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
在陽夏城內的軍營之中,大帳內,一名中年男子,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了疑惑,低頭思索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說道:“從未聽過這個名字!確定此人朝廷新上任的陳郡太守?”
“王爺!不會有錯的!”在中年男子左手邊,則是一名中年文官,面對著中年男子,態度十分恭敬,低頭躬身說道:“屬下安插在陳縣的內應親眼看到此人拿出了任命文書,上面加蓋的,是北中郎將盧植的官印!”
“盧植?”聽得這個名字之後,中年男子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凝重,盧植的聲望,任何人都不敢小覷,這個新任的陳郡太守竟然是盧植直接任命的,那說不定就和盧植有什麽關系了!當即中年男子便是把連沉了下去,喝道:“給陳縣那邊傳令下去,一定要盡快查出這個叫趙青的人的來歷!”
“是!”那文官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是應喝了一句,這文官名叫駱俊,乃是陳國國相,而那令駱俊如此恭敬的中年男子,正是陳王劉寵。
生在藩王之家,既可以說是劉寵的幸運,又可以說是不幸,作為一個並沒有衰敗的漢室宗親,劉寵自幼也算是衣食無憂,過著富貴的生活,只是劉寵卻並非那種隻知紙醉金迷的一般王孫!
自幼便愛舞刀弄棒,弓馬騎射可以說是無一不精,對於劉寵來說,最大的夢想並非是享受著藩王的富貴生活,而是衝鋒陷陣,征戰沙場!只可惜,自從大漢高祖建國以來,就沒有幾個被分封的藩王能夠指掌兵權的。
陳國是分封王國,擁有獨立的軍政大權,但陳郡一直平安無事,令的自幼就懷有抱負的劉寵根本無從發揮自己的才華!特別是剛剛即位陳王的時候,劉寵甚至在國相魏愔的蠱惑下,有了異心,只不過,天子的一道聖旨,將魏愔給拉到洛陽砍了,把他的這點異心給嚇得縮了回去。
轉眼間,這場席卷天下的黃巾之亂,再次讓劉寵看到了希望,當年光武大帝不就是靠著亂世而起,最終坐上龍椅的嗎?光武帝能做到,我劉寵為何不能?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心思,劉寵便是有了之前的幾次行動,而且這些計劃都實施得十分順利!如今劉寵手下已經有了五千兵馬,屯兵於這陽夏。並且隨著劉寵的幾番手段,包括整個陳郡乃至周邊的郡縣,人口正在不斷地集中,劉寵完全可以繼續招兵買馬,擴充兵馬,相信用不了多久,劉寵就會擁有一支規模巨大的軍隊!
至於為何要屯兵於這陽夏,而不是留在陳縣,卻是遵從劉寵面前的這位謀士,國相駱俊的建議。畢竟陳縣是陳郡的治府,太多朝廷的耳目,若是在陳縣大肆招兵買馬,就算是現在天下大亂,若是行動太過高調,也難免被朝廷知曉。
而到了陽夏就不一樣了,劉寵打著安撫民心的旗號,也正是他身為陳王的職責所在,任誰也找不出破綻來!等到劉寵實力成了氣候,到時候割據一方,也不是夢想了!
“報——!”一聲呼喊從大帳外傳來,這位喜歡舞刀弄棒的陳王也是與其他王爺不同,放著城內奢華的府邸不住,卻是喜歡住在這軍營內。
“什麽事?”劉寵冷冷喝了一聲,雖說他喜歡住在軍營裡,但也只是單純喜歡軍營裡的氣氛,對於手下的士卒,劉寵卻並不怎麽和善。
畢竟,劉寵他是高高在上的陳王,豈能與那些賤民一樣?別說是這些士卒了,就連手下的那些將領,劉寵也不怎麽看得上,一視同仁,
卻只是將他們通通視為低等人而已! 劉寵對手下士卒的殘暴那可是出了名的,那名士卒可不敢惹怒了劉寵,站在大帳的門簾處,對著劉寵抱拳喝道:“啟稟王爺,剛剛……”
“混帳!”這士卒剛剛開口,劉寵突然眼睛一瞪,立馬就是一臉怒容地喝道:“來人啊!把這個奴才拖下去!杖斃!”
“啊?”只是張了一下口,竟然就要死了,那名年輕的士卒甚至來不及恐懼,就這麽被拖下去了。而對於劉寵的做法,旁邊的駱俊只是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麽。
對於劉寵來說,王爺這種稱呼也只有駱俊以及一些親信心腹能夠喊,而手下的士卒、將領,劉寵更喜歡聽他們稱呼自己為將軍!如果劉寵心情好的時候,違背了這一點,最多就是一頓呵斥,可惜,現在劉寵的心情十分的差!
