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一如既往的豪氣,上前大手一揚,拍了拍趙青的肩膀,便是拉著趙青直接入座酒席旁,光是看蹇碩這番豪氣,實在難以想象他竟是一名不男不女的太監。↙八↙八↙讀↙書,.※.o◇
面對蹇碩的招呼,趙青自然也是笑臉相迎,對著蹇碩拱了拱手,說道:“讓蹇大人久候,趙某之過!這三,趙某自當認罰!”
說完,趙青便是端起了面前案幾上的酒,連著一口飲盡三。這個年代的酒都是低度數的米酒,對於趙青來說,自然不在話下,別說是三了,就是一整壇灌下去,除了有些脹肚子以外,根本沒有其他問題。
見到趙青一口喝了三,蹇碩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連連點頭擊掌,說道:“痛快!痛快!趙兄弟就是個痛快人!蹇某可是沒有看錯人!來!咱們再來喝上一!”
趙青也不矯情,和蹇碩就這麽你一我一對乾起來!酒過三巡,就連趙青也是有些臉皮發熱了,而再看坐在趙青對面的蹇碩,竟還是面不改色,倒是令趙青大感意外。
“嘿嘿!趙兄弟!這次能讓你從陳郡不遠千裡趕來,為兄也是過意不去啊!為兄知道,你不喜歡到洛陽,但是,但是為兄這也是沒辦法啊!”蹇碩飲下一過後,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趙青,又是搖頭又是拍桌地說道。
蹇碩這話一說出口,趙青那剛剛有些暈眩的腦袋立馬就是清醒了,望向了蹇碩,眉毛一提,很明顯,蹇碩這是要開始說入正題了!
趙青臉色不變,依然是那副略帶微醉的模樣,笑呵呵地說道:“蹇大人客氣了!蹇大人幾次相助,在下都是,都是銘記於心,能夠有機會幫蹇大人的忙,在下自然是,自然是義不容辭!”
趙青裝作有些醉了,但還是拍著胸口應下,其實趙青心裡也很清楚,蹇碩的請求,趙青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那也得答應,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如果趙青要回絕蹇碩的話,那趙青對蹇碩也是再無用處,蹇碩肯定不會饒了趙青!
這一點,之前趙青就已經與戲志才商量好了,所以從一開始,趙青就已經決定了,只要不是明擺著去送死的事情,那趙青就先答應了再說。
果然,聽得趙青的這番話,蹇碩立馬就是兩眼放光,連連點頭,笑容也是更濃了,當即又是斟滿了一,舉起酒就是朝著趙青一敬,喝道:“趙兄弟!真義人!為兄佩服!佩服!來!為兄再敬兄弟一!”
“請!”趙青也是連忙端起酒一飲而盡,接下來,就等著蹇碩自己說出真正的目的了。
蹇碩也是將酒內的酒水飲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酒漬,說道:“趙兄弟!為兄先來問問你,你覺得,當今聖上是否賢明?”
蹇碩這話風一轉,突然說起了這個,也是讓趙青不由得一愣,下一刻趙青心裡頭就是立馬轉動起來。這蹇碩乃是天子跟前的紅人,也是完全靠著天子才會有現在這樣的地位,蹇碩是站在那一邊的,自然是不用問了。
當即趙青便是把臉一板,雙手抱拳遙敬皇宮方向,說道:“當今聖上自然是聖明賢良之主!這還用問?”
“對啊!”果然,聽得趙青這麽一說,蹇碩立馬就是直接往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臉上也是多出了一抹興奮之色,連連點頭喊道:“當今聖上,本就是聖明賢良之主!在我看來,說句犯忌諱的話,就算是高祖皇帝也不及當今聖上之萬一!可恨那些心懷不軌的奸險小人!到處散播叛逆之言,汙蔑聖上的清明!簡直罪該萬死!不!是當株九族!”
蹇碩說起這話,那是咬牙切齒,深深地為當今天子而鳴不平,而聽得蹇碩的這番話,趙青卻是心裡頭不停地翻騰,差點沒把剛喝下去的酒水又給噴出來!
當今天子聖明?開什麽玩笑了!就連趙青這個歷史不及格的人都知道,漢靈帝那可是史書上排得上好的昏君!這樣的天子都聖明了,那商紂王、隋煬帝豈不都要算得上是千古一帝了?
