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是說戲志才和閻象的建議有什麽錯,畢竟從權衡利益上來考慮,兩人的建議並沒有錯,甚至更符合趙青的利益!但是從長遠來看,別人打了你一拳,然後再丟給你一把糖,這件事難道就這麽算了?若是這樣答應了的話,那豈不是將來誰都可以沒事打你一拳,然後在給你一把糖就行了?
雖然這樣一來,趙青可能會得到一些極大的利益,就像是這次劉表給出的這些賠禮,但時間長了,別人對趙青的敬畏心就沒了,那才是真的危險了!畢竟趙青雖然強,但也還沒達到可以與天下人為敵的那個程度。若是當真令得周邊那些強敵對趙青失去了敬畏之心,到時候群起而攻之,那趙青如何能敵?
道理其實並不複雜,戲志才、閻象等人也都是聰明人,自然一聽就明白了,當即戲志才和閻象兩人立馬就是臉上一紅,同時又是露出了慚愧之色。而緊接著,閻象又是忍不住說道:“可,可劉表給出了四座城池,甚至按照戲大人的辦法,還能從劉表手中要到更多的城池!這要是不取,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說到底,可以兵不血刃就奪取這麽多城池,誘惑也實在太大了!就連趙青本人都覺得有些可惜,不想要輕易放棄。
而見到趙青等人的模樣,程昱卻是突然開口笑道:“城池是不少,可諸位難道就不想想,那城池都是在什麽地方嗎?”
聽得程昱這麽一說,趙青又是一愣,緊接著閻象也是皺著眉頭低頭思索了片刻,說道:“這四座城池全都是在南陽郡內,而且是靠近我們豫州邊界,的確是沒什麽問題啊?”
“的確是靠近我們豫州邊界!但也同樣是靠近兗州與司隸!”程昱笑著說道:“南陽之地,本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倘若今後戰亂一起,這四座城池既是香餑餑,那也是極為危險的誘餌!要不然,那劉表又豈會那麽好心送給主公?”
程昱這麽一說,眾人頓時就是一愣,那閻象更是傻愣在那裡,程昱這話就像是一盞燈,直接就把他給點醒了。敢情劉表這是給趙青畫了一張大餅,這張大餅還有毒!
“哼!我就知道這劉表不安好心!”愣了片刻之後,宋憲立馬就是揮了揮拳頭,滿口罵罵咧咧,顯然是恨透了那劉表,當即便是衝著趙青抱拳喝道:“主公!末將願為先鋒,攻入荊州,直取襄陽,將那劉表老兒擒來,獻於主公帳前!”
宋憲這一帶頭,其他幾名戰將也是紛紛起身請戰!大有要和劉表一決生死的意思!
“都別吵了!”看到眾將這麽鬧騰起來了,趙青直接開口一吆喝,宋憲等人也是立馬安靜了下來,他們可不敢在趙青面前太過放肆了!
瞪了一眼宋憲等人,趙青的目光又是掃了一眼眾人,沉聲說道:“即使如此,那對於劉表的求和,便是不用理會!來人!將劉表的使者給我轟了回去!告訴劉表!我趙青與他勢不兩立!下次見面,讓他提頭來見!”
“喏!”在門外一直有士卒候命,聽得趙青的怒喝,立馬就有士卒衝著趙青抱拳應喝了一聲,然後轉身就是下去執行命令去了!趙青這個命令一下達,就等於是真正與劉表撕破了臉皮,今後想不開戰也不可能了!
趙青倒是一點也不會覺得擔心,相反,這個決定一做出來,趙青的心情都舒暢了不少,反倒沒有先前那麽鬱結了。大手一揮,趙青又是將目光掃向了眾人,沉聲喝道:“張遼聽令!”
“末將在!”聽得趙青突然點了自己的名字,張遼也是不由得面露喜色,直接出列,衝著趙青就是抱拳應喝了一聲。
趙青看了一眼張遼,便是沉聲喝道:“我給你五千兵馬為先鋒!直取江夏,遇水搭橋,逢山開路!你可做到?”
聽得趙青的命令,張遼也是立馬滿臉喜色,對著趙青就是抱拳喝道:“末將領命!”
點了點頭,隨即趙青又是沉聲喝道:“宋憲、於禁為左軍,黃忠、樂進為右軍,張柏、吳京留守安城,閻象負責糧草供給!其余眾人隨我中軍!十日後進發荊州!先取江夏,再奪南郡!”
趙青接下來直接就是做出了指令,一下子,坐下所有人都是齊齊地站起身,全都衝著趙青納頭而拜,齊聲喝道:“屬下聽令!”
