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聽聞,那周毖被主公廢了一條腿,後又因隱瞞戰報,被革除官職,這筆帳,想來周慎也是要算在主公身上了!”閻象皺著眉頭說道:“之前主公只是得罪了他,他便設下了埋伏要暗害主公!如今又有這等深仇,周慎恐怕不會忍很久,等到周慎前來報復主公,定是雷霆一擊啊!”
“憑什麽!”聽得閻象的分析,旁邊的文聘先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甚是為趙青不平,大聲喊道:“明明是他們父子倆欺辱主公在先!難不成還不允許主公反擊了嗎?周毖知法犯法,被革除官職,那是咎由自取,與主公何乾?周慎還敢前來報復,難道就不怕朝廷律法?”
文聘還是年輕,說出這樣的話,聽得趙青等人也都是不由得苦笑起來。如果周慎父子怕朝廷律法的話,當初也不會做出隱瞞趙青戰報的勾當!在如今這個天下,有兵有權這才是硬道理,和敵人講什麽律法、道理,那只會是自取其辱!
趙青安撫了幾句氣呼呼的文聘,又是轉過頭望向了戲志才和閻象,等待兩人為自己想出一個解決之法。閻象緊皺眉頭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周慎乃是豫州刺史,論職位,也要高過主公一籌!論兵力,又要強過主公!這,這,屬下無能,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來為主公解憂!”
說到最後,閻象的臉上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慚愧之色,身為一名謀士,無法為主公出謀劃策,這也是自己無能的表現。
“先生不必如此!”趙青也是連忙寬慰起閻象,臉上卻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苦笑。趙青很清楚,閻象絕對不是什麽無能之輩,可閻象現在卻是一籌莫展,令得趙青的心也是越來越低沉。
“主公!屬下倒有一策!”就在這時,突然一把聲音響起,卻是令得趙青不由得一愣,緊接著抬起頭,兩隻眼睛放出了精光,直勾勾地就是盯著身邊的戲志才!剛剛這話正是出自戲志才的口中!
不僅是趙青,在這大帳內的所有人都是把目光集中到了戲志才的身上。被這麽多人注視,戲志才卻也不慌,微微一笑,對著眾人拱手虛禮,這才是說道:“主公,周慎若要報復,唯有起兵攻伐!只不過師出無名,若是周慎貿然起兵,必為朝廷定為叛黨!到時就不是主公與周慎交手,而是周慎與朝廷交手了!”
戲志才這麽一說,趙青等人也都是露出了訝然的表情,似乎戲志才這麽一說,事情倒是變得簡單起來了!如果朝廷真的認定周慎謀反的話,那可就真不得了!因為周慎那可是實打實的一州刺史!平時地方上那些小打小鬧的叛亂也就罷了,這一州刺史叛亂,那朝廷想不重視都不行啊!
“妙!妙!戲大人這一招果真是妙!如此一來,周慎說不定都不敢動手呢!”吳京忍不住連連擊掌,他是最早知道周慎回豫州的事情,回陳郡這一路上,吳京也是一直想著解決的辦法,卻是一無所獲,眼下戲志才這麽一說,倒是令吳京茅塞頓開。
其他幾位武將也都是連連點頭,似乎很是認同戲志才的這個說法,唯有那閻象卻還是緊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戲大人!那周慎對主公恨之入骨,只怕,這謀反的罪名還嚇不倒他吧!再則,朝廷調動兵馬本就需要時間,那周慎既然打定主意要來攻打陳郡,豈會等到朝廷調撥兵馬前來討伐?此事,恐怕還是解決不了啊!”
閻象這話一說出口,這大帳內剛剛響起的一片讚歎聲立馬就是截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張大了嘴巴,呆若木雞地看著閻象。之前他們還都覺得戲志才的主意不錯,可閻象這麽一說,又是覺得閻象說得在理,周慎可不像是那種會瞻前顧後的人,若是他鐵了心要為子報仇,哪裡還會管那麽多?現在真正的問題是,周慎大軍打來,趙青要拿什麽去迎敵啊! 被閻象否決了自己的說法,戲志才卻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是眯眼笑了起來,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著說道:“閻大人所言不差,倘若周慎當真要為子報仇,這謀反的罪名肯定是嚇不退他的大軍!不過,若是能夠做一些安排,提前讓朝廷知道周慎要謀反的消息,那又當如何呢?”
“呃?”戲志才這麽一說,卻是讓眾人都是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就連閻象也是滿臉的疑惑,不明白戲志才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見到眾人都是疑惑的模樣,戲志才又是笑了笑,目光掃了一眼眾人,最後落在了一人身上,笑著對那人說道:“至於此事要如何謀劃,卻要著落在將軍身上了!”
