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猛然回頭。
然後,就看到小巷裡一戶人家剛剛打開的門口,斜斜地依靠著一個,讓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少女。
她的臉上依然蒙著一層薄薄的黑紗,但僅僅是露出的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嫵媚而又清澈,此時又帶著一絲絲難以掩飾的欣喜,不能不讓人怦然心動,再也難忘!
她身上的服裝,仍然是潔淨而素樸,打著好幾個補丁,但每個補丁的針腳都細密整齊,使得那些補丁反而顯得好看。而整件素樸的布裙是那樣的合體,襯托著她那健康的胸膛、窈窕而有力的腰肢、渾圓柔美的臀,更顯得無比的秀美而感性!
一縷陽光從小巷上方斜斜地撲在她身上,更讓她顯得無限嬌媚!
她,的確是任何素樸都掩蓋不住的傾城美女!
與她相比,秀美無比的清公子,還是要少了一點嬌豔動人的氣息。
她,不是潘金蓮又是誰?
自從潘家茅棚倉皇一別,武松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過潘金蓮。此時,她雖然又蒙上了面紗,但從她的眼角,武松還是看得出,她又清瘦了許多。
而她身上的衣著,依然如此素樸,頓時就讓武松確信,當天她說的那些貪圖張大戶家富貴之類的話,根本就是托詞。
灑家當時真是誤會她了。
武松的心中,頓時徹底釋然,同時也感到有些愧疚。
潘金蓮的大眼睛原本驚喜地看著武松。見武松回過頭來,慌忙又低頭垂目看著地下。武松忙回答道:“原來是你!我只是碰巧有事路過,真沒想到你原來就住在這裡!”
潘金蓮的頭微微低著,看不清她臉上神情的變化,輕聲道:“稟小官人,奴自那天被他們帶來,就被暫且安置在這裡住下。方才奴在樓上窗前,望見小官人從這裡來回走,怕小官人是來找奴!”
她那天當著張家奴才們的面,說自己和武松是無緣無份,沒什麽關系,要與武松斷了聯系,不過,今天突然見到武松,還是忍不住跑出來相見。
武松道:“小娘子不要客氣!我剛才只是碰巧看到一個熟人,從這小巷子裡出來,所以進來看看。”突然想起,黃歷就是張大戶的小舅子,他到這無名小巷來難道與潘金蓮有關?忙問潘金蓮:“那人腦大肚肥,你可曾也見過?”
潘金蓮道:“小官人說的,莫非是那個。。。。。。那個黃主簿?”
武松道:“不錯,正是他!他來過你這裡?”
潘金蓮面色微微一變,帶羞含怒,道:“他原。。。。。原是張老爺的妻舅,奴本不認識他。剛才他突然闖進。。。。。。闖進奴的住處,說是要找張老爺,奴隻道他既是張老爺的親戚、府上太太的親弟弟,不敢怠慢,不料他不是好人!”
武松立即明白,潘金蓮說的“他不是好人”是什麽意思,定然是黃歷這王八蛋垂涎潘金蓮的美色,要對潘金蓮動手動腳。
這王八蛋,潘金蓮可是他姐夫張大戶看中了的啊,他也敢亂來,一則是因為潘金蓮實在太過漂亮,二則也說明這家夥確實是道德淪喪!
武松擔心潘金蓮,忙問道:“那他沒傷害到你吧?”
潘金蓮輕聲道:“多謝小官人過問。奴。。。。。不肯讓他放肆,奴的住處裡,也還有張老爺派來的幾個奴仆在,他不敢過分胡來,這才急急忙忙地逃了!”
原來如此。這家夥上午才在知縣徐恩那裡吃了個大癟,還有心思來這裡打姐夫女人的主意,
也真是個奇葩了。 武松已經了解黃歷是什麽樣的人,對潘金蓮道:“這個姓黃的確實是個黃鼠狼,你今後確實要多提防他!”
潘金蓮輕聲道:“謝小官人提醒,奴理會得!”說著,想起了什麽,又向武松走近了些。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當日被扭傷的足,似乎還沒有完全好,只能徐徐地移動著步子,宛如東瀛小島上的女子,別有一番讓本國漢子欲要滅人之國奪人之妻的風韻。
到了武松跟前,按照這個年代的禮節,潘金蓮微微一曲細腰,真個是弱柳扶風、嬌荷照水,給施了個禮,輕聲道:“給小官人見禮!”
