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潮亭外馬蹄聲由遠及近,若奔雷。
眾人望去。
北宮龍鱗已經走上亭台二樓,他身後跟著一名壯漢家丁。
北宮龍鱗走過那幾具半死人身邊的時候,一點恐血的感覺也沒有。
“哈哈,人都到齊了啊,挺熱鬧的。”北宮龍鱗走上來,端起桌角的一壺茶,自顧自的喝起來,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啊······是啊是啊,人好齊。”唐龍面色一緊,轉身對周圍的守衛喊道:“他娘的,還愣著看什麽?那四個,挑活著的就救一下,死了就找地方埋了,一地的血,嚇誰呢!”
“北宮兄怎麽一個人來了?”唐龍嗓子發乾,李觀魚和北宮龍鱗先後騎馬而至,讓他心底有些沒底,前幾天兩大家族聯合對付李觀魚,北宮家族的人就一口回絕了。
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北宮龍鱗的態度。
“還有他啊。”北宮龍鱗指著李觀魚,嘻嘻笑著,“只是他比我快一步而已。”
唐龍有些傻眼了。
李觀魚乾咳兩聲,饒是李觀魚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現在也有點心虛了。
這兩人,還有一直沒出面的白馬素衣,可都是在東北城說句話能讓整座城市底兒朝天的人物,最可怕的是,他們三個人的目標都是自己。
幾個人在寬闊的亭台互相大眼瞪小眼,唐龍連最基本的禮儀都給忘掉了,過了大半天這才一拍腦門:“走,進去聊,原本咱們三大家,現在又加李兄弟,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好啊。”
李觀魚絕不想在這裡多呆一刻,於是道:“如果你們沒事,我就先走了······”
終於,唐龍打破了這個氣氛,他試探著說了句:“既然大家都這麽無聊,又這麽齊人,打麻將吧?”
“好!”北宮龍鱗笑哈哈的道。
這時,白馬素衣也出現了。
她一身素衣琉璃白,眼波流轉,只是望著李觀魚的時候,美目中變得陰沉而又歹毒。
唐龍笑著道:“白馬姑娘又漂亮了。”話中既有讚美也有些調侃之意。
“只不過是乳腺發達罷了!百年後還不是骷髏一副。”旁邊的北宮龍鱗冷言冷語的道。
白馬素衣眼神閃過一絲殺機。
坐在一端的白馬素衣自然也有仔細打量蘇蘇。
蘇蘇生的纖巧削細,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身翠綠的裙子,在這亭台潮水的映襯下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說不出的溫柔愜意,那望著李觀魚的眸子,更叫人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思。
白馬素衣心中有些不舒服,沒想到黃沙城中居然生長著這樣的一顆明珠。
想到這裡,她目光流轉,下意識地看向坐在蘇蘇身邊的李觀魚,後者面帶微笑,正眼含溫柔的瞅著蘇蘇,二人深情款款。
今日的李觀魚與白馬素衣之前所見不同,也與剛才言談之間便雷霆斬殺四人不同。此時蘇蘇依在懷中,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許多,眼神當中,溢出似水的柔情,原來,在心愛的李觀魚面前,他是這樣的。
連白馬素衣自己都沒發覺,她的目光在蘇蘇身上漸漸變得凌厲。
李觀魚神識過人,轉眼,便對上了白馬素衣凌厲的眼神。
他與白馬素衣有殺兄之仇,這樣的對視無可厚非。
李觀魚微微蹙眉,雙眸漸漸變得深邃,隱晦不明。
“最好是能把這三個家夥一鍋煮了·······”這是李觀魚心裡的哀求聲。
“自摸。”北宮龍鱗略顯生疏的將手中的牌推翻了。
李觀魚一言不發,他的臉色真是難看急了,當然,不管是誰跟三個隨時都會要了自己命的人打麻將情況都會是一樣。
與狼共舞的故事,最後的結局都是狼吃了人。
白馬素衣一邊慢吞吞的洗牌,一邊似有意無意的道:“現在的東北城,也該洗牌了·······”
洗好牌後,李觀魚翻開牌,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中‘天糊’的牌型。
蘇蘇坐在李觀魚旁邊也吃驚不小,這種只有傳說中才能看到的牌型竟真的出現了。
這並不是個好的預兆,李觀魚心裡明白。
從開始打麻將到現在,李觀魚最少能‘糊’七把,可他卻每次都將自己手中的牌打亂,將糊牌的機會留給另外三人,因為他不想觸怒這三個家夥。
“現在該怎麽辦······”李觀魚心不在焉的來回揉搓著麻將,算計著如何才能帶著蘇蘇離開觀潮亭。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李觀魚倒要看看這三人玩什麽把戲,但蘇蘇在這裡,就很不一樣了,他在這裡的每一分鍾,都讓李觀魚如坐針氈。
“讓蘇蘇先走?這不太可能······唐龍這個人很卑鄙,既然敢劫了蘇蘇,那就說明此人做事不擇手段,這樣的人最沒有底線,即使現在蘇蘇出去,恐怕也會被扣下,那樣一來我今天就白忙活了。”李觀魚心思急轉。
任何事情,都有一個規矩方圓。
一旦若離了掌控,那就麻煩了。
李觀魚最討厭這種情況,而現在恰恰卻發生了。
“東北城有了李將軍的參與,將來的事情會變得很有趣,以前是三家,現在是四家,只是不知道誰的錢袋子會被李將軍分走。”白馬素衣言笑晏晏,笑著打出一張四筒。
只是這話,卻是在挑動另外兩人的神經。
唐龍哈哈大笑,“我家的錢袋子,一向都捂的很緊,不怕,不怕。”
“你錯了。”北宮龍鱗說:“三足鼎立,另外加一人進來,那麽必定要有人出局,四家之中,必然會有家族徹底消失。其實要我說啊,一個家族的錢袋子能裝多少錢?這整個天下就是個錢袋子,只要有興趣,都可以去爭一爭。”
“呵,好大的口氣,這話說的霸道。”李觀魚眼前一亮,暗暗點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規矩,敢於破壞規矩的人,下場都會很慘。”北宮龍鱗的話語裡帶著很大的警告成份。
呵!