“我?”見到戲志才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大胡子的吳京也是愣住了,手指不由自主地指向了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戲志才,忍不住驚呼起來。
豫州治府,安城。
安城雖然位於汝南郡境內,但地位卻是絲毫不比汝南郡治府息縣差,就是因為它是整個豫州的治府。只不過,汝南作為當年黃巾之亂的重點爆發地區,所遭受的戰亂禍害,那也是遠遠超過其他地方!當年黃巾之亂爆發,安城雖然沒有被汝南黃巾軍所攻破,可安城周邊也是被黃巾軍席卷一空,導致整個安城也是蕭條了不少。
而自從周慎來到安城擔任這豫州刺史之後,卻是一味地窮兵黷武,搜刮民脂民膏,導致汝南乃至整個豫州的百姓也是怨聲載道,這也是為什麽汝南的盜賊一直屢禁不止的緣故。
只不過周慎也是深諳為官之道,欺下瞞上,一方面加倍壓榨著治下百姓,另一方面又是賄賂上峰,特別是結交外戚、宦官,所以就算是豫州民怨頗大,可周慎的政績考核卻還是上等!哪怕上次周慎父子倆在長安惹下了那麽大的事情,最終也只是革除了周毖的官職,整件事不了了之,說白了,這也是周慎的錢財起了作用。
沒有了來自上峰的危險,又是回到了安城自己的地盤,周慎也是開始琢磨著,要如何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了!
在安城城內的刺史府,來來往往的武將不時進出,顯得特別的忙碌,這些都是在接到周慎密令之後,陸陸續續從豫州各郡各城趕來的城守將領。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周慎就已經是召集了豫州兵馬近兩萬余人!這麽多兵馬囤積在安城城郊,弄得整個安城的百姓們也都是人心惶惶,連帶著那些領兵的將領也都是壓抑著氣氛。
“弋陽的兵馬還沒到嗎?怎麽回事?那弋陽太守還想不想繼續當下去了?”在刺史府的上空,不時響起周慎那狂怒的爆喝聲,府衙內外的眾人聽得這暴喝聲,全都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更加不敢亂說話了,隻管低著頭自己走自己的。
在府衙的議事廳內,周慎一臉的暴怒,臉上多了幾道刀疤,特別是左眼,從眉骨到臉頰,一道長長刀疤滑下,以致周慎的左眼完全被廢了!
這些傷都是之前周慎前往涼州收復失地時所受的傷,左眼那一刀,就是韓遂親自砍下的!當時要不是周慎手下親衛拚死相救,只怕周慎早就死在了涼州。
雖說是撿回了一條命,可周慎卻是愈發暴躁,並且把這一切都歸咎於趙青,心裡對趙青那也是更加怨恨。所以在回到豫州之後, 周慎便是連連發出詔令,要將豫州各郡的兵馬都給招募出來,集結兵馬,直接殺到陳郡,把趙青給千刀萬剮,方能一泄心頭之恨!
當然,周慎也知道,自己這樣無故攻打鄰近城郡,無異於公開造反,不過周慎也有自己的打算!等殺了趙青之後,周慎再使上錢財珍寶,來個花錢消災。到時候左右趙青都已經死了,朝廷也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和送上門的金銀財寶過不去吧!
不得不說,周慎也算是深諳朝廷為官之道,這還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計劃,也正因為如此,周慎的那些部下在知道這個計劃之後,也沒有表現得太多反對意見,而是選擇聽從周慎的調派。
“大人!”在議事廳內也不只是周慎一人,坐在周慎左手下方的一名中年文官起身對周慎拱手說道:“弋陽距離安城尚遠,兵馬未至也屬正常!還請大人暫且息怒!”
“哼!”周慎當然也知道對方說的道理,只是一想到把自己父子倆害成這樣的趙青還在陳郡逍遙快活,周慎心裡就是不舒服,恨不得立刻提兵殺到陳郡,把那趙青給千刀萬剮,方能一泄心頭之恨!當即周慎就是怒喝道:“再發一道詔令出去!弋陽太守應該是陳溫吧?告訴他!三日之內要是還不到,就提頭來見!”
聽得周慎如此霸道地發布這麽一個命令,那名文官也是不由得眉頭一皺,這文官正是汝南郡守,名喚陳禹,出身也是大漢名門士族,論出身,可是要比周慎高出不少。不過現在陳禹名義上還是周慎的部下,所以,盡管對周慎不滿,但陳禹還是沒有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