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了張修後,呂布便和張楊,住到隔壁氈帳。
“少將軍,你為何……”
看著四下無人,張楊便疑惑道:“為何不直接說是來找程頤的?”
“找程頤的事,別經過他了。”呂布搖了搖頭,睨著張楊歎道:“以你覺得,我的理由,他會信麽?”
“好奇匈奴王庭?這個真不好說……”張楊皺眉道:“可是這兩者間,沒什麽關系吧?”
“既然他未必信,但他又沒多問,這就已經說明,已經放任我了。”
呂布想了想,又沉聲說道:“再深一步來說,他是希望我鬧,以此作為震懾。”
“震懾?”張楊問道:“誰?羌渠父子?”
“不,這兩個人狼子野心,是不可能震懾住的。”
呂布眯著眼睛,露出一抹精芒:“他要震懾的人,是其他的匈奴。他們若是心存畏懼,羌渠父子的小動作,自然就會受到阻礙。匈奴依附大漢,始終狼性未泯,必須讓他們知道,大漢還依然強盛。”
“以強勢的威懾力,讓其不敢輕舉妄動。”張楊恍然的說道。
“嗯,差不多,只是我……”
呂布剛說到這,就聽“哆”的一聲,從氈帳的外面,射來一根箭矢,釘在了梁柱上。
“什麽人?”張楊肅然一驚,立刻衝出帳外。可是入目處,卻一片黑暗。
眼眸微轉,在二十步外,是張修的氈帳,周圍守著侍衛。
可看他們的神情,似乎沒發現危險。
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張修便退入氈帳。
進帳之後,就見呂布,已經取下箭矢。定睛看去,在那箭矢上,綁著一封信。
“是誰?”走到呂布旁邊,張楊低聲問道。
瞥了眼張楊,便搖頭說道:“不知道。”
將信件緩緩展開,只有寥寥九個字:烏洛蘭部,世仇,可利用。
烏洛蘭部落?
烏洛蘭奴希?
呂布眯起了雙眼,盯著手中的紙條。
她與誰有世仇?
想起奴希對於夫羅的態度,呂布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
至於要如何利用,那自然就是挑撥。
將紙條收起後,呂布倒在榻上:“好好休息一晚。”
“少將軍休息吧。”張楊笑了笑,便坐在榻上。
看到張楊的謹慎,呂布便笑著說道:“放心好了,有張修在,不會有事,躺下睡覺。”
“可是……”
“睡覺!”
清晨,呂布依然早起,朝著旁邊看去,發現張楊不在。
“不會一宿沒睡吧?”
呂布愕然,走出氈帳,就看張楊返回,手中端著水盆。
“少將軍起來了,快點洗簌一下。”
看了眼張楊,呂布笑著道:“你起那麽早,精神還不錯?”
“嗯,還可以。”
張楊放下水盆,便走到了旁邊,打起一套拳法。
那拳法似拳非拳,沒有任何攻擊性,卻暗含某些奧妙。
動作展開,一呼一吸,朝氣聚攏,緩入體中,強壯氣息,溫養內腑,鍛煉身體。
呂布看了看,便目光微凝:“導引術?”
“咦?”張楊聞言,轉頭問道:“少將軍也知道導引術?”
“自然知道。”
雙手猛然一擺,身上氣勢變化,雙臂緩緩上舉,仿佛擁抱天地。
接著振臂微晃,手掌虛空抓握,好似摘星拿月,攪動風雲變幻。
隨著呂布的動作,仿佛有無邊朝氣,在呂布的攪動中,向周身籠罩而來。
在呼吸之間,似引動氣流,隱有風聲呼嘯,在呂布旁圍繞。
可這一切皆是虛幻,只是一種意境而已。
周圍的環境,並沒有變化。
在旁人看來,呂布的舉動,著實很詭異。
手舞足蹈,好似巫舞。
但在張楊來看,卻能察覺端倪,眼露羨慕的道:“好高明的導引術!”
呂布動作一頓,便對張楊笑道,:“你的導引術也很不錯啊。”
“可惜是殘缺的。”
苦笑了一下,張楊歎息道:“我這套導引術,是祖傳下來的,但卻不知為何,缺失了後半部。”
“原來如此。”
看了看張楊,呂布忽然道:“那你學我這一套如何?”
在後世的記載中,張楊曾不止一次,搭救呂布於危難。甚至為了救呂布,最後被屬下害死。
可以說,張楊是為數不多,對呂布義氣之人。
想到了這,面對張楊,呂布更是無私,願意傾囊相授。
“萬萬不可!”
聽到呂布的話,張楊立刻否決:“家傳導引術,乃氏族絕密,豈能輕授外人?少將軍此言,可切勿再說。”
看到張楊態度堅決,呂布也就不再強求,只能以後找機會了。
呂布洗簌之後,旁邊的氈帳中,張修走了出來。
“張叔父,歇息的可好?”呂布快步走去。
張修聞言,看向呂布:“你起的也很早,精神倒是不錯。”
“有張叔父在,睡的很踏實。”呂布笑著說道。
“少給我灌迷魂湯。”張修笑罵了一句,便開始活動四肢:“說吧,什麽事?”
這些做官當將軍的,一個個都是人精啊。
心中一聲感歎,呂布好奇的道:“不知張叔父,對烏洛蘭部,有多少了解?”
“烏洛蘭部落?”
張修的動作一僵,便朝著呂布看去:“已經消失的部落,怎麽想起問這個,是烏洛蘭奴希?”
“消失的部落?”呂布雙眼微眯,口中輕聲喃語:“果真有事啊。”
看了一眼左右,張修走近呂布,壓低了聲音道:“說是消失,就是吞並。匈奴之間也並非和睦, 各部族間時有摩擦。”
張修頓了頓,便面露遺憾:“而烏洛蘭部落,也曾強盛一時,僅次欒提部,以及呼衍部,為第三部落。欒提、呼衍、烏洛蘭,此三姓為匈奴的貴族,但其中的烏洛蘭部,終被欒提部所吞並。”
聽到這,呂布眼眸微閃,立刻提出疑問:“可是烏洛蘭部,既是第三部落,怎麽會被吞並?以欒提部的能力,未必能夠做到吧?”
“沒錯,你考慮問題,倒是很周詳。”張修誇讚一句,便露出了冷笑:“隻憑欒提部一家,自然是拿不下的。但有須卜部相助,那就能夠吞下了。”
“須卜部落?”呂布好奇的問道:“這又是什麽部落?”
“匈奴第四部落,吞掉烏洛蘭後,成為新晉的第三貴族。”
說到這,張修便伸出手,拍著呂布肩頭:“欒提與須卜兩部同氣連枝,呼衍部如今也是謹小慎微,與諸多小部族在暗中聯合。”
深深看了眼呂布,張修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