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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龍卸甲》第九章 塌塌鼻和肉墩墩
  這幾天,李觀魚一直待在牌坊鎮懸樓,這時見北邊馳來幾騎人馬,揚起一陣衝天的黃塵。

  二孩咦了一聲,他仔細看去,喜道:“兄弟們,是西北城方向,難道是上頭的賞賜下來了・・・・・・”

  眾人相視一眼,伍長內心都是掠過一絲驚喜:“難道上頭的賞賜下來了?這麽快?!”

  二人還沒爬下懸樓,就看到牌坊鎮城門打開,然後聽到牙子的大嗓門震天響起:“兄弟們,都快下來啊,西北城的賞賜下來了,你們快下來啊。”

  城門打開,有三人昂然走進來,此三人走進牌坊鎮,其中一人便是宋推之。

  宋推之走在最前,他昂著頭,以居高臨下的氣勢看著懸樓內各人,今天他穿了一身鎖子甲,腰間掛一把挑刀,頗有英武之氣,兩個隨從則是牽著馬走在後面,面色喜悅。

  伍長先迎了上去,與宋推之寒暄,眾人也都圍上去,在牌坊鎮宋推之就是上官,且宋推之還是西北聯軍統帥宋青瓷的遠房親戚這一層關系在裡邊,平時與眾人相處都是十分和諧。

  這時李觀魚與韓朝走了過來,見到李觀魚,宋推之大步迎上去笑道:“李老弟,哥哥要給你道喜了。上頭的賞賜下來了,你被授予正六品昭武校尉,統帥一營,只可惜・・・・・・”

  說話間,宋推之流露出幾分惋惜的神色,他十分不願意將這樣一位人才放走,但上邊的軍令下來,他也隻好遵從。

  “怎麽了?”伍長等人也都面露驚訝之色。

  “也罷。”宋推之爽朗一笑,遞給李觀魚六品校尉的軍牌,然後爽朗笑道:“恭喜李老弟了,即刻赴任黃沙城後勤軍營長一職,不得耽擱。”

  他的神情溫和親切,隻是作揖笑道:“多謝宋大人費心了。”

  宋推之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道:“李老弟,你是少年英才,將來必定是統帥千軍萬馬的將才,能與我們並肩作戰,是我們的榮幸。此次去黃沙城赴任,你要一路小心,現在賊蠻到處流竄劫掠,一路不太平。還有啊,黃沙城的城主張頤武,這個人不好惹,到時候你要多留心,盡量不要和他正面發生衝突。至於後勤軍,就是守護黃沙城東門原本廢棄的一處水域碼頭,西北人嘛,都是旱鴨子,就算蠻子攻城也不會從碼頭水域進入,責任不重,李老弟要多磨煉。”

  宋推之此刻神情懇切,可見對李觀魚的惜才之心。

  李觀魚恭恭敬敬的做一揖,“多謝大人教會,觀魚銘記於心。”

  這一次的封賞也是頗為豐厚,伍長升任隊長,統帥一隊一百人,兩外兩人各自升任伍長,率領三十人,賞銀十兩。

  西北城由於連年的戰亂,上官克扣糧餉,軍中的人數普遍缺數,缺人厲害的甚至能達到一半以上,這也是牌坊鎮原本應該有三十人的聯軍一伍,結果隻有正規聯軍六人,加上湊湊數的民壯也不過十五六個人而已。

  看著李觀魚,宋推之心中也滿是感慨,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升為六品實權校尉,想當年,自己雖姓宋,但上面的關系完全用不上,慢慢磨,緩緩熬到了四十歲,才磨了個牌坊鎮的鎮長守衛。

  宋推之長歎一口氣,對眾人道:“兄弟們,這一次咱們打了勝仗,升了官職,又恰逢李老弟遠赴黃沙城上任,今晚在敝府上宴席,諸位一定要來,算是一點心意。”

  “好嘞!”

