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關羽一雙丹鳳眼瞥了一眼張希,便是從口中哼了一聲,緊接著,從屋內外一下子就是蹦出了數十名身著尋常服飾的壯漢,一個個手持單刀,直接就是朝著張希撲了過來!
張希還未從突然見到關羽的驚恐中緩過神來,面對那從四面八方撲殺而來的壯漢,張希甚至都沒有防備,就被直接砍翻在地。而那些壯漢也絲毫沒有因為張希倒地就對他停手,而是一擁而上,揮起單刀就是不停地朝著地上的張希揮砍,只見得血肉橫飛,轉眼間,張希就是被剁成了一片肉泥!
“哼!”看到這一幕的關羽臉上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冷哼一聲,又是目光一轉,落到那躲到大門旁的王江身上,冷眼一凝,張口就是哼道:“過來!”
聽得關羽的冷喝,那王江立馬就是打了個哆嗦,慌忙屁顛屁顛地跑到了關羽的面前,臉上那是堆滿了謙卑的笑容,衝著關羽就是躬身一禮,那腦袋簡直就快要磕到地上去了,禮畢之後,才是笑著說道:“小人已經按照將軍的吩咐,將這張希給騙來了!”
“總算是識時務!”關羽輕輕點了點頭,嘴上這麽說,可眼中望向王江的目光卻是充滿了輕蔑。不過看不起歸看不起,若非是王江暗中投降,關羽想要拿下這丹水,只怕還沒有那麽容易。當即關羽又是眯著眼睛哼道:“此外,張希的那些心腹部下......”
不等關羽把話問完,王江就立馬搶先說道:“將軍請放心!之前小人已經派遣心腹安插在那些人的身邊,只要這邊張希一拿下,小人隨時通知那邊,便可將張希的黨羽一網打盡!絕不會放跑一人!”
“嗯!”關羽也是輕輕點了點頭,總算是對王江的辦事能力有所認可,不過很快,關羽又是眉頭微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剛扭過去的腦袋又是撇了過來,對王江說道:“據我所知,那趙青手下有一支密探,遍布各大城池!趙青既然如此重視丹水,想必這丹水城內也一定藏有密探!必須要將這些密探也給揪出來才是!”
王江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王江就是堆起了滿臉的謙卑,連忙是對關羽躬身說道:“將軍盡管放心!小人這就派人封鎖城池,在城內大肆搜捕,定能將那些密探一網打盡!”
王江這麽說了,關羽這才是再次輕輕點頭,然後便是一擺手,那些滿身血漬的壯漢便是立馬退開,而關羽也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這間屋子,隻留下了王江一人。
等到關羽走得沒影了,王江這才是將臉上那假得不得了的笑容給收了回來,撇了撇嘴巴,兩眼一斜,看了一眼那地上的一攤血肉,鮮血甚至都快要流到他腳下了。當即王江就是往旁邊跳了一小步,從懷中抽出了一塊手帕捂住了嘴巴,一臉嫌惡的樣子,哼了一聲,便是徑直往屋外走去。
不到半個時辰,前一刻還是風平浪靜的丹水城,突然間天翻地覆,那些守城將士竟是突然自相殘殺起來!很快,那些從襄陽派來的將士因為措手不及,面對原本丹水城內的守軍將士以及一些突然冒出來的兵馬聯手攻擊,直接便是潰不成軍,最後竟是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特別是那些對趙青忠心耿耿、不肯投降的將士,更是死得淒慘!
經過了約莫兩個多時辰的廝殺,整個丹水城內那是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而城頭上的旗幟也是齊齊地換了,全都換成了青褐色的“劉”字軍旗。
這樣突如其來的廝殺,意外的不僅僅是那些從襄陽來的將士,還有著丹水城內的普通百姓。
在經歷了一開始那短暫的慌亂之後,所有百姓都是立馬躲進了各自的家裡,誰也不敢出門尋禍。那原本是繁華的大街小巷,轉眼就是變得冷清。在位於城東的一個角落,一間普通的民居,一道人影趁著已經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躡手躡腳地推開了這間民居的房門,一貓腰就是鑽了進去!