武松還記得,按照前世書中所寫,潘金蓮完全是個市井女人,性格潑辣,說話尖刻粗俗,罵起人來各種髒話像連珠炮,充分體現了她放浪的本色。
然而,眼前的潘金蓮,雖是寒門之女,卻如此曉事知禮,宛若大家閨秀!不知道究竟是他穿越後的情況變了,還是後來的潘金蓮變了。
見潘金蓮施禮,武松忙道:“潘家小娘子不必多禮!你,一切可還好麽?”
潘金蓮輕聲道:“謝小官人關心!奴,還好!”
武松又問:“潘叔叔呢?”
潘金蓮道:“謝小官人過問!父親他,自從進城後,總算又。。。。。。有錢延醫請藥。只是病情纏綿得太久,總是不見起色!”
她眼中似乎泫然欲滴。武松連忙安慰道:“有道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潘叔叔的病拖了這麽多年,現在只能慢慢地好,都是正常,你不用太擔心!”
潘金蓮低頭說聲“是”,又忍不住一抬頭,撲閃著一雙大眼,再看了一眼武松,忙又把眼睛看向地下,輕聲道:“小官人還好麽?卻原來你是衙門裡的老爺?”
原來,武松此時已經與當日與潘金蓮第一次見面時不同,身上穿著的是衙門裡捕快都頭的官差服裝。忙告訴潘金蓮,道:“我是前不久承蒙知縣大人賞識提拔,抬舉我做了衙門裡的代理都頭!”
潘金蓮忙又向武松行禮,道:“原來如此,恭喜小官人,恭喜。。。。。。都頭大老爺!”
武松忙道:“別叫我大老爺,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衙役差吏而已,哪裡就敢稱老爺了?叫我老爺倒顯得我老了!”
後面這句話,他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潘金蓮卻立即道:“奴不敢。小。。。。。。大官人,年輕得緊!”
武松還年輕,因此潘金蓮最開始叫他小官人;現在知道武松已經是衙門裡的都頭大人,她便覺得再叫小官人似乎不妥,改口叫大官人了,顯得更尊重。
武松見潘金蓮如此小心謹慎,心中又想:其實她真的不容易,真的很可憐!就又關切地問:“你現在住的這處房子,是張家的吧?原來張家是在這裡?那張大戶對你還好麽?”
武松一問起這個,潘金蓮神色更顯黯然,道:“奴現在住的這個房子,不過是張大戶家臨時買來給奴和父親容身的。那張大戶。。。。。。張老爺對奴,也還。。。。。。好!”
武松見她話中似有隱情,忙追問道:“那他為什麽還沒有把你弄到他的府上去?”
潘金蓮猛然抬起頭,一雙大眼睛看著武松,道:“莫非,大官人真的以為,奴是貪圖張大戶家的富貴麽?”
武松忙道:“不是不是!你那天說的那些話,我現在也知道都是托詞!”
潘金蓮眼底似乎頓時又閃過一絲欣慰之色,輕聲道:“他們,原本也是要逼奴立即就去的,只是奴的爹爹寧死不許,奴也絕不答應,奴還聽聞,張老爺的太太也不願奴去他府上。張老爺這才讓奴和父親暫且繼續住在這裡!”
武松心中一動,問道:“這個姓張的,現在就在這裡麽?”
潘金蓮道:“他不在這裡,爹爹容不得他在這裡。只有等到爹爹病體好些,他家太太同意,再擇個日子,以禮取奴。。。。。。過門!”
武松心下一寬。又記起前世書中所寫,這張大戶理應是個無惡不作的敗類,為何卻還不對潘金蓮用強?想必是潘金蓮特別美麗,讓他格外遷就,又或者他還沒有搞定他府上的那個悍婦,隻好暫時忍耐吧。
無論如何,天鵝還沒有被狗咬到,潘金蓮還沒有真正被這老王八蛋。。。。。。。給那個掉,都是不幸中的大幸!
武松應該抓緊時間,想方設法讓自己具備實力,早點把潘金蓮贖出來,免得她真正跳進那個讓她難以翻身的火坑!
武松不便告訴她自己前世了解的事情,隻好又叮囑潘金蓮:“我聽說這個姓張的,還有他家的那個悍婦,為富不仁,欺壓良善,都不是什麽好人。你今後自己要多小心些!”
潘金蓮又低下頭去,耳邊突然又泛起一抹嫣紅,道:“多謝大官人叮囑,奴記住了。。。。。。啊!”
潘金蓮突然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