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竟然敢,竟然敢還手?”看到黃忠將自己手下的長槍給折斷,賈大人頓時就是驚得目瞪口呆,手指顫抖地指著黃忠,滿臉不敢置信地喊了起來。
黃忠臉色一沉,他也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盛怒之下做的事情恐怕是有些不太妥當,不過事到如今,後悔也沒有用了,黃忠也從來就不是個膽小怕事之人,當即便是昂著頭,喝道:“那又如何?”
“好!好!好!”賈大人緩過勁來,也是怒極反笑,冷笑著連喊了三個“好”字,緊接著便是扭過頭,對身後的一名士卒喝道:“吹響號角!通知城內守備!有叛逆造反!速來平叛!”
盛怒之下的賈大人直接就是下了命令,竟是要將趙青等人當成了叛逆來處理!要知道,自從黃巾之亂後,朝廷對待叛亂那可是絕不寬容,單單看之前周慎的下場就可見一斑了!賈大人這麽做,分明就是要將得罪了他的趙青一行人給一棍子打死!
“且慢!”見到賈大人竟是如此行事,趙青也是不由得大吃一驚,陰沉著臉喊了一聲,喝道:“這位大人!我乃是奉朝廷調令來洛陽任職的!這其中的誤會絕非大人想象的那樣!還請大人莫要自誤!”
“我呸!還想騙我?門都沒有!”賈大人如今已經是怒火中燒,趙青自報身份的話根本就聽不進去,指著趙青、黃忠等人就是怒喝道:“現在知道怕了?晚了!我要爾等全都死無全屍!這就是得罪我賈全的下場!”
賈大人這怒火一爆發,周圍那些本已經退開了不少的平民百姓一下子嚇得那是全都作鳥獸散,紛紛逃竄!他們剛剛可是聽得仔細,賈大人那是要招來城內的守軍!這可是要鬧出大事了!他們可不敢再留下來湊這個熱鬧,到時候別弄得自己的腦袋不保,那可就真的是無妄之災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方忝也是立馬帶著手下連連後退,心裡卻是狂喜不已,他本意只是想要教訓教訓趙青等人,卻沒想到對方竟然自己作死!這賈全,方忝以前也是聽過此人行事作風,出了名的睚眥必報,這幫土包子得罪了他,那是絕對沒有好下場!想到這,方忝甚至都不是很想離開太遠,他要親眼看到趙青等人身首異處,才覺得痛快!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吹號角!”賈全回過頭,怒氣衝衝地瞪著身後的部下,卻是見到對方一臉遲疑,並不敢按照賈全的命令去謊報軍情。賈全見了,更是憤怒,直接就是拍著胸口喝道:“給我吹號角!出了什麽事!全由我賈全兜著!”
“呵呵!好大的威風啊!咱家倒是不知道,原來咱們皇城城門竟是有這麽一位不出世的大英雄!如此有擔當啊!”
賈全的話音剛落,又有一把聲音卻是輕飄飄地傳了過來,只是這聲音雖然輕,可響起之後,卻是令得在場所有人都是立馬靜了下來!包括那之前盛怒的賈全,在聽到這把聲音之後,就好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瞬間就是把他全身的火氣都給澆熄了!
這聲音嚴格來說並不算很有威嚴,相反的,這把聲音音調尖尖的,聽上去不男不女,讓人全身上下都冒雞皮疙瘩。趙青眉頭一皺,這樣有特色的聲音,趙青卻並不是第一次聽到,當即趙青的腦海裡就是蹦出了兩個字,太監!
當然,這個時候還不興太監這個稱呼,而是直接稱之為宦官,難聽一點的就叫閹人,趙青所認識的人當中,就有這麽一位,那就是蹇碩。不過顯然這把聲音並不是蹇碩的聲音,趙青回過頭一看,果然,在城門口的一行人正慢慢悠悠地朝著這邊走來,為首一人面白無須,個子不高,身材消瘦,若不是那陰測測的馬臉,還真以為是一名女子!
趙青以前肯定是沒有見過這名宦官,可對方剛剛說得那句話,卻是分明在為趙青撐腰,趙青眉頭一皺,立馬就是反應了過來,對方十有八九,是蹇碩派來接應自己的!
一想到對方也算是自己人,趙青也不再擔心了,衝著黃忠點了點頭,便是帶著眾人往旁邊退了幾步,算是退到了一邊,眼下這場爭鬥的主角,顯然已經不是他們了。
而再看那賈全,在那宦官一行人出現之後,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得極為古怪,一副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模樣,扯了扯臉頰,這才是朝著那宦官走去,走了不到三步,便是直接勾下腰,衝著那宦官攔腰一拜,說道:“小人,小人參見公公!”
