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最先做出反應的,不是張遼,而是那壯實漢子潘璋,瞪大了眼睛看著蔣欽和周泰,忍不住吧唧起嘴巴來,驚呼道:“老蔣,你剛剛說什麽?屬下?你不是在江面上做生意的麽?怎麽變成別人的屬下了?你們,你們被官兵給收編了?”
說著,潘璋望向張遼的目光中就是帶著不善,他和蔣欽、周泰也是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蔣欽、周泰以往都是在做些什麽。在漢水上做水匪,雖然名頭不好聽,但至少也是自由自在,怎麽現在又變成別人的部屬了?潘璋第一個反應就是蔣欽和周泰是被官兵給圍剿了,兩人不得已被官兵所收編了!
“潘瘋子,不要誤會了!”蔣欽與潘璋相交多年,當然了解潘璋的脾氣,一看潘璋那臉色,就知道潘璋是誤會了,連忙是攔住了潘璋,將自己與周泰的考量決定說了一遍,解釋了自己並非是被官兵所圍剿收編,而是主動投效,潘璋這才是收回了眼中的怒意。隨即蔣欽又是對潘璋說道:“這次我們進城,也是奉了主公之命,特地潛入襄陽,協助城外的兵馬,裡應外合,攻破襄陽城!”
“攻破襄陽城?就你們幾個?”潘璋臉上帶著滿滿的不信,看了一眼旁邊這十余人,搖頭撇嘴說道:“這襄陽城內可是有守軍三萬!你們在城外的五萬大軍都奈何不了,光憑你們這點人,能幹什麽啊!”
“人不在多,夠用就行了!”對於潘璋的話,蔣欽也不生氣,只是笑呵呵地說了一句,隨即又是臉色一正,說道:“潘瘋子,你在襄陽這些年,可別說你沒有什麽門道?大家這麽多年的交情了,你可別瞞我!”
潘璋眉頭微微一皺,看著蔣欽那自信的模樣,難不成還真認為自己這十余人可以敵得過城內的三萬守軍?不過,雖然潘璋不信,但畢竟與蔣欽這麽多年的交情了,蔣欽都說到這個份上,他自然也不能什麽都不說。當即潘璋便是點了點頭,說道:“我倒是認得幾個軍中的軍吏,但也都是小角色,這次守城事關重大,劉景升在各個城門那裡都是安插了他的心腹,我認識的那幾個根本派不上什麽用場啊!”
“軍吏?”聽得潘璋的回答,蔣欽也是微微皺了皺眉眉頭,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是轉過頭望向了張遼,問道:“將軍,你看......”
張遼也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小竹簡,直接就是遞給了潘璋,問道:“此人你可認得?”
“嗯?”知道對方是趙青麾下的戰將,潘璋自然也不敢太過怠慢,立馬就是接過了那竹簡,凝目一看,臉上頓時就是露出了驚疑之色,抬起頭看著張遼,驚訝地問道:“這,這是五福米店的吳大掌櫃,你,你認得他?”
也難怪潘璋會如此驚訝,這竹簡上所寫的名字,乃是城內有名的五福米店的掌櫃!這五福米店在襄陽隻開了不到兩年,但卻是財大氣粗,吳大掌櫃也是出手闊綽,雖然身為商賈,卻也是和官場面上的人多有交道,在襄陽城內那也是混得開的大人物了!
“你認得此人?可知他現在的居處?帶我去找他便可!”張遼連著說了三句話,前面兩句似乎是在向潘璋詢問,可後面一句話說出口,就是根本容不得潘璋回答。
潘璋也是被張遼這三句話堵得那是啞口無言,他潘瘋子的名號在這襄陽城的三教九流之中也算是有點名氣的,以往誰要是敢這樣對他,就算對方是天王老子,潘璋也是扯下他一點皮毛!不過有蔣欽、周泰的面子在,加上對方也不是普通人,潘璋也只能是忍下這口氣,撇嘴將那小竹簡丟回給了蔣欽,說道:“吳大掌櫃平日就是住在他的五福米店裡面,至於這五福米店,則是在城南的大街上。如今城內夜夜宵禁,晚上去反倒是不方便!不如等到明天天亮了,再直接去五福米店,反倒是掩人耳目!”
