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顯然也是激動過了頭,全然沒有想到,此刻雖然他已經脫離了趙青的挾持,可整個府衙都在趙青的控制之下,他如此囂張,難道就不怕趙青一怒之下把他給殺了?
趙青倒是沒有惱怒得下令殺了張溫,而是冷冷一笑,隨手將手中的單刀一丟,又是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了一把長槍,掂了掂重量,還算是趁手。趙青更習慣用槍而不是用刀,接下來說不得就要進行一場惡鬥,用上趁手的兵器,也是更為有利。
將長槍背在身後,隨即趙青又是回過頭看了一眼典韋等人,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意,說道:“讓你們跟著我,本來是想要讓你們跟著我享受榮華富貴的,可沒想到,榮華富貴沒享受到,卻要跟我一塊拚命了!”
“大人,主公這是說哪裡的話!”典韋本來顧忌有外人在,還是喊趙青大人的,可話說到一半,卻還是改了回來,大嘴一咧,笑著說道:“能與主公一塊出生入死,本就是典韋的榮幸!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黃忠沒有典韋那樣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是嘴角一勾,一手握著大刀,一手捋了一下胡須,說道:“黃忠本就是該死之人,苟活到今日,已經是天幸,不敢奢求太多!”
“今日一戰,就算是戰死沙場,也是末將的本分!”於禁雖然年輕,但卻是更顯得老成,將長槍在地上一頓,臉上滿是剛毅。
在軍中,廖化、張彪也是同樣一臉的剛毅,至於嚴三、韓風等人更是無所畏懼,齊齊地望向了趙青,只等著趙青一聲令下,就跟隨著趙青一塊殺出城去。
見到典韋等人的反應,趙青也是不由得覺得胸口發熱,本來應該是毫無勝算的一戰,可現在在趙青心中竟是充滿了信心。當即趙青就是仰天怒喝了一聲,低下頭,對眾人喝道:“好!有諸位兄弟相助,今日並肩作戰!就算是死,那也值得了!走!我們現在就好好地戰上一場!”
“趙青!你,你,你真的要背叛朝廷?”就在趙青準備帶著眾將一塊殺出城去的時候,一聲呼喊從身後傳來,卻是之前躲在一旁的伍瓊忍不住蹦了出來,指著趙青就是喊道:“你可知道,你這樣做,今後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聽得伍瓊的話,趙青回過頭,看了一眼伍瓊,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多謝!但濁者自濁,清者自清!我自無愧於心,何懼汙穢加身!”
伍瓊顯然也沒想到趙青會如此回答,頓時就是愣在了當場。論年紀,伍瓊也只不過比周毖大上個幾歲,但在官場上也算是個老油子了,早就沒有了初初入仕時的衝動。趙青的這種衝動行為,在伍瓊看來,簡直是不可理解。
“好!好!好一個我自無愧於心,何懼汙穢加身!說得好!”趙青這話一說出口,不僅是說愣了伍瓊,更是令得典韋等人都是齊聲喝彩。和伍瓊這樣的官場油子不同,他們都是沙場廝殺漢子,最是直爽,趙青的這番話,更是說到他們心坎上了!
“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只是,這天下間清清濁濁,又豈是那麽容易分辨的?”就在典韋等人一片喝彩聲中,突然一把陰陽怪氣的聲音夾雜了進來,頓時就是令得全場靜了下來。
趙青眉頭一皺,腦袋一扭,轉過頭望向了通往府衙大門方向的院門,只見從那院門口走進了一行十余人,剛剛那陰陽怪氣的聲音,肯定就是出自他們之中了。
見到突然竄出了這麽幾個人,趙青不由得心生疑惑,這府衙應該已經被自己的兵馬所控制了,
怎麽不聲不響就被人進到這裡來了?那些守衛在府衙門口的將士們呢? 趙青心頭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很久,在看到跟在那十余人當中的戲志才之後,趙青就是反應過來,有戲志才在,那些守衛府衙的將士自然是不敢阻攔這一行人了。只不過,這另一個問題又來了,這十余人又是什麽來路,為何戲志才要為他們引路來此?
要說戲志才背叛自己,趙青卻是一千一萬個不相信,雖說趙青自認不算什麽明君,但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戲志才謙謙君子之風,就算是要背離趙青而去,也不會選擇這樣無聲無息地背叛乃至於背後捅刀子!
