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大漢帝都,是大漢朝政、經濟乃至軍事的中心,龐大的城池,也無愧於帝都之稱!
城內繁華也是天下難得一見,每天在洛陽城進出流動的人口也是數以萬計,行商、官員、農夫、士人,進出於城門,形形色色。
在城門口,十余名身穿官袍的男子正圍成一圈,相互寒暄,光是看這些年輕男子的氣派,就知道絕對是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周圍那些路過的百姓都是下意識地就是讓開,不敢靠得太近,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在這城門前就已經展露得清清楚楚。
“孟德!恭喜恭喜!”其中一名身材高挑、面容豐俊的男子笑著說道:“這次你能夠得任濟南相,也算是一郡主政,只要能夠做出點政績,將來可是前途無量啊!”
“那可就要多謝本初兄吉言了!”面白男子正是當日在潁川書院的曹操,當即也是笑了笑,對著豐俊男子躬身一禮,笑道:“我此去不過是任濟南國的相國,真正的一郡之主,還是濟南王,能不能有所政績,卻還要看濟南王!”
“呵呵!”對於曹操的謙虛之言,左右眾人都是呵呵一笑,那濟南國之主的確是受封濟南的濟南王,只不過誰都清楚,那濟南王只不過是名義上的一郡之主,傳聞那濟南王貪圖酒色,不問政事,這郡內的大小事務早就被屬下瓜分了。曹操此去就任郡國的相國,名義上是一人之下,可實際上就等同於這濟南的主政之人。
“孟德!你此去濟南卻是不可掉以輕心啊!”另一名長得有些體型偏胖的男子卻是眉頭微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語氣漸漸有些凝重,對曹操說道:“我聽聞那濟南可是有些亂!特別是,特別是那些閹黨,有不少黨羽在濟南結私!孟德此去濟南任相國,只怕會遭到那些閹黨黨羽的阻擾吧!”
“閹黨!”聽得這話,曹操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精芒,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笑著說道:“閹黨又能如何,任誰也不能破壞朝廷法度!我只需以朝廷法度為準行事,便是無所畏懼!”
見到曹操說得正氣凜然,那豐俊男子也是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那倒也是,大不了,孟德你再把家中的五色棍帶到濟南去!誰敢冒犯,五色棍祭之!哈哈哈哈!”
豐俊男子的話說完也是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至於其他眾人聽了,也都是紛紛附和地大笑,唯有曹操眼睛微微一眯,臉上只是露出了一抹微笑。眼前這豐俊男子也算是曹操自幼一塊長大的好友,乃是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袁紹袁本初。
只不過,雖說兩人是自幼一塊長大的好友,但無論是曹操還是袁紹,心裡都很明白,其實兩人之間的關系並不算很親密,性格不合正是主因。
袁紹一向以洛陽年輕一代翹楚而自居,而曹操卻並不怎麽看得上袁紹,加上曹操日益展現出來的才能,也是令得袁紹漸漸對曹操有了嫉妒之心。只不過,大家都沒有把這層窗戶紙捅破,所以明面上都還是交往頗深。
“說起來!只可惜,鮑允誠受大將軍之命招募兵馬未歸,未能及時回來送孟德一程啊!”那體型富態的男子,卻是有著“八廚”之一之稱的張邈,也算是洛陽城內的風雲人物,聲望極高,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甘心的樣子。
雖然張邈的聲望極高,可到現在卻只是大將軍府內的一名屬官,比起幾位好友,卻是相差太多。看到周圍眾人都是春風得意,張邈也是不由得暗下決心,將來一定要想盡辦法往上爬,
絕對不能被自己的這些朋友拋下! “呵呵!允誠兄這次奉命招募兵馬,本身就是一件優差,不好好在外面逛一逛,豈肯回來?我也用不著等他,左右將來也有機會再見嘛!”曹操呵呵一笑,眾人當中,就屬他與張邈口中的鮑允誠,也就是騎都尉鮑信關系最好,所以調侃起來,倒也沒有太多的顧忌。
曹操這麽一說,眾人也都是紛紛笑了起來,袁紹的眼中則是閃過了一道精芒,曹操有平定黃巾之亂的功績,如今超過自己倒也罷了。這個鮑信如今官職已經是與自己持平了,若是等他回來,肯定也要更上一層,到時候豈不是也要超過自己?想到這,袁紹心裡頭也是極為的不甘!自己明明是眾人之首,豈能被他們一個一個地超過?