“話雖是這麽說沒錯,可規矩始終是人定的。”白馬素衣媚眼流轉,“只是在東北城這個地方,還是我們說了算。”
這話,明顯就是針對李觀魚這個外來戶了。
白馬素衣順出了一張二萬。
李觀魚冷笑著將二萬拿過來,將牌推倒在桌上:糊!
這是李觀魚的第一把糊牌。
白馬素衣的演技絕對稱得上是大師級別的,並不做作的肢體語言配合柔美的聲調使一切都變得恰到好處。可她碰到了經過生與死較量的李觀魚,李觀魚透過蘇蘇清澈的眼睛,在她的內心捕捉到一絲從來就沒有消散的殺氣。
白馬素衣對他,一直都抱有殺心。
白馬素衣說話間笑著看了過來,當兩人四目對視的時候,她的的身體微微一顫。
李觀魚好犀利的眼神,已經與剛才的溫柔眼光判若兩人,這樣的人經歷過戰場殺伐,爬出過屍山血海,以一己之力面對哥哥率領的五百鐵騎的時候都從未懼怕過,何曾會怕她的旁敲側擊。
白馬素衣下定決心,一定要殺了李觀魚。
就在今日!
李觀魚也暗暗點頭,白馬素衣的耐性真是好,面對殺兄的仇人,居然還能這麽言笑大方,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好了,大家想吃點什麽菜呢?”白馬素衣問。
“隨便啦,只要別整魚翅鮑魚就行······膩死了。”北宮龍鱗大咧咧的又打出了一張牌,七條。
“糊。”
“糊。”
“糊。”
“一炮三響。”北宮龍鱗像個小孩兒似的笑了起來。
“我他·媽的個娘希匹!”
觀潮亭二樓,輝煌燦爛,亭外月上天邊,湖中不時有幾尾調皮的紅鯉躍出水面,追逐嬉鬧。
聽唐龍的介紹,這些都是從全國各地請過來的禦廚級別的大廚親手做的,在別的地方絕對吃不著。
李觀魚看著滿桌子菜肴一點胃口也沒有, 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可究竟怎麽離開,這是個問題。
其他人已經大吃特吃起來,尤其是北宮龍鱗,狼吞虎咽,一點都不含糊。
“怎麽,李大將軍,這裡的飯菜不符合你的口味嗎?”白馬素衣笑著走過來,看了蘇蘇一眼:“你的妻子很漂亮。”
這話在別人聽來只是單純的讚美,但落在李觀魚耳中,卻是十足的威脅。
房間裡的氣氛很壓抑。
“我吃飽了!”北宮龍鱗漱漱口,“那我也走了,李觀魚。你不走麽?”
“怎麽可能?!”李觀魚笑了。
“龍鱗,這位李將軍跟你有交情?”白馬素衣面色一變,態度也變得很強橫。
“算不上交情,見過幾面。”北宮龍鱗說。
唐龍站起來彈了一下手指,身後四個氣機充盈的大漢從四個方位走向李觀魚。
小心!
李觀魚擋在蘇蘇前面,第一時間運轉氣機。
“北宮龍鱗,看在我們同是三大家族的份上,今天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否則姐姐會很生氣的。”
北宮龍鱗喝了口茶,直接吐在了欄杆上,面帶冷笑,緩緩道:“堂堂華夏神種,卻和奴種蠻子為伍······”
白馬素衣的臉在那瞬間變得猙獰起來,她指著李觀魚冷笑:“給我殺了他,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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