既然是相信戲志才,那趙青反倒是冷靜下來,也不去看戲志才,直接迎著那十余人就是走了過去,抱拳說道:“在下趙……”
“別忙,咱家都知道了!你是陳郡太守趙青!”那十余人全都是身穿華貴服飾,看衣服的面料就知道不俗,絕對不是尋常人所能穿得起的!而為首一人身穿顏色光鮮的大紅長袍,面相方正,濃眉大眼,皮膚略帶一些黝黑,一開口也是粗著嗓子,無禮地打斷了趙青的說話。
先前趙青迎上前去,在趙青左右的黃忠、典韋也是連忙緊隨其後,保護趙青的安危,現在見到對方竟然如此無禮,黃忠、典韋立馬就是怒了,冷目相向,隨時都要上前教訓這紅袍男子。也虧得趙青反應得快,立馬伸手一攔,將兩人給攔了下來,同時也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紅袍男子身後的戲志才,見到戲志才低眉順眼地低頭站在那裡不吭聲,頓時就是有所明悟。
雖然隱約猜出了什麽,但趙青卻沒有點破,而是對著那紅袍男子抱拳說道:“在下正是趙青!只不過,這陳郡太守的名頭,卻是當不得了!”
“哦?”趙青這話說出口,立馬就是引得那紅袍男子有些興趣,抬了抬眉毛,眼皮一翻,看著趙青就是說道:“陳郡太守一職,乃是朝廷所封,眼下沒有朝廷旨意下達,你如何當不得這陳郡太守?嗯,張大人?你且來說說看,這趙青為何當不得陳郡太守了?”
紅袍男子轉過頭,又是望向了一旁的張溫,說來也怪,那自從這紅袍男子一行人出現之後,先前還是一臉激動的張溫此刻卻是像離了雞窩的小雞崽子一樣,縮著個腦袋,全身上下那是不停地打顫。聽得這紅袍男子直接把話頭問向了自己,張溫頓時就是打了個激靈,臉色又是白了幾分。
雖然臉色難看,但張溫卻是不敢有片刻怠慢,立馬就是上前了幾步,對著那紅袍男子就是躬身一禮。那紅袍男子見了,嘴角一勾,笑道:“張大人你這是作甚?你乃堂堂司空大人,咱家不過是個奴才,如何當得起張大人如此大禮?”
被紅袍男子這麽一說,張溫的身子一頓,停在那裡,一時間竟是不知道這大禮該不該繼續下去。不過張溫畢竟也是廝混官場多年的老油子了,只是猶豫了片刻,這身子還是直接彎了下去。而那紅袍男子雖然嘴上是那麽說的,可面對張溫的行禮,他卻是不避不讓,就這麽硬生生受了張溫這個大禮。
等張溫行完大禮之後,紅袍男子卻是沒有罷休的意思,繼續追問道:“張大人,你還沒有回答咱家的問話呢!這趙青是朝廷親封的陳郡太守,怎麽好端端的,這太守他就當不得了?這是為何啊?”
面對紅袍男子的追問,張溫的臉色也是變得更加難看,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嘩啦啦地往下流。 顫抖著用衣袖抹了抹額頭,張溫猶豫了再三,低頭說道:“這個,這個,本官也不知,不知其中內情?”
“不知?”聽得張溫的回答,紅袍男子立馬就是變了臉,剛剛還是一臉笑容,轉眼就是把臉一沉,冷喝道:“張溫!你乃是朝廷任命的平叛統帥!這趙青也是奉了朝廷之命,暫時調入你帳下聽令!眼下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你卻推說一句不知?你當咱家是瞎子嗎?”
紅袍男子一邊喊著,一邊指了指周圍,到處都是刀兵相見,這樣的場面只怕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不正常了。聽得紅袍男子的呵斥,張溫那腰就再也沒有直起來過,越來越往下彎,再彎下去,只怕腦袋都快要碰到地了,可偏偏張溫那是連半個句話的解釋都說不出口。
他與周毖陷害趙青的這件事本來就是見不得人的!若是先前他們順利將趙青給拿下了,那自然一切都隨便他們怎麽說都可以。可問題是趙青現在好端端地站在那裡,周圍還都是趙青的手下,自然不可能任由張溫汙蔑了!最令得張溫意想不到的,就是眼前這紅袍男子的出現,張溫實在沒想到,這紅袍男子竟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被他抓了個正著,張溫此刻那可真的是百口莫辯!
見到張溫說不出話來,紅袍男子冷冷一笑,又是扭過頭,那一雙陰測測的眼睛掃了一眼周圍,突然目光一凝,正好抓住了兩個正要偷偷溜走的身影,當即便是冷笑著喝道:“伍瓊大人!馮芳大人!難得你們也在,既然張大人不肯說,不如,咱家鬥膽,請兩位大人為咱家解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