“哎喲!那可不敢當呐!”那宦官皮笑肉不笑地喊了一聲,口中說是不敢當,可受著賈全這份大禮,那是半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那眯成兩道長線的眼睛更是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位可是深藏不露的大英雄呢!嘻嘻!說來也怪了,這洛陽城門那是專門出英雄的地方,幾年前出了一個曹孟德!如今又是多出了一位無名英雄!當真叫人費解啊!”
當年曹操任洛陽北部尉,負責洛陽城北的治安,一上任便是設立五色棍,守在城門口,第一個被打的,就是蹇碩的叔父!一時間曹操的名聲那也是傳遍了洛陽,被不少人豎起了大拇指,稱其為少年英雄!
賈全被那宦官拿來與曹操相提並論,賈全卻是沒有半點感到榮幸的想法,反倒是全身發寒,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曹操那是背後有曹家撐腰,曹操的祖父曹騰更是宦官中的大人物,自然是不怕得罪宦官,可他賈全算什麽?充其量只是一個小士族出身的小人物,耗費了多少錢財、人脈,才混到一個城門守衛頭目的職位,別說是蹇碩那樣的大宦官了,就算是一個小黃門,他也不敢輕易得罪啊!
賈全也不瞎,立馬就看出眼前這名宦官與趙青肯定是有什麽關系,要不然,這幫一向無利不起早的閹人怎麽會為趙青出頭?想明白這點,賈全那是更加覺得心底發寒,噗通一下竟是直接跪了下來,衝著那宦官就是連連磕頭求饒:“大,大人!大人饒命!大人恕罪!小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饒了小人這一次吧!”
賈全的舉動,也是令得周圍不少人大跌眼鏡,誰也沒想到剛剛還是那麽強硬的賈全,轉眼間竟是有如一條可憐的狗一樣,跪地求饒!不過很快眾人又都是露出了理解的神情,宦官的權勢有多大,他們在洛陽待久了都會有所了解,得罪了宦官,那就等於是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嘖嘖嘖嘖!”面對賈全的求饒,那宦官卻是嘴裡吧唧個不停,看著那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賈全,宦官的表情就像是看待一個有趣的獵物,正在想著要如何耍弄一番,再一口吞掉!△△
在旁邊旁觀的趙青見了,也是不由得眉頭一皺,顯然是對著宦官的行為有些看不慣。殺人不過頭點地,在趙青看來,不管賈全如何得罪了他,他最多也就是一刀將他給殺了,卻也不會像這宦官這樣如此折磨對方為樂。不過,趙青也看得出來,這名宦官的身份肯定是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令得賈全如此畏懼,趙青就算是看不慣他的行為,也不願意多這個嘴。
吧唧了好一會兒,那宦官這才是慢慢走到了賈全的跟前,低頭看著賈全的腦袋在地上磕得咚咚響,臉上卻滿是玩味,笑呵呵地看著賈全,說道:“你,知道咱家是誰?”
“知,知,知道!”之前宦官沒有開口,賈全也不敢停,只能是不停地磕頭,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對方開口了,賈全這才是停了下來,只是腦袋被撞多了,已經是暈得不行,只能是趴在地上,顫聲說道:“大,大人,大人是中常侍張恭大人!小,小人有幸見過張大人顏面!”
“哦?那敢情巧了不是!”聽得賈全的話,那宦官也是嘿嘿一笑,臉上卻依舊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目光飄忽不定,卻不知道是望向何處,也沒有要讓賈全起來的意思。
而聽得賈全的回答,周圍又是響起了一片嘩然之聲,如果只是一般的宦官,也不會令得眾人如此驚訝,可張恭之名,卻是在洛陽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中常侍張恭,就算是在宮內的得勢宦官中,那也是屬於頂尖的一批之一!早年更有人暗中將宮內最得勢的一些宦官統稱為“十常侍”,而這張恭就是其中之一!而之後十常侍之名更是流傳了出去,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天下,為世人皆知!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宦官,竟然就是天下聞名的十常侍之一張恭!這下就連趙青一行人也都是被嚇了一跳,至於那躲在後面的方忝更是嚇得臉色泛白,兩腳發軟,直接就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然後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就差沒直接兩眼一翻,嚇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