  眾人齊聲應答。

  李觀魚笑了笑,抓起宋推之的手,珍重的道:“保衛牌坊鎮鄉親們的安危責任,

就要諸位多費心了。如果李某人能在黃沙城混出一片天,絕不忘了雨諸位的並肩作戰之情。另外,請諸位多照顧李南的父母二老,有空多去,挑擔水,說說話,打掃一下院子,買點酸棗茶葉什麽的,算是替李南盡點孝心。”說罷,李觀魚拿出十兩銀子算是心意,交到宋推之手中。  此話一出,眾人面上露出悲戚之色。

  伍長更是珍重抱拳,“李哥放心,李南的父母就是我們的父母,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的。”

  李觀魚點點頭,面頰浮上喜色,“那就好!”

  宋推之更是心中驚訝,這個李觀魚甚是厚道,升官發財,還不忘死去的戰友,這樣的人才是大才,心中不由得對李觀魚再高看三分。

  ・・・・・・

  青石板街,春雨淅淅瀝瀝。

  路上行人三三兩兩,撐著藕荷小傘的姑娘,扭著腰肢緩步而行,側顏嬌美。

  李觀魚和蘇蘇已經離開牌坊鎮兩天,一路向北而去。

  這天中午,兩個人走進南陽鎮一家富貴酒樓吃點東西,一個尖嘴猴腮的夥計瞥見李觀魚錢囊的銀兩,頓時露出明亮的神色。

  李觀魚看在眼中,並未說話,要了些飯菜,正吃著,忽然從外面闖進來一群兵丁。

  為首的一人塌塌鼻,虎背熊腰,身穿玄甲,走起路來像一座移動的城堡,鎖子甲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大呼小叫的走進酒樓,“夥計,好酒好肉,大爺伺候著。”

  這一群兵油子闖進酒樓,立馬佔了一大片,很多的食客一看這架勢,立馬結帳走開,那塌塌鼻大漢瞧見蘇蘇,忽然眼前一亮,看向李觀魚這邊。

  飯菜並不可口,兩個人吃的索然無味。

  不一會兒塌塌鼻端著酒壺坐過來,哈哈大笑,自來熟的套近乎,“我看公子相貌不凡,不知道哪裡高就啊?”

  李觀魚心中冷笑,隻怕這塌塌鼻沒安好心,隻不過生逢亂世,天下到處都在冒煙,死幾個人還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他和蘇蘇出門在外,奉行你不打我我就不揍死你的原則,於是淡淡道:“行走江湖,混一口飯吃,算不上高就。”

  塌塌鼻一聽,暗道:少年老成啊,於是不在說話,不一會兒,借著喝酒的機會給旁邊一個胖乎乎的大漢使眼色。

  塌塌鼻一個手下,肥頭大腦,周圍的幾個兵油子都稱呼他肉墩墩,忽然對李觀魚道,“我看李公子應當是耍劍之人吧?”

  李觀魚道:“你怎麽知道?”

  肉墩墩嘿嘿一笑,“說我見李公子右手虎口生繭,應當是習武之人。”

  “那你又怎知我是練劍,還不是練刀?”

  肉墩墩道,“練刀重氣力,練劍先練氣,我看李公子氣定神閑,所以有此一說。巧了,在下也是習劍之人,見到公子,忍不住想切磋一二,不知肯否指點一下?”

  李觀魚心說看你這氣勢,估摸連九品門檻都摸不到,別說用劍,一根板凳腿就能打得你滿地找牙,口中卻道,“論耍賤,我可不是你對手,你可別難為我了。”

  塌塌鼻連罵道,“肉墩墩,李公子是走江湖的,你別拿那三腳貓功夫來這裡丟人。”話鋒忽一轉,“李公子也不要見笑,這肉墩墩在我們兵營,天天自稱劍法天下無雙,不如你教訓他一番,殺殺他的銳氣。”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肉墩墩殺氣騰騰,拉開架勢,道,“刀劍無眼,我們要比試,可要立了生死狀,免得一時失手,讓你身邊的大美人兒守寡。”

  李觀魚心中暗怒,衝你你這句話,我一會兒讓你見識下什麽叫做刀劍無眼,我就專斬你馬・眼。

  肉墩墩話未說完,抽出長劍,擺開架勢,問道:“你的劍呢?”

