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後的高順,呂布便心中一沉。
“開門啊。”高順笑了笑,便推向房門:“好久沒見到父親了呢。”
隨著“吱呀”一聲,房門頓時洞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偉岸的身軀,正背對著門口,靜靜的站在那。
“父親!”呂布只看背影,便知道是呂良。恭敬的叫了一聲,呂布就目光轉動,接著便表情凝固。
在房間的側屋,停著一具屍體,上面蓋著白布,血水早已侵透。
“呂叔父好。”高順也拜了拜,便轉頭四顧道:“叔父,我父親也在這嗎?”
高順眼眸轉動,卻沒見到高義,神情有些失落:“父親不在這啊?”
可就在這時,察覺到呂布的目光,高順便也扭頭看去。
霎那間,高順心神巨震,臉上血色盡退,全身都在顫抖。
“那……那是……”
雖然蒙著白布,卻有一種感覺,讓高順心中慌亂,淚花充盈著眼眶,口中輕輕的低喃:“不,不會,不是的,一定不是……”
呂布咬了咬牙,看了父親一眼,便向屍體走去。
來到近前,掀開白布,呂布的腦海中,隻覺一聲嗡鳴。
雙腿彎曲,“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眼眶瞬間紅潤:“義父!”
看到呂布如此,高順狀若瘋狂,立刻猛撲過來,伸手扯掉白布,在看清高義後,失聲大哭道:“父親……”
不知何時,秦城站在門口,朝著房中望去,口中連連歎息。
呂良緩緩轉身,緊咬著牙關道:“我欠崇德一條命。”
“子謙,不能這麽說。”秦城搖了搖頭,紅著眼睛說道:“我們是袍澤。”
袍澤!
呂良聞言,面色低沉:“好沉重的一個稱呼。”
聽著呂良的感歎,秦城沉默了下來,扭頭望著外面道:“呂府的人,高家的人,都已經趕到,我們是不是……”
“給他們點時間。”看了眼呂布和高順,呂良便走出了房間。
待關上房門後,秦誼關切的道:“子謙,你的傷……”
呂良的胸腹處,透著絲絲血跡。
聽到秦誼詢問,呂良便搖頭道:“我並無大礙,只是皮外傷。”
半個時辰之後,房門忽然打開,呂布和高順兩人,抬著高義的擔架,緩緩的走了出來。
“順兒……”
呂良上前,緊張的道:“你……你沒事吧?”
說話的時候,呂良的目光,還轉向呂布。看到呂布搖頭,呂良這才放心。
“我沒事。”高順答了一句,收住眼中淚花:“我要帶父親……回家!”
呂良和秦城,對視了一眼,便凝聲說道:“好,我們回家。”
數日之內,高義得以安葬,呂良又將高順,接近了呂府中。
呂良看著家眷,鄭重的宣布道:“從今天開始,高順便是我的義子,希望大家和睦相處。”
話音一落,呂良又道:“布兒,你略年長,是為兄長,要親和兄弟,要謙虛友讓。”
“喏!”呂布躬了躬身,恭敬的作揖道:“孩兒定不負父親囑托。”
在宣布這件事之前,已經征得高順同意。如今高義已亡,高順母親早逝,已無其他親人。
“琴兒,你為長姐,當為表率,不可有偏向,不可有私心。”
呂迎琴盈盈拜道:“還請父親放心,女兒一視同仁,不會委屈順弟。”
對於大女兒,呂良很放心, 點了點頭後,便看向高順:“孩子,崇德為救我而犧牲,良欠你高家一條命。”
“義父言重了。”高順垂首,恭聲說道:“家父與義父,本有袍澤之情,義父無需掛還。況且戰場之上,兩軍相互殺伐,生死各安天命。”
“你與崇德,無怪父子。”呂良歎息一聲,轉頭看向呂布:“經過此番變故,你們也該長大。少年先鋒營,也有聲有色,我今日便破例,為你二人取字。”
略作沉吟,呂良說道:“在《商書?太甲中》有一句‘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視遠惟明;聽德惟聰’,便以奉先、奉遠為你們兄弟的表字。布兒為奉先,順兒為奉遠。”
來了!
呂布聞言,心中恍然。原來“奉先”二字,竟是出自《商書》。
“謝父親賜字。”
“謝義父刺字。”
呂布、高順,同時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