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拜師條件,可以算是苛刻了。
如果不靠師父的人脈,將來起步就比別人晚,也謀不到更好的差事。
大儒的學識、見識固然豐富,但更重要的是影響力和人脈,若是刨除這些資源,拜普通一些的師父,其實也沒多大差別。
畢竟,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在任謙的心裡,已經有所退縮。若是這樣拜師,還不如安穩些,守在並州邊疆,撈取一些軍功。
雖然將軍難免陣上亡,但以呂布的少年勇武,等到將來長大之後,只要小心謹慎一些,必定不會出大問題。,
曹操在側旁觀,暗自歎了口氣。呂布只是個孩子,說出這樣的條件,恐怕會心生退意。本來為蔡邕收徒,心中覺得挺高興,可結果卻是這樣。
“布兒……”任謙心疼的叫了一句。
慢慢的抬起頭,看了一眼任謙,呂布微微一笑,隨即轉向蔡邕:“學生同意,還請尊師,再受弟子一拜。”
呂布居然同意了?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包括蔡邕本人在內,都驚訝的盯著呂布。
任謙滿目驚訝,詫異的低聲道:“布兒?”
“此子心性堅毅,實在難能可貴,若是假以時日,必非池中之物。”曹操驚歎一聲,眼中精光閃爍。
注視呂布片刻,蔡邕這才問道:“你就沒有些許失落?”
“尊師寄以厚望,弟子為何失落?”呂布笑了笑,揚聲正言道:“若非尊師看重,豈會有此期待?”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看著呂布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同。
“好,好,好,不愧我的弟子,心性這般豁達,胸襟如此廣闊,便是名垂青史,也是指日可待。”蔡邕心情大好,臉上喜笑顏開。
“尊師謬讚。”呂布歉然道。
看了一眼呂布,曹操抱拳恭賀:“蔡公評價頗高,得此優秀弟子,真是可喜可賀。”
“來日方長。”蔡邕沉吟片刻,便看向了曹操:“還請孟德前往遊說,讓我在此多留幾日,也好方便教導弟子。”
“蔡公放心。”曹操說著,便欲離開。
任謙在這時,也站了起來,躬身作揖道:“蔡師,如今時候已晚,我等也該告辭,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友讓無需客氣。”蔡邕笑了笑,又看向呂布:“明日可送呂布過來。”
“在下謹記,告辭。”任謙點頭應諾。
“尊師,學生告退。”呂布作揖,便和任謙,隨曹操離開。
在返回的途中,路過女牢之時,呂布腳步一頓,對門口獄卒道:“把小希帶出來。”
“這……”獄卒看著呂布,面色有些遲疑:“小希可是重犯,沒有軍爺命令,小的不敢私放。”
“什麽事?”
魏越這時走來,看到呂布之後,笑道:“公子,你要找小希?”
呂布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任謙:“這是小希家主,總該讓他見見。”
在聽到小希名字時,任謙就沉下了臉色。小希是他家的人,卻是匈奴的細作,若是要追究責任,他第一個跑不掉。
而以他和呂家的關系,肯定還會牽連到呂家。
看了任謙一眼,魏越便點頭道:“帶出來吧。”
獄卒垂首應諾,轉身進了牢房。
片刻之後,小希便被帶出,看到她的時候,呂布心中一跳。
這才數日不見,仿佛變了個人。走路一步三搖,仿佛踩著棉花,沒有絲毫力氣。
“你們虐待她了?”呂布皺著眉,打量著小希,只見她身上,有著不少淤青和血痕,身上囚服也有些破碎。
呂布神色不善,魏越面露尷尬:“她畢竟是……兄弟們才……”
“要優待俘虜,懂不懂?要以德服人,懂不懂?”呂布眼睛一翻,便沉聲吩咐道:“松綁,我要帶她走。”
“公子不可。”魏越臉色一變,便急切的說道:“她是匈奴細作,害死萬千將士,何以優待於她?而且她是死囚,怎麽能帶她走?”
“當她死了。”呂布目光一瞥,沉聲說道:“我需要她。”
“需要?”魏越愕然道:“你要她做什麽?”
“要你管?”
看了看小希,魏越恍然道:“公子看上她了?可公子才多大,是不是太早了……”
任謙聞言,目光一凝,狠狠的盯著呂布。
聽了魏越的話,呂布頓時無語,這都什麽邏輯?
“你能不那麽齷蹉嗎?”呂布黑著臉,鬱悶的說道:“殺敵不如降敵,降敵不如服敵。若是能為己用,便是壯大自我,而削弱於敵人。此消彼長之下,何愁不破敵軍?”
“小恩公說的妙!”
呂布話音剛落,便聽曹操大讚:“小恩公不愧是將門之後,竟有如此獨到的見解,操誠心佩服。”
“我了個操……”
呂布心中頓時大罵, 怎麽忘了曹操也在?
這貨可是用兵如神,如果讓他了解自己。以後若是與他對上,豈不要處處被針對?
低調,在曹操面前,一定要低調。
瞥了一眼曹操,呂布好奇問道:“你不是去給師……蔡公辦事麽,怎麽還在這啊?”
“操若非在這停留片刻,又怎能聽到小恩公高論。”曹操滿目欣賞,恭維著讚歎道:“小恩公驚才絕豔,勇武、文采、談兵,竟都如此高明,令人心生感歎。”
“你別誇我了。”呂布苦笑道:“我可以告訴你,都是我編的嗎?”
“小恩公謙遜,品質高尚,難怪被蔡公……接見。”曹操正色道。
得,這曹操,是要將恭維進行到底啊?
如果再這樣下去,那還怎麽低調了?
“哼……”
一聲冷哼傳來,引起眾人關注。
曹操淡漠一瞥,冷冷的鄙夷道:“草原蠻夷,不尊教化。”
“咳,孟德兄。”呂布搖了搖頭,隨即跨步而出,走到小希面前:“給你個做人的機會。”
“呸,色胚。”
呂布滿目愕然,怎麽就色胚了?
在呂布的身後,傳來了輕笑聲。
鬱悶的轉過頭,瞪著魏越說道:“都是你亂說,我成色胚了。我現在這樣,能色的了誰?”
“小恩公的思想,也是很成熟啊。”曹操揶揄道。
任謙睨著呂布,忿忿的冷聲道:“我女兒還沒嫁你,你就急著找小了?還真是個小色胚,我得重新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