“嗯?”就在眾人笑談之時,突然,從城外方向傳來了一片喧鬧聲,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入耳,引得眾人都是不由得扭頭望去。
這裡可是帝都洛陽啊!怎麽會有人敢在這裡縱馬狂奔?不要命了嗎?就連曹操、袁紹也都是有些吃驚,皺著眉頭望去,想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很快,一騎就是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正在飛快地朝著洛陽方向狂奔而至,而城外也有不少進出的行人,被這一騎給趕得人仰馬翻。也虧得沒有傷到人,只是惹來了一片咒罵之聲。
“不好!”一開始曹操等人還都是皺著眉頭很是不滿,可等到這一騎跑近了,眾人一看清這一騎的相貌,頓時都是臉色大變,曹操更是驚呼道:“是允誠兄!允誠兄!”
不僅是曹操,袁紹等人也都是一個個臉色大變,紛紛迎上前去,因為這一騎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剛剛口中所談起的鮑信鮑允誠!
鮑信不是奉大將軍之命前去招募兵馬了嗎?怎麽竟是一個人就這麽回洛陽了?而且看鮑信的模樣,竟是丟盔卸甲,狼狽不堪,這可不是一向注重儀表的鮑信所做的事啊?
似乎是聽到了曹操等人的呼喊,正縱馬狂奔的鮑信也是抬起頭,立馬用力勒住了韁繩,終於是在曹操等人的前面停了下來。見到曹操等人迎上前來,鮑信也是立馬翻身下馬,只是臉色微紅,衝著曹操等人抱拳一禮,說道:“原來是孟德!還有本初兄!孟卓兄!諸位!”
“允誠兄!出了什麽事?你怎麽弄成這副模樣?”和鮑信關系最好的曹操此刻也是有些著急了,連忙是對鮑信問了起來。而其他幾人也是同樣驚疑不定地看著鮑信,很想知道鮑信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面對眾人的疑問,鮑信的臉色那是一陣青一陣紅,陰晴不定,猶豫了片刻之後,咬牙切齒地說道:“說來慚愧!在下,在下途中遭遇到了叛軍伏擊!全軍覆沒!我這條性命那也是僥幸逃回來的!唉!”
說著,鮑信又是長歎了一聲,滿臉的愧色。而聽完鮑信的話,袁紹等人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恍然之色,連忙是出言勸慰起了鮑信,只是袁紹、張邈的眼中極為隱蔽地閃過了一道欣喜之色。
鮑信這次執行大將軍布置的任務,卻是全軍覆沒而歸,這下別說是升官了,只怕還要遭到大將軍的責罰,就算是保住性命,將來的官運也要大大受損了!
而在眾人當中,唯有與鮑信關系最親密的曹操的表情與其他人不同,眯著那細長的雙眼,一直盯著鮑信看,似乎從鮑信那略帶不自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麽。
寒暄了幾句之後,袁紹等人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在這城門口待著,很快便是紛紛告辭,而見到袁紹等人走了,鮑信這才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只是又看到身邊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曹操, 鮑信的臉上又是紅了一下,連忙低頭說道:“孟德!聽說你這次受封濟南相,為兄在這裡也是恭喜了!”
“允誠兄!”曹操卻是沒有回應鮑信的祝賀,而是繼續眯著眼看著鮑信,片刻之後,突然開口說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眼下他們都走了,難道允誠兄還不肯對我直言嗎?莫非是,信不過曹操?”
“呃!”鮑信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竟是被曹操給看穿了,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更是尷尬,卻又不知道如何掩飾,猶豫了好半天之後,鮑信終於是長歎了口氣,一臉苦笑著說道:“孟德,此處不是談話之所,不如,我們到城外的長亭內再來細談!”
這裡人來人往的,好面子的鮑信還真不好意思把自己這次的難堪說出來,要是被人聽了去,到處宣揚,鮑信在這洛陽城可就混不下去了!
曹操倒也是知道鮑信的性格,點了點頭,便是招呼了自己手下的隨從,跟著鮑信又是朝著城外行去。很快,幾人便是來到了城外的長亭,曹操安排了隨從守在長亭外,便是和鮑信一同進了長亭。
到了長亭內坐下,鮑信這才將自己這次在陳郡受挫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唉!我本是聽聞那陳王劉寵犯了謀逆之罪,被押解入朝,就尋思著陳郡此刻無主,必定空虛!正好可以在那裡撈點好處!卻沒想到,竟是陰溝裡翻了船!非但好處沒撈到,我辛辛苦苦幾個月所招募的兵馬也都是全軍覆沒!偏偏我又有把柄落在對方手上,這件事就算是想要上告朝廷都行不通!這個啞巴虧,我只能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