對於劉寵的這種奇葩習慣,駱俊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在駱俊這樣的士人眼中,區區一個士卒的生死,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很快就有另一名士卒繼續接替使命,戰戰兢兢地對著劉寵喊道:“將,將軍!啟稟將軍!陳縣傳來消息!”
只是送個情報,卻是沒了一條性命,也不知道那名士卒是不是死不瞑目,對此,劉寵自然是不會太過在意,等到情報送到手中,劉寵低頭掃了一眼,突然眼睛也是跟著一亮。
“呃?王爺?”見到劉寵的臉色變化,駱俊也是不由得一愣,連忙是問道。
劉寵的臉色變得很是古怪,片刻之後,又是將那份情報丟給了駱俊,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嗯?”劉寵這麽一說,駱俊也是一臉的疑惑,趕忙接過了那份情報,低頭一看,情報的內容很簡單,駱俊很快就是看完了,只是看完之後,駱俊的表情也是變得跟劉寵一樣的古怪。
“這,這,這是,真的?”駱俊也是不由得露出了狐疑之色,甚至開始懷疑起這份情報的真假。要是換做平時,駱俊肯定不會這麽問,可見這份情報也是令得駱俊有些不知所措了。
“應該是真的不會有錯!哈哈哈哈!”劉寵先是深深吸了口氣,隨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道:“好!好!本王果然是天命所歸!天命所歸啊!哈哈哈哈!”
聽得劉寵的最後一句話,駱俊卻是不免眉頭一皺,十年前,劉寵剛剛即位,前任國相魏愔蠱惑劉寵,用的便是什麽天命這一套,偏偏劉寵對此深信不疑,這麽多年來就沒有懷疑過。而駱俊卻是不喜什麽天命,卻也勸阻不了劉寵,只能是由得劉寵這麽說了。
拋開這些想法,駱俊又是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情報,臉上的古怪卻是沒有半點減少。這份情報上所寫,那新上任的陳郡太守趙青,在與長史閻象密談了之後,突然下令將閻象給抓了起來,並且決定投靠劉寵,要親自來陽夏向劉寵負荊請罪!
看到這樣的情報,也難怪劉寵會得意成這樣。原本以為是來了一個強敵,卻沒想到轉眼間這強敵就要向劉寵投降!趙青若是肯投靠劉寵,這可就意義非凡了!畢竟趙青那可是名正言順的陳郡太守,若是他也肯站到劉寵這邊,那就意味著整個陳郡真正成了劉寵的天下了!
只是?駱俊臉上卻是沒有半點放松的意思,而是眉頭緊皺,仔細看了幾遍情報內容,心中滿是狐疑。這個趙青既然是在廣宗城與黃巾軍一戰中立下戰功之人,應該不會如此軟弱才是?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放棄到手的權力,轉而投靠劉寵?
“王爺!屬下以為……”心中滿是疑惑,駱俊決定還是要勸一勸劉寵,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可還未等駱俊把話說完,劉寵卻是大手一揮,直接站起身,喝道:“好!既然這個趙青如此識時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傳令下去!本王要親率大軍,返回陳縣!”
“啊?”劉寵突然下了這麽一個決定,也是令得駱俊頓時愣住了,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駱俊,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立馬就是一臉急色地勸道:“王爺!不可啊!如今陽夏已經為王爺所控制,既然那趙青願意來陽夏,王爺自然就在這陽夏等那趙青來便是,豈可親身犯險?況且,那趙青投誠,也不知真假,若是王爺親身前去,萬一中了賊人的詭計,豈不是不妙?還請王爺三思!”
“說的什麽胡話!”劉寵此刻心裡正得意著呢,卻被駱俊這麽一番話給交了冷水,心裡立馬就是不痛快了,要不是駱俊是他的心腹,只怕劉寵早就一聲令下,把駱俊給拖出去杖斃了!
呵斥了駱俊一聲過後,劉寵便是兩手一背,仰頭哼道:“本王世襲王位,陳縣乃是我祖、我父經營多年之地,豈是這小小的陽夏所能比的?陽夏哪裡比得上陳縣可靠?本王回到陳縣才是真正安全!”
豈是從一開始,劉寵就不願意來這陽夏,陽夏與其說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說是一個甕城,小且不說,而且裡面建築都是破破爛爛的,劉寵根本就看不上,時時刻刻就想著要回陳縣。如今新上任的陳郡太守肯歸降,那他也就沒有這個必要再留在陽夏了。當即劉寵便是不再聽任何勸說,直接下了軍令,大軍開拔,返回陳縣!
而駱俊,在見到劉寵一意孤行之後,也是滿臉苦澀和愁容,卻也不得不按照劉寵的命令行事,只求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