  李觀魚自從修行儒聖十劍,雖然隻掌握了第一劍,但已能夠聚氣成刃,有無劍對於他並沒有什麽區別,於是他微微一笑,說:“等你打敗我了就知道了。”

  肉墩墩一咬牙,闊步向前,挽出一個劍花,長劍便向他刺來。

  這一劍,在李觀魚看來,不過是最下乘的劍招,粗糙無比,漏洞百出。

  李觀魚心中暗笑,胸有成竹,也不躲閃。

  肉墩墩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眼看就要刺中,李觀魚微一側身,身體提溜一轉,長劍擦身而過,李觀魚手指在他手腕上一點,肉墩墩吃痛,連撒手。

  李觀魚順勢將長劍抓在手中,笑著道:“你的劍就是我的劍。”

  隻一招,長劍落入李觀魚手中,在場沒離開的眾人紛紛叫好。

  肉墩墩說:“你這是耍賴。”

  李觀魚隨手將劍扔還給他,說:“你再來一劍試試。”

  肉墩墩不服氣,提起氣機,劍身微顫,一招凌空一斬,虛空躍起三尺多高,向李觀魚眉心刺來。

  這一劍氣勢十足,卻缺乏變數,先招發力,後招便會乏力,劍氣一道,任何時候都要留有三分余力,肉墩墩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待長劍到李觀魚身前,他身化圓弧,連人帶劍,從他身上劃過。

  李觀魚暗中順勢一撥,肉墩墩一頭撞在櫃台上,門牙磕在櫃上,頓時鮮血直流。

  肉墩墩惱羞成怒,正要向李觀魚攻出第三劍,塌塌鼻連呵斥道,“閃開,沒用的東西。”肉墩墩雖不服,此時老大發話,也不敢不聽,哼了一聲,大步走開。

  塌塌鼻站起身哈哈一笑,“李公子,看你的身手很厲害嘛,你說要是我手下這麽多兄弟對付你一個會怎麽樣?”

  說話間,塌塌鼻帶來的三十多名兵油子將李觀魚所在的酒桌為了個水泄不通。

  李觀魚心中暗怒,這是露出強盜本性了,先是試探,懷柔手段不行了,然後直接強佔。

  塌塌鼻抽出大刀,‘啪’的一聲趴在酒桌上,“呵呵,大爺我是堂堂的六品振威校尉,率領一營三千人馬,為了西北三城的百姓的生命出生入死,差點連命都沒了。前兩天還剛剛打退了蠻兵第一勇士巴山虎,現在要一個女子給大爺暖床,你敢不給?十兩銀子,這個女子就歸我了。”

  蘇蘇順手抓起了一條凳子,“滾,你這個狗官,再要是不滾,我就要報官了。”

  塌塌鼻放聲大笑,“我就是官啊,而且還是大官,你告我啊。實話跟你說了吧,在南陽鎮,老子就是天理,信不信我手下三千士兵,把你的小相公剁碎了喂狗。”

  塌塌鼻極為放肆,眉宇之間多了一份淫・蕩之氣,整個人顯得有些猥瑣,嘴吐口水,“小娘子,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嗎?我是西北聯軍統帥的表哥,在這裡我最大。明說了,大爺我憋了十多天,今晚就想要你了。”

  塌塌鼻很淫・蕩的笑了笑,湊近了蘇蘇瞧了一眼,搖搖頭,“就他這小身板,我我看不行啊,跟著我,床上讓你爽歪歪,床下讓你美呆呆。”

  “滾!”蘇蘇言簡意賅的吼了一句。

  塌塌鼻笑了笑,看著咬牙切齒的蘇蘇,“小美人,我就好這一口啊。”

  酒樓的老板一臉諂媚的走到塌塌鼻面前,“在南陽鎮,宋將軍的名聲誰沒有聽說過啊,那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啊。”說著轉過身,看著李觀魚,“這位公子,我看你家娘子姿色也一般,能被宋將軍看上那是她的福氣,十兩銀子的價格夠高了,你就賣了吧。這年頭,人命賤如狗啊!”

