的沒有詢問。
當察覺到關羽帶著他們,竟然來到並州軍大營時,周倉的心中才似有所悟。
先鋒營中,曾與關羽相熟的將領們,只要有空閑的都趕往轅門相迎。
接風洗塵,飲宴完畢,休息了一晚之後,呂布便獨自上門。
“少將軍。”
關羽起身相迎,眼中充滿探尋。此次的緊急召喚,關羽還不知原因。
看著對面而坐的關羽,其實呂布也有些尷尬。畢竟這種事情,本該讓父親來談,可父親如今不在,也就只能自己出面了。
兩人沉默片刻,呂布便開口道:“關兄這幾年辛苦了。”
“少將軍客氣了。”
這些年奔波在外,但總算有一個歸處,總比四處逃亡要好的多。
辛苦的確有,但甘之若飴。關羽搖搖頭,微笑著問道:“不知少將軍召喚,可是有什麽要事?”
“嗯,是有件重要的事。”呂布點了點頭,目光陡然一閃,“關兄,我現在不是少將軍,你也不是我的麾下。”
“什麽意思?”
關羽聞言一怔,這才愕然發現,呂布竟以“關兄”相稱,而並非是以官職。
“在營中,我們是戰友。在私下,我們是朋友。”呂布緩緩說道:“現在呢,我是以朋友身份,問你幾個問題。”
“請將。”
看著呂布奇奇怪怪的,關羽心裡也有些忐忑。
喝了一杯茶水,呂布定了定神,終於是一狠心,開口詢問出來,“不知關兄,如今可否有婚配,老家是否有婚約?”
“啊?”
聽到呂布問話,關羽更是古怪,瞬間就尷尬的變成了紅臉關公。
其實關羽的面色,平時和常人一樣,只是在氣血加速運轉時才會變得緋紅。比如持續用力,或者心跳加速……
睨著正目光炯炯的呂布,哭笑不得的關羽搖搖頭,“羽尚未婚配,也尚無婚約,少將軍問這個做甚?”
“真的,那就好。”
呂布心中一喜,便接著詢問道:“那可否有鍾意的姑娘?”
聽到這,關羽即便再是遲鈍,也明白呂布的意思了,當即就有些忸怩起來。
在關羽的心中,的確有位伊人。但是心中所思,又怎好說出口?
同樣,也實在沒想到,召自己回並州,竟然是為這種事。
“少將軍……你……”
驚愕的張張嘴,關羽面露苦笑,“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吧?”
看了看關羽,呂布站起身,走到房門口,觀察了一下,見沒人偷聽,這才走了回來,坐在關羽身邊。
呂布輕聲道:“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可以直言相告。”
稍作沉默,關羽抬頭,睇著呂布,沉聲說道:“沒有。”
心中雖有伊人,但卻難以出口,關羽心中黯然。
“真的?”呂布眼眸一亮,旋即再次湊近,低語道:“關兄,那你覺得,家姐迎琴如何?”
聽到呂布的話,關羽瞬間呆滯,手中的水杯滑落,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你……你說誰?”
過了片刻,關羽回過頭來,眼中閃爍異彩。
看到關羽的眼神,呂布便知道有門……
經過一番交流,得到關羽托底,呂布這才明白,原來關羽當年在並州時,就已經看上了長姐呂迎琴。
只是身份懸殊,關羽寄人籬下,不曾表露心跡……
既然如此,郎有情,妾有意,正好配成一對。
而且,這便是成人之美,並非以心計脅迫,免去了和關羽出現隔閡的危機。
離開之後,返回呂宅,找到母親呂黃氏,再由一起通知呂迎琴。
成婚之日,自然大擺酒席,宴請三軍不提。
在呂布閑暇之時,二姐呂迎棋找了過來,一臉笑吟吟的模樣,豔麗的如同夏天盛開的花朵。
可是看人的目光,卻讓呂布有些心虛。
“咳,二姐,那個程頤吧,還在忙事業,暫時回不來……”
呂布說著,看到二姐小臉一凝,立刻就轉變了話鋒,“嗯,那個什麽,我這就修書,讓程頤回來……”
總算逃過一劫,還沒等喘口氣,朱雀便趕了過來。
在敲門的時候,呂布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三姐,也要找人成婚呢。
看到是朱雀,才松了口氣,但朱雀帶來的消息,卻讓呂布心中一緊。
靈帝駕崩,宮中大亂,繡衣坊再遭重創!
呂布愕然,眉頭緊蹙,看來二姐的大婚,怕是要趕不上了……
接到朱雀傳來的劉修的懿旨,即便呂布並不想離開並州,但也得立刻趕往洛陽主持大局。
如今,北鬥群星損失大半,只剩貪狼、武曲、破軍三星。
二十八宿將折損近半,一百零八宿星官所剩無多。而群星之中,明星的星主、星子遭到重創,暗星的星主、星子大部分失聯……
再加上先前玄武鎮守使的背叛, 繡衣坊如今已經是陷入了困境。
“青龍和白虎兩位鎮守使呢?”
聽了朱雀帶來的消息,呂布心中卻有些好奇。
如今呂布所認識的,只有眼前的朱雀鎮守使。玄武鎮守使只有耳聞,另外兩位卻是音信皆無。
“需要他們之時,他們才會出現,也算是一個後手。”
呂布點了點頭,保存有生力量,不至於全軍覆沒,這一點做得非常好。
若繡衣坊的力量,真的被消耗一空,呂布也沒有相助的必要了。
沉吟了片刻,呂布又問道:“翊龍校尉和佑龍校尉,也曾去覲見陛下了嗎?”
“去了。”
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呂布便眉頭挑起:“能告訴我,他們是誰嗎?”
“還不到時候。”
從朱雀這裡,已經得不到更進一步的消息,呂布便親自只能趕往洛陽了。
那個是非之地,終究是避不開的。
如今,已經是中平六年四月中旬,隨著靈帝的駕崩,漢室的社稷也會漸漸坍塌。
不知道洛陽的宮廷之亂,現在發展到了哪一步。
帶著惴惴的心情,呂布再次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