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當然沒有心情和這麽一個小店小二囉嗦,賞了一小塊銀子之後,便是擺了擺手,示意店小二離開。而那店小二也是機靈,見到趙青的手勢,二話不說,便是跑得飛快,直接退了下去。
沒有了店小二在一旁,父子倆身邊倒是清靜了不少,趙青端起了茶壺,直接給自己和趙興倒了兩杯茶,然後自己拿起一個茶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倒是趙興此刻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趙青到底是要幹什麽?難道,真的為了剛剛那番話,生氣了?
趙興心裡一直忐忑不安,而就這麽過了半刻鍾左右,忽然趙青開口了:“這襄陽,倒是比以前熱鬧了不少!以前雖然熱鬧,但卻也沒有這麽多人!這幾年,襄陽也算是變化不小了!”
“呃,這一切也多虧了父王!”猶豫了一下,趙興也是硬著頭皮給趙青拍了個馬屁,只不過趙興這拍馬屁的水平顯然是有待提高了。
對於趙興相對幼嫩的表現,趙青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揭破,緊接著,趙青便是看著茶寮外人來人往,歎道:“興兒,你是否對我安排你的婚事,有所不滿?”
趙青突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個問題,也是令得趙興心裡頭咯噔一下,心裡暗道:終於來了!
之前他與龐統的說話,只怕就是惹來趙青的不滿,才會把自己給帶到這裡來,所以趙興也是早有準備!只是不知道趙青要如何收拾自己,令得趙興有些忐忑不安。
“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兒一切自然聽從父王的安排,不敢不滿!”趙興猶豫了片刻,斟酌了一下用詞,終於是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並沒有太過強硬地表明不高興,但也是隱晦地點出了自己的態度。
聽得趙興的這番話,趙青也是微微一笑,卻並沒有動怒的樣子,只是看著趙興,搖頭說道:“你是我的長子,是楚王世子!你的身份,就注定了,你不可能和尋常人一樣娶妻生子!今日,就算沒有這馬家小姐,將來也有可能會有張家小姐、王家小姐,甚至,還有劉家小姐也不一定!”
趙青最後一句話所指出的劉家小姐,不用說,就是暗指那當朝漢室宗親中的女子!以趙青的身份,就算是給趙興配一個公主,那都不為過!
趙興撇了撇嘴巴,他當然知道趙青所說的不錯,只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安排了一個妻子,趙興哪怕是再成熟,但那也畢竟只是一個孩子,心裡頭有氣,這臉上還是表露出來了!
趙興的態度,卻在趙青的意料之中,笑了笑,隨即又是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插手你的婚事有些不高興!但,你可曾想過,若是你父親不是楚王,你不是楚王世子,你這從小到大所受到的待遇,又如何可能?既然享受了這些錦衣玉食的生活,那就要有承擔相應責任的準備!與馬家聯姻,是一種手段,但這個手段,也是你的責任!你推脫不掉!”
聽得趙青這麽一番說話,趙興也是不由得默然,趙青所說的這番道理,其實趙興倒也不是不懂,只是心裡頭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麽一些不情願。現在趙青卻是如此心平氣和地和他解釋,倒是讓趙興心裡頭那點不情願、不高興一下子消失無蹤了。
趙興連忙對趙青擺手,說道:“父王,孩兒,孩兒明白的,這是孩兒的責任,孩兒不會想要推脫!”
趙青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是接著說道:“關於你這場親事,有些事情,我也打算告訴你!雖然與馬家結親了,但我不會輕易出手相助馬家!馬家與曹家的爭鬥,我們不會插手!哪怕將來馬家被曹家所滅!”
趙青突然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也是令得趙興不由得一愣,緊接著也是十分驚訝地看著趙青。馬家與趙青結親,其中最大的目的,自然就是希望趙青能夠出兵北上,幫助馬家抵禦曹家,甚至於是反過來幫助馬家一同出兵攻打長安!
而如今,趙青已經是答應了這場親事,那在馬家以及很多人的眼裡,趙青就算是答應了為馬家出兵!可現在趙青卻是如此斬釘截鐵地說他不會出兵,那,這算是怎麽個說法?騙親?
見到趙興這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趙青也是不由得笑了,繼續說道:“五年前,我們連年征戰,早已經是將荊州、豫州多年的老底給掏空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下定了決心,十年之內,決不出兵!好好休養生息,將之前虧損的底子,給補回來!眼下只不過才過了五年,一切都還早!”
聽得趙青的這個說法,趙興也是不由得挑了挑眉毛,下定決心十年,現在才不過過了五年,這還早著很呢!趙興雖然小,但這些日子跟著龐統一起參與政務,倒也是知道一些情況。現在曹家雖然暫時退兵,但遲早也會再次出兵涼州!到時候,馬家能不能抵擋住曹家的猛烈攻勢,結果已經是可想而知了!如果一切都按照趙青的打算,那馬家肯定是輸定了!既然馬家已經是輸定了,那為何趙青還要給趙興定下這麽一門親事呢?
見到趙興還是有些不明白的樣子,趙青也是難得有耐心地為趙興解釋:“馬家雖然勢弱,但這多年來留下來的積累,足以證明馬家的力量還在!我們與馬家聯姻, 正好可以利用馬家的這份力量!特別是馬家在涼州地方上的掌控,比起當年的董卓、韓遂那也都要強上不少!你迎娶了馬家小姐,將來也就有了治理涼州的可能!這一點,你明白嗎?”
趙青這麽一番解釋,也是說得趙興連連點頭,其實道理並不算複雜,以趙興的理解能力,自然是能夠明白。深吸了口氣,趙興便是對趙青抱拳一禮,說道:“父王,不用說了!孩兒都明白!”
見到趙興的回答,趙青臉上也是掛滿了笑意,別看平時趙青對趙興那麽嚴肅、嚴格,但事實上,趙青對自己這個長子那是十分的滿意,有這樣一個繼承者,趙青也是滿足了!
當即趙青便是笑著點了點頭,伸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對著趙興一舉,笑著說道:“孺子可教也!今後你”
“他媽的!你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子把你這破地方給拆了!”
趙青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怒吼從旁邊響起,直接就是打斷了趙青的說話。而下一刻,就聽得嘩啦啦一片響動,卻是茶寮內的幾張桌子直接就被掀翻在地,整個茶寮一下子就變得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