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衣坊中,陽翟長公主劉脩,對呂布引導的事件,同樣在密切關注。
留在洛陽的繡衣使者,都已經被派遣了出去。
陽翟長公主的嗅覺很敏銳,已經洞察了這是極好的契機。
若是能夠把握住,必將何進拉下馬。雖然因為何皇后,不可能將他怎樣,但也會極大的削弱外戚的勢力。
一道道命令,被屬下執行。一條條消息,密送入宮中。
此時的劉脩感覺很激動,同樣還有著一絲忐忑。
繡衣坊,鴻都門學。
這都是皇上培植的勢力,雖然他們一直都很弱小,但始終都在暗中發展著,默默壯大著自己的力量。隻盼有朝一日,懲處宦官,翦除外戚。
可皇室衰弱已久,很難與他們對抗,也沒有好的時機。
劉脩搓著雙手,眼中很是熱切。
真的沒有想到,去了一次並州,卻有意外收獲,能夠發現呂布。更加沒有想到,呂布來到洛陽,竟製造了機會,一個難逢的機會。
仍舊忠於漢室的賢臣,此時也都收到了消息。
雖然何同的事,對何進的影響,未必能有多大。但這就是一個機會,也需要這樣的機會。
許多大臣,紛紛提筆,一蹴而就。
彈劾的奏章,已經被寫好。這彈劾的內容,可不只是何同,而是所有外戚。
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大將軍府。隱忍多年的漢室忠臣,都在等待翻身的時機。
盧植,早已得了馬琛的通知,雖然當時還困惑不解。
可此時此刻,大將軍府那邊發生的事,盧植早已經得到了稟報。
“大膽,真是大膽!”
在知曉呂布所為,盧植也心中震撼。這可是置之死地,完全沒有退路啊。
而且,這般逼迫將軍府,對呂布有何好處?
只是何同的事,能動搖何進麽?
對此,盧植很忐忑。
在房間中踱著步,眉頭更是緊縮著。
猛然,盧植停下腳步,朝著桌案看去。
略作沉吟後,便走了過去,提筆蘸墨,筆走龍蛇。
片刻後,奏章便躍於紙上,揚揚灑灑上千字。
“夫人,夫人。”
隨著盧植呼喚,盧夫人推開門,神情擔憂的道:“老爺,可考慮好了?”
“叔父?”馬雲璞也候在門外,擔憂的看著盧植。
“你們放心。”
看了看二人,盧植囑咐道:“將我的官服準備好。”
“喏!”
呂夫人點點頭,便退出了房間。而馬雲璞上前,神色很是焦慮:“叔父,公子他……”
“放心,不會有事,叔父會竭盡全力。”
說著,盧植便起身,凝重的說道:“叔父要去會幾個好友,你和嬸娘在家安心等待。”
“喏!”
……
……
此時的呂布,仍在將軍府。對於各方勢力,都在暗流湧動,呂布早有預料。
但究竟能演變成什麽樣,那就不是呂布能得知的了。
而且,呂布也不想知道,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將環兒救回。
周圍聚攏的人,已經非常多了。形成的氣勢,也著實不小。
眾怒難犯,諸多守衛,終於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後退。
注視著將軍府的慌亂,呂布並沒有多少得意。
環兒還在何同手上,又怎麽能不擔心她。
注視著面前的大將軍府,呂布很想再增加些壓力,可又擔心何同惱羞成怒,再做出傷害環兒的舉動。
“你們想幹什麽?這是大將軍府。”
喊話的守衛,色厲內荏,外強中乾。
雖然手上的刀,仍舊非常穩健。可對這些百姓,
有哪裡能下手。若是真動手了,那事情就大了。給他是個腦袋,都不夠頂罪的。看著圍觀群眾,全都氣勢洶洶。守衛咬了咬牙,終於作出決定:“退,關閉府門!”
十數名守衛,紛紛轉過身,退入了府邸。
隨著哐當一聲,大門緊緊閉合。
霎時間,好像得了勝利,群眾們的喊聲,更加的高亢了。
而沒有人注意到,此刻正有一個人,蹲在呂布的身邊,似在匯報著什麽。
“公子,鴻都門學的學子,已經在趕過來了。而且他們來時,還鼓動了百姓。數百鴻都學子,加上數千百姓,排成了一條長龍。”
“嗯。”
呂布點了點頭,等回報的人離開,又有一人靠了過來。
“呂公子,坊主有言,大膽去做。”
這個人話音一落,便立刻轉身離開。
瞥了對方一眼,呂布便沉默了。
從趙明、朱雀兩人到來,就知道繡衣坊已經插手,而這也正是呂布的目的。
“看來劉脩也不蠢!”
呂布唇角一勾,心中卻未慶幸,而是更加警惕。
繡衣坊看似羸弱,但也要看跟誰比。
與宦官、外戚相比,勢力的確有所不如,但比呂布卻強得多。
眼眸微閃,呂布蹙眉,這將軍府的人,也太膽小了些。
竟縮回府了中,可是這樣一來,對呂布卻不妙。
日頭西落,天色漸暗。
可眾多的人,並沒有離去。雖然也有走的,但只是小部分。
呂布抬起頭,凝視著府門,心中有急切。
大門一直緊閉,這樣可不行啊。
怎麽才能讓府門打開?
正思索的時候,便見大門微動,接著緩緩洞開。
呂布眨了眨眼,這是心想事成?
這也太神奇了吧?
隨著大門開啟,一道身影出現,臉上帶著戲謔,眼中充滿寒意。
“呵,這陣仗,還真大。”
何同走出府邸,背負著一雙手,朝著周圍看去:“呦呵,我說的麽,這得有數百人吧,難怪聲音那麽大。”
看到何同走出,眾人紛紛噤聲。
何同衣著,華美高貴,儀表堂堂,器宇軒昂。
只要看一看,就知其身份,必然不簡單。
隨著周圍靜默,呂布豁然站起,目光直視何同:“請公子高抬貴手,放還小人的發妻。”
嘩……
嗡鳴低語聲,旋即便響起,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何同身上。小聲議論,指指點點。
“原來就是他?”
“人模人樣的,卻是個畜牲!”
“卑鄙無恥,醃臢下流……”
厭惡、仇視、鄙夷,種種的情緒,宣泄了過去。
可是何同本人,卻是毫不在意。
“發妻?”
聽了呂布的話,何同獰笑起來:“嘖嘖,上次你見到我,不是還挺凶的?怎麽這一次,卻這般軟弱?”
“小人不敢!”
呂布低下頭,請求的說道:“何公子,請放了小人的發妻,如若不然……不然……”
“不然你能如何?”何同唇角一勾,神色滿是譏諷。
“不然……”呂布抬起頭,瞪圓了眼睛,卻故作絕望,“就去河南尹那告你。”
何同頓時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哈哈,本來還以為,你多有本事,原來就是個廢物。”
隨著這番羞辱,呂布滿面羞憤,痛苦的大叫道:“我……我不是……”
“不,你就是!”
笑聲忽然收斂,何同眼冒冷芒:“你這樣的廢物,如何能配得上,環兒那般美人?”
呂布聞言,臉色大變,故作驚恐,慌張問道:“你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