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呂布的疑問,田豐卻並未回答。
“若想斬草除根,僅需以逸待勞。”田豐起身,走向地圖,抬手輕點,“若在此處設伏,必可有所收獲。”
“為什麽要在這?”呂布聞言,更是不解,“不能在大牢設伏,將他們一同抓獲?”
“且來問少將軍,您的目標是誰?”
看到呂布皺眉,田豐繼續說道:“少將軍所慮,也並非不可。但這樣一來,會鬧得更大,牽連的更廣。這對我們來說,是弊大於利的。”
“難道在那裡設伏,就不會將事鬧大?”
田豐笑了笑,耐心解釋道:“為擺脫嫌疑,無論是朱靈,還是那韓馥,都會留在駐地。同理,他們麾下的主要成員,也不可能派去護送袁買。”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護送袁買逃離的人,實力定然不會太強。這樣一來,設下埋伏,便可一舉功成。”
聽了田豐的分析,呂布便神情激動。
果然,有位精明的謀士相助,不僅能省下許多心力。而且,就算自己沒想到的,他們也能考慮周全。
謀士的心思更細膩,謀士的考慮更全面,這是其他人所不及的。
“不僅如此。”田豐又輕聲補充道:“暗中伏殺,涉及甚小。既能夠達到目的,也不會牽連他人,更不會牽扯我們。”
田豐眯起雙眼,聲音陡然壓低:“若是在大牢設伏,不論是自己出面,還是由其他人出面,都會連累到我們身上,連推脫的理由都沒有。
皇甫將軍,能保我們一時,難保我們一世。來自那些人的報復,是我們難以想象的。
而且,天下所行之事,無非一個‘名’字。師出有名,方可行事;師出無名,天下共討。”
經過這一番談話,呂布便冷寒津津。若非有田豐指點,他哪會想這麽多?
若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豈不是要得罪一堆人,而且還會落個小人的名頭。
“多謝先生的指點,布明白怎麽做了。”
呂布站了起來,來到大帳門口,吩咐侍衛,召集眾將。
等眾將到來後,呂布開始部署。
“沈六,將天機營的人,全部收攏回來,將牢房,韓馥部,朱靈余部,皇甫大營,都給我盯起來,切記不可莽撞,不可暴露形跡。”
“諾!”
呂布又補充道:“今夜亥時之後,各處每過一刻,都要稟報一次行蹤與動向。但有任何異常,即刻回來稟報。”
“屬下遵令。”沈六面色嚴肅,當即退出大帳。
“魏續、宋憲、張遼、高順、高鑫、徐塵,你們各領本部精兵強將十二人,即刻前往滹沱河大橋沿路設伏,此乃逃離中山郡的必經之路。若發現袁買行蹤,除了他本人之外,全數誅殺,一個不留。”
眾將聽聞,噤若寒蟬,旋即應諾。
此刻的呂布,那毫不掩飾的殺意,竟然眾將感到畏懼。
看著眾將推離大帳,呂布又斬向了趙雲:“三弟。”
“屬下在。”趙雲橫步出列。
“你……點齊精兵五百,隨時待命。”
“諾!”趙雲領命,退到一旁。
呂布看向最後一人:“蘇離。”
“在!”
“給你五百兵馬,隨時待命。”呂布目光橫掃,沉聲說道:“你們馬上去準備。”
“諾!”趙雲、蘇離退出大帳。
做出了一番部署,呂布也松了口氣。帶著田豐,走出軍帳。
看了一眼天空,呂布悠悠說道:“天氣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
“是啊,天有不測風雲。”田豐附和了一句。
呂布轉過身,歉意的說道:“田先生,布還有些事,您
就先留步?”
“好,少將軍自便。”
離開了田豐後,呂布獨自一人,來到一處營帳。
“荊軻。”
“少將軍請進。”
聽到裡面應聲,呂布這才入帳。
“這麽多天了,少將軍才想起荊軻?”
荊軻正盤坐在床榻上,纖白的手指托著下巴,眨動著長長的睫毛,盯著呂布似笑非笑。
“呃,這不是忙麽……”
呂布聞言,略有尷尬,看了眼荊軻,訕訕的笑道:“上次的任務,完成的不錯。”
“只是不錯?”
聽著呂布的評價,荊軻便崛起嘴巴:“那你可知道,人家冒了多大的風險?你用一句‘不錯’,就打發人家了?你那幾個手下,也真夠討厭的。我都把事做完了,他們才跑來幫忙。”
“那你想怎樣?他們哪有你的本事。”
呂布無奈,苦笑著道:“先別說這個了,我現在有件事,請你出手相助。”
“有事了才來找我?”荊軻俏臉一冷,下巴微微抬起,“什麽價錢?”
“價錢?”
呂布頓時無語,有些哭笑不得,問道:“我和你做生意呢?”
“上次是投名狀,就沒跟你談錢,結果呢?”荊軻眉頭一挑,便不悅的說道:“我冒著大風險,你卻來句‘不錯’,有你這樣的麽?”
“好好好,是我理虧。”
站了起來,呂布作揖,懇請說道:“在幫我一次,兩次的獎勵,我一起給你,如何?”
“真的?”
荊軻聞言,眼眸大亮,卻狐疑道:“沒騙我?”
“不騙你。”
“哦……”荊軻轉了轉眼珠, 這才勉強的點頭:“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說吧,這次又是做什麽?”
呂布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今夜,你就前往牢房,一路跟隨袁買。在滹沱河大橋,有我設的伏兵。若是他們成事,你可不用現身。若他們沒攔住袁買,你就將袁買的腦袋……”
說到這,呂布做了個下切的手勢。
“可以,包在我身上。”荊軻的一雙眼眸,立刻便犀利起來,與剛才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剛才,似刁蠻的小女孩;現在,是冷酷的女殺手。
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竟出現在同一人身上,即便是呂布,都暗自稱奇。
“究竟哪一個是真是的你?”
交代完了任務,呂布便好奇道:“做柯青時成熟穩重,做荊軻時精靈古怪,做殺手時冷酷無情,做女人時嬌柔嫵媚……”
“停!”荊軻黑著小臉,瞪著呂布怒道:“我什麽時候嬌柔嫵媚了,這個詞根本就不適合我。”
“那個時候唄。”呂布眨了眨眼,露出一抹壞笑。
“什麽時候?”
荊軻有些茫然,可呂布的樣子,馬上就讓她回想起來,那池下著夜雨的水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