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這麽簡單幾句話,這樣一個重任就落在了魯肅的身上,也是令得魯肅不由得一愣,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魯肅已經是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孫權的書房,朝著外面走去。
“這,這......”魯肅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是到了孫府的大門口,再想要回過頭,卻是見到孫權的親衛朝著自己微笑著抱拳行禮,轉眼間,孫府大門便是哐的一聲關上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魯肅現在已經是完全傻了眼,這不明不白就接了這麽一個任務,自己前來拜見孫權所要說的事情,卻是什麽都沒有做到!
“魯大人!魯大人!”魯肅還在孫府門口發愣,身後卻是傳來了一陣疾呼,魯肅回過頭一看,卻是看到黃蓋那一臉焦急的面孔,已經是到了魯肅的身邊。
“啊!黃將軍!”一見到黃蓋,魯肅也是連忙朝著黃蓋躬身一禮,哪怕魯肅現在還是有點雲裡霧裡的,但多年養成的禮數習慣卻是忘不掉。
“魯大人莫要如此多禮!”黃蓋卻是著急,直接將魯肅給扶了起來,然後急不可耐地問道:“魯大人!你見了主公,可曾說起周都督之事?主公可願收回成命?”
聽得黃蓋的話,魯肅也是不由得面露苦笑,剛剛自己與孫權的見面經過說了一遍,然後苦笑著對黃蓋說道:“黃將軍恕罪!在下,在下令將軍失望了!”
魯肅把話這麽一說,黃蓋的臉上果然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當即便是長歎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歎道:“果然,主公還是沒有能夠放下啊!只是,只是這又如何能夠怪罪到周公瑾?”
聽得黃蓋這話說出口,魯肅也是不由得一愣,忍不住問道:“黃將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主公何事怪罪到周公瑾身上了?”
黃蓋剛剛那句話其實也只是下意識地自言自語,魯肅這麽一問,黃蓋也是立馬察覺到自己失言,下意識地就是捂住了嘴巴。只不過這個時候捂嘴巴顯然是晚了,看到魯肅那一臉的疑惑,黃蓋也是尷尬地笑了笑,連連擺手,說道:“無事!無事!咳咳!魯大人,既然,既然主公給你布置了任務,那,那黃某就不再打擾了!魯大人請!”
說了個請字,魯肅也是下意識地拱手回禮,而黃蓋則是直接轉身匆匆離去,翻身上馬,轉眼就跑得沒影了。見到黃蓋如此匆忙,魯肅也是不由得明白了一些,恐怕,還是和當年傳聞中,孫策之死有關吧?搖了搖頭,魯肅也知道,此事不是他所能過問的,正如黃蓋剛剛所言,既然孫權給自己布置了任務,那自己現在所能做的,就只有去好好完成孫權的任務了。至於周瑜之事,眼下自己也是插不了手了,只能是希望周瑜,吉人自有天相吧!
長安城,王家大院。
自從趙青攻佔長安,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這兩個多月來,這王家倒是平穩,一來,在長安之亂前,王家的大部分子弟就已經是離開了長安城,二來,入城的趙青也沒有難為王家的意思,稍稍知道點內情的人都知道,這是因為楚王趙青的側王妃的面子,聽說這位側王妃正是出自於王家。
當然,此事究竟是真是假,一般人自然是不知道,總之在整個長安都被清洗過了一遍之後,王家始終安穩,則是不爭的事實。
在王家大院的後院,一個滿是梨樹的院子裡,一方矮亭立於一片梨樹之中。在矮亭內,三名身著華服之人正端坐其中,推杯換盞,說說笑笑,好不歡樂!與這王家其他地方那沉重的氣氛,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偏偏這王家之內,
沒有一個人敢對這幾名華服男子提出意見,因為,這其中一人,正是這王家家主王允!“子師!來!再敬你一杯!”其中一名華服男子衝著王允便是舉起了酒樽,笑著喊了一聲。見到對方敬酒,王允也是滿臉的笑意,同樣是舉起了自己的酒樽,滿飲一杯。而敬酒之人也是哈哈一笑,豪爽地飲酒,然後哈了一聲,笑道:“當年離開長安,我也沒想過還能有朝一日,回到這裡!現在想想,恍如隔日啊!若非子師,我們只怕早就死在長安城外了!子師,多謝!”
“義真兄!客氣了!客氣了!”聽得對方的謝意,王允立馬就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當年之事,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何當得起義真兄一個謝字?”
“子師!”另一名華服男子則是臉色稍稍一正,同樣是端起了酒樽,朝著王允一敬,說道:“義真所言不差!救命之恩,豈能弄錯了?子師!我也敬你!”
聽得這話,王允臉上的笑容不減,也是再次斟滿酒樽,回敬了一下,兩人同時飲盡了酒樽之酒, 稍稍擦拭了一下嘴角和胡子上的酒漬,然後笑著說道:“當年兩位為董卓所迫,不得已離開長安!而我不能隨兩位一塊反抗董賊,已經是心中內疚,派出一些人手護送兩位,聊表寸心,豈能當得起一個謝字?”
王允這話一說,兩名華服男子,皇甫嵩與盧植都是搖了搖頭,臉上卻沒有半點說笑之意,皇甫嵩沉聲說道:“我們為一時痛快,開罪了董卓,便是抽身離去,自然是輕松!可子師你留在長安,委曲求全,才是真忠義!子師,你就莫要再謙虛了!你這樣謙虛,只會令得我與子乾越發愧疚!”
皇甫嵩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王允也是無話可說了,只能是苦笑著閉上了嘴,不再多言。而對於皇甫嵩的說法,盧植也是極為認同,同樣是點了點頭,片刻之後,盧植又是說道:“子師,如今董賊、曹賊都已經伏誅!子師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聽得盧植這麽一說,王允卻是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盧植,片刻之後,又是搖了搖頭,再次將酒樽斟酒滿,卻是沒有說話,端起酒樽就是一飲而盡。
王允沒有吭聲,皇甫嵩與盧植卻是感覺到王允心中有千萬句話說不出口,也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緊接著,盧植便是皺著眉頭問道:“子師,難道,你覺得我說得不對?”
“唉!董賊、曹賊先後伏誅,卻是不錯,但,子乾兄,你當真認為一切都已經是苦盡甘來了嗎?”王允苦笑著抬起了頭,看了看盧植,又看了看皇甫嵩,長歎了口氣,說道:“難道,朝堂之上,再無奸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