“趙,趙青當真如此說的?”
在荊州治府襄陽,州牧府的議事廳當中,一眾荊州官員齊聚一堂,聽得從豫州回來的信使回稟之後,一下子整個議事廳內那是亂成了一團!
趙青這幾年的威名實在是太大了,若是前幾年,趙青那寒門出身,在場的這些荊州官員肯定是看不上眼!但這幾年來,趙青南征北戰,平定過叛亂,擊退過匈奴,只要是趙青親自指揮的戰鬥,幾乎未嘗一敗!這些赫赫戰績也是成就了趙青現在的威名!
這在場的荊州官員大部分都是一些文官,而且都是沒有經歷過什麽戰爭,碰到一般的武者,他們或許會高昂著腦袋,可碰到這樣身經百戰的常勝將軍,他們卻是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
“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早知如此,當初我們就不該去對付趙青,這不是白白惹了一身騷嘛!”一名官員嚇得臉色發白,連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原地團團轉,忍不住對著身邊的同僚嘮叨了起來。
“噓——!”在他身邊的同僚跟他的關系倒也不錯,一聽得他說這話,立馬就是臉色一變,朝著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還不停地使著眼色。
那官員一看也是立馬反應過來,同樣是臉色一變,慌忙雙手捂住了嘴巴,只不過,這個時候才來捂住嘴巴,也未免太晚了一點。這官員所說的話,早已經在這議事廳內響得清清楚楚,一下子,這亂哄哄的議事廳內瞬間就是寂靜下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那官員身上!
這官員的臉色刷的一下就是白了,戰戰兢兢地扭過頭,朝著那議事廳的主席位看了過去,只見那主席位上端坐這一名中年男子。這人身上穿著倒不算是特別華貴,只是衣衫整潔,臉上的胡須、頭髮乃至於眉毛也全都是打理得乾淨,只是這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陰沉著一張臉,就這麽眯著眼看著剛剛那嘮叨的官員!
那官員迎著此人的目光,頓時就是一個哆嗦,腳下一軟,立馬就是朝著那人跪拜了下去,顫聲說道:“主,主,主公,恕罪!恕罪!下官,下官並不是那個意思!下官只是,只是......”
只是一個眼神,就把這官員給嚇成這樣,這中年男子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正是這荊州之主,荊州牧劉表劉景升!
“哼!”沉默了片刻之後,劉表眯著眼看著那名官員,冷冷哼了一聲,說道:“那照你這麽說的話,這一切的過錯都在我了!畢竟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是我劉景升!所以現在要承擔這個責任的,也應該是我劉景升才對!怎麽樣?要不要讓你們用繩子將我五花大綁,親手送到那趙青的面前賠罪啊?”
劉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並不算大,但是語氣中的陰冷卻是令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當即整個議事廳內的所有官員,全都是直接起身,衝著劉表就是跪拜了下去,齊聲喊道:“主公息怒!”
而那名因為發牢騷而惹來禍事的官員此刻已經是嚇得軟趴在地上了,額頭上汗如雨下,根本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在他旁邊的那些官員一個個全都是退開了,就連那位和他交情不錯的同僚,也是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退開了幾步,免得被此人給牽連。
“哼!”劉表也沒有多說什麽去理會這名官員,只是冷哼了一聲,不過在場的眾人卻全都知道,這名官員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就算劉表不會去追究,導致他性命堪憂,今後再想要更進一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主公息怒!”跪下的眾人當中,一名文官衝著劉表躬身說道:“趙青拒絕了主公求和的好意,屬下以為倒也不是什麽壞事!若是趙青當真來攻打荊州,我荊州兵甲也不見得遜他一籌!主公大可嚴陣以待、以逸待勞,將來犯之敵擊退,倒也省了割讓城池之辱!”
“嗯!”聽得這名文官的話,劉表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沉聲說道:“還是子柔之言深得我心!趙青小兒,不過一介寒門,竟敢對我如此無禮!我先前委曲求全,也不過不想妄動刀兵,苦了平民百姓罷了,他還真以為我會怕他?哼!倘若他真敢來荊州,倒要讓他見識見識我荊州男兒的威風!”
“主公英明!”劉表放出了這個大話,眾人只能是衝著劉表躬身行禮,齊聲附和。而那名文官則又是對劉表說道:“主公!趙青若是來犯,必定先取江夏!如今黃祖落於汝南,江夏有兵無將,恐難抵擋趙青!主公當務之急,還需指派得力上將,前往江夏迎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