賨人驍勇善戰,在整個益州那都是出了名的!早年張魯在益州傳道,自然也聽說過賨人的傳說,因此也特意去拉攏賨人,後來張魯佔據漢中,更是將賨人從巴東給騙到了漢中,正是看中了賨人的善戰,想要為己所用。
如今賨人已經成為張魯手下一支強大的戰力,上庸城內的五萬漢中軍中,就有一萬人是賨人!這也是張魯與趙青、劉備對抗的信心來源!對於賨人,張魯也是一直掌控在手,很是看重,無論是衣食供應還是軍營地位,都是不低,張魯可是指望著這一萬賨人兵馬為自己建業立功呢!
而現在,楊松跑到自己面前來,告訴自己,賨人要造反了!張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楊松是不是瘋了!平時楊松向自己進獻讒言,張魯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當成一種樂趣和排除異己的手段,可現在楊松竟說自己引為重援的賨人要造反?真把自己當成傻子不成?
而不等張魯開口呵斥,偷偷瞄了一眼張魯臉色的楊松便是搶先一步喊道:“君師,下官就算是鬥膽包天,也不敢欺瞞君師!楊白奉君師之命召集兩萬大軍趕赴上庸,在路途中遭遇伏擊,而伏擊楊白的,正是賨人的兵馬!楊白,還不速速把事情經過告知君師!”
“嗯?”聽得楊松如此言辭確鑿,張魯也是不由得眉頭一皺,他很清楚,楊松是個聰明人,一個聰明人,自然不會故意說出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言,那不是給自己找事嘛!難道,真的是賨人有異心?想到這,張魯便是立馬扭過頭,望向了楊白。
在來此之前,楊松便是與楊白說明白了,所以楊白也是連忙將自己在山間遇伏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而且是按照楊松的吩咐,沒有半點更改,包括自己倉皇而逃的事情,也都說了出來。楊松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麽樣的,張魯一清二楚,勉強去騙張魯,吹噓自己如何驍勇,在張魯面前,等同於笑話!倒不如實話實說,反倒是顯得真實!
果然,聽得楊白這麽一說,張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楊白這樣老實說出自己的不堪,反倒是令張魯相信楊白所說。難道,賨人真的要造反?
而楊松此刻也是始終在觀察張魯的表情,見到張魯的模樣,楊松心中一喜,立馬就是對張魯說道:“主公!楊白畏戰,自然是該罰!但下官以為,賨人伏擊楊白,分明就是有異心!君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嗯!”楊松的最後一句話,更是說到了張魯的心坎上!張魯雖然是優待賨人,但對於賨人的身份,卻一直在心裡有個疙瘩,這件事,也只有像楊松這樣的張魯的心腹才會知道。張魯所借助的,只不過是賨人的驍勇善戰,可內心並不是真正認同賨人,甚至是有打算,等到自己的實力強大之後,就要將賨人這個隱患給解決了!只是張魯沒想到,賨人竟是會在這個時候,就產生了異心!
事實上,賨人以往的歷史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當年賨人為秦王效力,可等到高祖出兵伐秦,賨人立馬就是掉過頭成為高祖伐秦的先頭軍!雖說這也是因為秦國暴政所致,但賨人反覆的印象,也是令張魯記憶猶新。
“君師!”這個時候,楊松也是看出了張魯的猶豫,立馬又是對張魯說道:“若是君師不信,不如,立刻派人去楊白遇伏的地方查看,想來,也不過才過去一天不到,定能查探出不少的線索!是否賨人所為,一查便知!”
楊松這麽一說,張魯也是不由得點了點頭,沉聲喝道:“來人!來人!”
張魯直接就是召來了幾人,吩咐了幾句,便是讓他們帶著兵馬前往楊白遇伏的山間查看。而緊接著,張魯又是將目光轉向了楊白,眼中依舊是冒著寒意,只不過沒有先前那麽濃烈了,冷冷喝道:“楊白!你畏戰而逃,以致兩萬漢中軍全軍覆滅,罪不可赦!現就剝了你的軍職,滾回南鄭去!從今以後,莫要讓我再看到你!”
張魯一句話,便是直接將楊白一擼到底,這話雖然說得重,可落在楊松、楊白的耳朵裡,卻是讓他們都是暗暗松了口氣。不管怎麽說,楊白這條命算是保住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當即楊白便是直接朝著張魯一拜,帶著哭腔喊道:“末將,謝君師不殺之恩!”
張魯很是厭煩地甩了甩手,直接打發楊白離開。就算楊松、楊白所言是真的,但兩萬漢中軍卻是被幾千賨人給殺得全軍覆沒,楊白自身肯定是有問題的!張魯沒有直接殺了楊白,一來是賨人的事情,也是令得張魯的注意力轉移,沒有那個心思找楊白算帳,二來也是顧忌到楊家的勢力,不好真的殺了楊白,與楊家翻臉。不過從這件事,張魯也看出楊白只是一個草包,這樣的人,張魯那是萬萬不敢再用了,乾脆就是打發他滾蛋。
對於張魯的決定,楊松在一旁那是一言不發,也沒有為楊白求情的意思。因為楊松心裡清楚,能夠保住楊白一條性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自己再多言,那只會是適得其反,倒不如不為楊白求情,反倒是能夠在張魯這裡討得一點好處。
果然,見到楊松對於自己處置楊白沒有任何意見,張魯的臉色也是好看了不少,把楊白打發了,對著楊松一招手,哼道:“坐吧!”
張魯這話一說出口,楊松也沒有矯情,立馬就是對張魯躬身一禮,便是找了個位置入座。而張魯則是繼續端起了那本經書, 開始翻閱,竟是沒有再理會楊松的意思。
楊松也是沒有再開口,隻管正襟危坐地坐在那裡,他很清楚,這件事還不算過去,張魯這是再等派去調查的人回報,只有證明楊松所言不虛,張魯才會饒了自己。若不然,等待楊松的,將會是張魯更大的怒火!
從上庸到那事發的山間也還有不少距離,那派去調查的人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但無論是張魯還是楊松,都沒有表露出焦急的樣子,一個看書一個正襟危坐,顯得很有耐心。
兩個多時辰過去了,眼看著已經快要入夜,終於,張魯派去的人回來了。一支箭和一面盾牌擺放在了張魯的案幾前,張魯的臉色也是隨之變得鐵青。
賨人的箭矢與盾牌都是特製的,特別是盾牌,乃是這個年代已經很少見的青銅盾!賨人善冶銅器,箭矢或許還可以造假,但這盾牌卻是最好的證明!
“啪!”張魯一臉鐵青,一把就是折斷了那箭矢,咬牙切齒地哼道:“大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