潘璋這麽說來,倒也是合情合理,張遼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是點頭應下了。當即便是在潘璋的安排下,張遼等十余人就是暫且擠進了這院子旁邊的幾間房裡。
蔣欽和周泰自然是看出潘璋心裡的不痛快,等到潘璋安排妥當之後,兩人也是笑嘻嘻地架著潘璋去房內飲酒開導。三人之間的交情本就不一般,蔣欽、周泰說了幾句好話、喝了幾口酒,潘璋心裡頭那點怨氣自然就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等到第二日天亮,張遼等人卻是早早地就起來在院子裡候著,而潘璋倒也沒有耽誤事,給張遼等人換上了一些普通的百姓衣裳,然後就帶著蔣欽、張遼兩人直接出門朝著城南走去。
雖然這城內白天不如晚上那樣管得那麽嚴,但也時不時有官兵巡邏,在城內巡查。襄陽城本就是荊州的治府大城,城內本應該是熱鬧繁華,被這麽一鬧,城內自然是比以前要蕭條多了,不少店家都是關了門不做生意,至於路上的行人也都是行跡匆匆。
潘璋等人穿著打扮了一番,倒是不那麽顯眼了,但為了避開那些巡邏的官兵,在潘璋的帶領下,三人還是盡量避開那些大的街道,在城內鑽來鑽去。
好不容易來到城南,穿過幾條小巷,在一個巷子口,三人停了下來,潘璋朝著巷子口對面指了指,壓低聲音對身後的張遼、蔣欽說道:“呐!前面就是五福米店了!算是襄陽城內最大的米店!你們要找的吳大掌櫃的,平日裡都是在米店的後院,尋常人根本就見不著他的!至於你們要見吳大掌櫃,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
聽得潘璋的話,張遼和蔣欽都是順著潘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街道對面一間偌大的店鋪,大門敞開,卻是沒有多少客人進出,幾名夥計守在門口,那店鋪上方掛著門匾,書寫著“五福米店”四個大字!
蔣欽看了一眼這偌大的店面,還真不愧這襄陽城最大的米店的稱號,只怕是襄陽城內那些酒樓都不見得有這米店的排場大吧!蔣欽也是不由得面露疑惑,有些不敢確定了,轉過頭對張遼問道:“張將軍!當真是這裡?這裡未免也太......”
蔣欽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自然是知道張遼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聯絡趙青先前安插在城內的密探據點。不過在蔣欽想來,這樣的密探據點,那都應該是越隱蔽越好才是,再如何也不應該像這米店一樣如此張揚吧?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張遼卻是將目光集中在了那偌大的門匾上,看著那門匾右下角的題款,嘴角微微一勾,旁人看不出什麽,可他卻一眼就認出了那特殊的暗號。當即張遼就是點頭說道:“是這裡!沒錯了!”
張遼都這麽說了,蔣欽以及潘璋自然也是沒什麽好說的了,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要如何進到米店裡面,見一見那米店的吳大掌櫃。
進米店倒是簡單,畢竟米店打開門做生意,自然不會不讓別人進店,當即張遼三人便是左右看了看,邁開步子就是直接穿過街道,踏步走進了這米店的店門。
米店門口一直守著幾名夥計,一看到有客人上門,這幾名夥計顯然都是有些吃驚。畢竟這幾日襄陽城被攻打,城內都是人心惶惶,很少會有人上街,更不要說是來米店買米了。不過驚訝歸驚訝,但那幾名夥計還是立馬走出了一人,迎上前來,衝著張遼等人就是笑臉相迎,笑著說道:“幾位大爺這是要買米嗎?呵呵!本店有去年剛收的稻米,顆顆飽滿!”
潘璋和蔣欽都沒有吭聲,雖然是進了米店,但最難的卻是要見到吳大掌櫃, 總不能一進來就衝著人家夥計囔囔著要見你們家掌櫃吧!這樣不僅見不到人,反倒還會惹人生疑!
“我要買三十三石三年陳米!不要破殼!不要見水!”張遼則是轉過頭,看著那夥計,特別是看到那夥計放在兩邊的手掌,兩眼一眯,便是笑著說了一句。
聽得張遼說的這番話,那夥計剛剛還是笑盈盈的模樣,轉眼間就是臉色一變,本來是兩眼滿是笑意,可轉眼間兩道寒光就是從夥計的雙目中閃現,甚至隱約能夠從這夥計的身上感受到一道陰冷的殺意!
首當其衝的張遼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隻管是笑著看著那夥計,而在張遼身後的蔣欽、潘璋卻是不由得大吃一驚,驚訝地看著那夥計,兩人頓時就是反應過來,這絕對不是一名普通的米店夥計!最起碼,他們能夠肯定的是,這名夥計絕對殺過人,而且殺的人還不少!
這夥計當然不是普通人,張遼從他手掌上的老繭就能判斷出來,這名夥計絕對是常年握槍的老手,而且馬步極穩,都是軍中訓練養成的習慣,肯定就是趙青安插在襄陽城內的密探之一!所以張遼才會毫不顧忌地衝著著夥計說出那麽一番話,那可都是趙青麾下密探用來表明身份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