  李觀魚握緊了拳頭,暗暗運轉氣機,心中思量,到底要不要一劍斬了這個王八蛋。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好,丟臉的程度直接可以自己去廁所抹脖子了。

  蘇蘇站在李觀魚身邊,雙手拉著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眼前的塌塌鼻正是西北三城聯軍女統帥宋青瓷的表哥。

  宋家就是西北三城的皇上,而李觀魚此次赴任校尉,正是投身西北聯軍,還沒有進入軍營,首先就得罪了同僚,這可不是吉兆啊。

  正在這時,酒樓二層響起了啪啪的掌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胖子哈哈大笑,“人人都說宋大山像個塌塌鼻的癩蛤蟆,果然是這樣啊。”

  宋大山大怒,“你是什麽東西?”

  那胖子笑了笑,“我和你娘震碎床板的時候,你還是小蝌蚪呢,媽的,在你大爺面前,囂張個牛糞蛋蛋。”

  被人攪合了好事,塌塌鼻一聽,大怒,“肉墩墩,上去弄死這個胖子。”

  肉墩墩剛才被李觀魚揍得不輕,而且還挨了一頓臭罵,一陣無名火無處撒,正好胖子撞到了槍口上,立馬蹬蹬蹬三兩步上樓,長劍出鞘,“胖子,納命來!”

  站在二樓的胖子呵呵一笑,擺了擺手,笑嘻嘻的說道:“哥們,這麽著吧,我看咱們倆的境界也就是半斤八兩,差不多。要不這樣,咱們來個文鬥。”

  胖子說話的時候,朝著樓下的李觀魚遞眼色。

  肉墩墩也被胖子的這一下子唬住了,搖頭晃腦,好奇地問道:“怎麽個文鬥法?”

  “很簡單啊,石頭剪刀布!誰贏了,打對方一拳,知道對方站不起來!”胖子一臉天真無害的表情。

  肉墩墩陰陰的笑著,“嘿嘿,我把你打倒了,我還要尿你一臉。”

  “我也想吐你一臉口水呢。”胖子大聲說:“按照江湖規矩,第一局是和平局,我們一起出包袱,後面就看自己本事了。好,剪刀包袱錘。”

  “我靠,你使詐!“肉墩墩大怒。

  胖子說,“出門在外,是你不小心,怪的了誰。”

  王胖子掄起就是一拳,肉墩墩噔噔退出三步,臉色漲紅。

  “來,第二局,我不讓你了哈,我還出包袱,你要小心啊。來,剪刀包袱錘!你看,這不怪我,我都說出包袱了。”

  砰!

  又是一拳,肉墩墩氣的哇哇叫。

  “第三局,我出什麽?我不說了。來吧,免得誤導你。”

  剪刀包袱錘。

  這局肉墩墩贏了,肉墩墩陰陰笑著走來,胖子攤開雙手,“來吧。”

  肉墩墩站定,平息了一下,運功,發力,然後一拳向胖子胸口打來。

  砰!

  隻聽得肉墩墩胳膊哢嚓一聲,然後一聲慘叫。

  胖子哈哈大笑,“你大爺的,忘了說了,剛才吃了鐵板燒,順便把鐵板放在胸口了。”說完,一腳把胖墩墩踢翻,手中擲出兩顆黑彈,猛地吼出一聲:“閃!”

  兩顆黑彈落地,發出‘嘭’的一聲,頓時整個酒樓白煙四起,彌漫空中,伸手不見五指。

  李觀魚早有準備,拉著蘇蘇閃出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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