“唰!唰!”在屋內,這房門剛剛一關上,就聽得幾聲破空聲響起,緊接著,一道道明晃晃的寒光就已經是落在了那人影的身上,倒是把他的模樣給映照得清楚。而那人也是連忙高舉起雙手,壓低聲音喊道:“是我!別動手!”
借著這寒光,看清楚了此人的模樣,周圍的刀光也是立馬收了回去,只見周圍也都是一群身著普通衣衫的男子。雖然是普通百姓打扮,但看他們剛剛那出刀收刀的動作,就足以證明他們絕對不是普通人!
“現在情況如何?”其中一名男子對著那貓腰進來的人沉聲問了一句。
而那人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推開了眼前的幾人,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屋內的桌子旁,一把拿起了茶壺,也不用茶碗了,直接對著那茶壺就是往嘴巴裡面灌水!足足灌了有大半壺水,那人才是放下了水壺,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然後用袖口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漬,長舒了口氣,說道:“渴死我了!這外面,現在可真是變了天了!”
“快說!別磨蹭了!”那第一個開口的男子卻是眉頭微皺,在屋內昏暗的燈光下,看得這男子的模樣,年紀倒也不大,約莫就是二十郎當歲的樣子,只是眉宇間卻是透著與年紀不符的成熟與穩重。
而對方聽得這年輕男子的喊話,也是不敢耽擱,立馬就是說道:“外面的情況可是不妙!王江這狗娘養的背叛了主公!如今城內全都是益州軍與王江手下的兵馬!張希將軍一直都沒有出現,恐怕已經是身遭不測了!”
簡要說明了一下現在城內的情況,眾人聽了之後,全都是眉頭緊皺、沉默不語。對於城內情況的糟糕程度,他們其實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現在聽在耳朵裡,心裡還是不怎麽舒服。
他們都是趙青布置在這丹水城內的密探,這丹水城的變故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他們也是措手不及!也虧得他們平時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才是在最初發生變故的時候,沒有被牽連進去!如今眼看著城內被封鎖,他們也不敢擅自行動,只能是暫且躲在這裡,一邊打探消息、一邊想辦法向城外傳遞消息。
“該死的王江!竟然敢背叛主公!等到主公大軍殺到!定要將這個卑鄙小人給千刀萬剮!”片刻之後,旁邊一男子也是忍不住怒喝了一聲,用力使勁捶了一下旁邊的桌子,卻是捶得那矮桌一晃一晃的,連帶著桌子上的油燈也是差點晃倒了!
“不行!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必須要盡快去通知城外才行!”另一邊一名年紀稍大的男子卻是始終保持著冷靜,他是這處密探據點的頭目,能夠當上頭目,自然是更為穩重一些。只見他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然後眼皮子一抬,卻是將目光望向了其中一人,沉聲喝道:“文聘!你的身份應該還沒有被揭穿吧?”
被問的對象卻是先前那個開口喝問的年輕男子,聽得頭目的問話,他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此人名叫文聘,暗中的身份是趙青的密探,可在明面上的身份,卻是這丹水城本地守軍中的一員!
片刻之後,文聘便是反應過來,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應該還沒有人識穿,畢竟我是南陽本地人,來丹水城前的身世也是查得清楚!軍中尚無人識破我真正的身份!不過,若是我一直留在這裡,只怕肯定會惹人懷疑了!”
“嗯!”聽得文聘這麽一說,那頭目也是輕輕點了點頭,又是沉默了片刻,這才是開口說道:“你現在立刻回軍中,一定要保證你的身份不被揭穿!抓住機會就逃離丹水城!前往城外的據點,將情況告訴城外的同僚!他們那裡有信鷂,只要有了情報,就能盡快將這裡的情報傳到襄陽去!特別是這次領兵攻打丹水的,竟是關羽!這個消息對主公那是極為重要!”