心裡滿滿都是吐槽,可是表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還得不停地點頭稱是,趙青心裡頭那也是千滋百味啊!而對面的蹇碩也沒有察覺到趙青此刻心裡的感受,依舊在那裡滔滔不絕地為天子鳴不平,時不時咒罵幾句朝臣、在野名士,就仿佛他們說了幾句天子的不是,那就是蹇碩的殺父仇人一般!不過從這一點倒是看得出來,蹇碩是真正對天子忠心之人。
嘮嘮叨叨說了一大通,蹇碩這才是停了下來,吧唧了一下嘴巴,又是喝了一酒,一臉痛快的模樣,似乎剛剛那麽一通宣泄,將他心底積壓多年的不爽都給發泄出來了。深吸了口氣,蹇碩抬頭一看趙青,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倒是讓趙兄弟見笑了!”
“豈會!豈會!”趙青也是連連擺手,笑著說道:“蹇大人對聖上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在下也是深感佩服!”
“聖上隆恩,才有我蹇碩如今的榮華富貴,對聖上忠心,本就是我的本分!”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蹇碩上揚的嘴角還是證明了他此刻心裡的得意。
趙青心裡倒是有些著急了,蹇碩只是在這裡表露忠心,這不是明擺著歪樓了嘛!到現在還不知道蹇碩到底是有什麽目的呢!只是心裡著急,趙青卻不能表露出來,還得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坐在那裡喝酒,若是有半點著急的模樣表露出來,那之前趙青好不容易佔據的主動就很有可能葬送了。
幸好發了這麽一通牢騷,蹇碩也是輕咳了一聲,不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了,再次抬起頭,對趙青說道:“趙兄弟,聖上聖明,本是漢室之幸,社稷之幸,只可惜,光有天子賢明卻不夠,朝堂之上奸閑當道,天子空有賢明之能,卻手中無權,如何治理江山社稷?如何平息天下叛亂?到頭來,這天下亂起,罪名卻又全都落到陛下身上!陛下何其無辜!”
蹇碩越說越覺得憤慨,臉上的表情也是越發激動起來,手舞足蹈、口沫橫飛,在趙青看來,就像是一個憤世嫉俗的狂信徒!趙青眉頭一皺,心裡頭卻是不由得有了個猜測,似乎,把自己從陳郡招來洛陽,並不是這蹇碩的意思,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當今天子?
“趙兄弟!”趙青心裡暗暗猜測這個可能性的時候,蹇碩突然衝著趙青喊了一聲,然後緊緊盯著趙青,喝道:“朝中如此奸佞小人!難道趙兄弟就沒有什麽想法嗎?”②miào②bi.*②閣②,
對於蹇碩口中的奸佞小人是誰,趙青已經隱約有了一個猜測,如今朝中大權在握的,只有當朝國舅,大將軍何進一人了!雖說十常侍也是同樣權勢滔天,但十常侍的權力在宮內,是依附在天子身上的,對於天子來說,十常侍身上的權力,完全是想收就收,根本不用動什麽腦筋,更不要說是要通過蹇碩來想辦法了。所以,蹇碩所說的目標只有一人,那就是何進!
蹇碩,又或者說是當今天子,想要對付何進!這樣一個結論在趙青的心裡定了下來,也是令得趙青心中不由得嚇了一大跳。何進那可是國舅,何皇后的親哥哥,算起來,那也算是外戚了,天子竟然想要對付他?
趙青驚訝之余,卻沒有忘記蹇碩的問話,暗暗穩住心情,同時也是握了握拳頭,輕輕搖頭,說道:“朝中奸佞當道,自是令人憤慨,只不過,在下僅有微薄之力,縱有心中不平,又能奈何?”
“趙兄弟!話可不是這麽說的!”見到趙青隱隱有氣餒之意, 蹇碩連忙是說道:“我等皆為漢臣,既食漢祿,自當為漢室效命!況且,這天下是漢室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你我既是為陛下效命,當受陛下鴻福庇佑,又有什麽可怕的?”
趙青心裡冷笑不已,這話忽悠忽悠那些熱血青年還差不多,只可惜,趙青是堅定的無神主義者,什麽鴻福庇佑,在趙青看來,簡直和一坨屎沒什麽區別!當然,這番話趙青自然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所以隻管是低著頭,默不作聲。
見到趙青的這個態度,蹇碩也是不由得眉頭一皺,臉上的狂熱也是漸漸收斂了起來,先是舉起了酒,然後又是突然重重往案幾上一落,發出了一聲脆響,只聽得蹇碩一改之前的熱情,冷漠地哼道:“趙兄弟,正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要我們去做的事情,我們做臣子的只有拚了命去做好,豈敢有推托之言?這可不是一個做臣子的本分啊!”
趙青心頭一緊,顯然這蹇碩之前無法說動趙青,現在耐心用盡,開始威逼脅迫了!若是趙青再不肯同意,蹇碩定會不客氣!這一點,趙青先前也是早有預料,所以現在反倒沒有多少吃驚的意思,而是暗暗冷笑了起來,表面上則是露出了一抹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