之前趙青一直派人四處打探劉備三兄弟的下落,卻是始終未果,卻沒想到竟是在這裡有了關羽的消息!而關羽所率領的竟然是益州軍兵馬,那是不是說明趙青一直在找的劉備,現在就躲在益州?而且已經與劉焉有了勾結?這樣一個情報,絕對是趙青最為需要的,這也是這密探頭目這麽著急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的緣故。
聽得頭目的話,文聘自然也知道自己所肩負的重任有多重要,當然也沒有推脫的意思,深吸了口氣,用力點了點頭,便是走到一旁的裡屋,沒過多久,身著普通士卒衣甲的文聘就鑽了出來,手捧著頭盔,對著在座眾密探拱手一禮,沉聲喝道:“諸君,保重!”
“保重!”聽得文聘的話,眾人也都是一樣的一臉凝重,紛紛回禮。而文聘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直接將頭盔戴到了頭上,徑直貓腰就是鑽了出去,很快整個人就是消失在了外面的夜幕當中。
送走了文聘之後,眾人也都是沉默了片刻,很快眾人就是再度將目光落在了頭目身上,接下來又要如何行事,他們也只有聽從頭目的安排了。
同樣是深吸了口氣,那名頭目也是扭過頭,望向了眾密探,然後開始做出各項吩咐,讓眾人也都忙碌起來。雖然現在城內被封鎖,密探所能做的事情並不算多,但作為這些訓練有素的密探,哪怕只是被困在這小小的屋內,也有不少事情要忙!
“噓!你們都停下!”忙碌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突然,其中一名密探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對著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眾人都安靜下來。而見到所有人都是將目光轉向了自己,那名密探也是皺著眉頭側耳聽了聽,然後說道:“好像,不太對勁!外面,太安靜了!”
聽得這密探的話,其他人都是臉色不由得一變,而那名密探也是貓著腰,直接躬身貼在了門板上,側耳貼在了門板上,想要更加仔細地聽一聽外面的動靜。
“哐!”突然間,一聲巨響,卻是只見一支箭矢直接射穿了門板,正好是從這名密探的耳朵處飛射而入,在他的腦袋裡面來了個對穿!箭矢從密探的另一隻耳朵飛射而出,帶著紅的、白的,篤的一聲就是沒入了屋內的一根橫梁之上!至於那名密探,到死也是保持著皺眉傾聽的表情,就這麽貼著門板慢慢滑到了地上。
“糟糕!被發現了!”最先做出反應的,便是那密探頭目,只見他一個縱身,就是在地上一個翻滾,然後從一旁的矮桌下面直接抽出了一把單刀。
而就在同時, 只聽得無數的破空聲響起,那前一刻還是漆黑一片的屋外,瞬間就是變得燈火通明!無數的箭矢射穿那單薄的門板和牆壁,布滿了這屋內狹小的空間!那屋內的密探根本就是無處躲藏,發出一聲聲慘叫聲,就這麽被射殺在屋內。
在屋外,本來是空蕩蕩一片的街道,卻是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卒,身為丹水城城守的王江則是得意洋洋地站在周圍士卒的保護圈當中。看著那前方被射得密密麻麻、好像馬蜂窩一樣的牆壁,聽著那淒厲的慘叫聲,卻是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沒想到!還真是沒想到!在我眼皮子低下竟然還有這麽一處密探據點!虧得被我找到了,要不然,還真要吃大虧了!給我射!繼續!不要停!殺光他們!”
隨著王江的怒喝聲,屋外的弓箭手也是不停地朝著那小小的民居射箭,很快,那民居裡面已經再也聽不到任何的響動了,王江這才罷手,一擺手,示意左右將士們開始離開。
而在這些將士當中,一人始終低垂著腦袋,身子卻是在不停地顫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在他旁邊的同伴見了,也是忍不住問道:“文聘,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沒什麽,只是,只是入夜了有些涼,有些不太習慣!走兩步就好了!”文聘卻是不敢抬頭,隻管撇過腦袋,不敢讓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等到敷衍過去之後,這才是稍稍抬起頭,一雙虎目中透著晶瑩,先是看了一眼那已經不成形狀的房屋,然後又是望向了前方已經坐上轎子的王江,雙目透著濃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