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迎出來,曹鑠已經知道是他。
躬身行了個大禮,曹鑠說道:“後生晚輩見過水鏡先生。”
“公子尊榮,我不過是鄉野村夫,哪能受得起這樣的大拜!”司馬徽連忙回禮,隨後向曹鑠問道:“不知公子來我這裡,有什麽貴乾?”
“早就聽聞先生大名,一直想來拜會。”曹鑠說道:“只是先生深居荊州腹地,以往並沒有這樣的機會。”
“賤名能被公子知曉,實在是老朽的榮幸。”司馬徽說道:“公子一路趕來必定十分辛苦,還請進屋敘談。”
司馬徽表現的不是十分熱情,但也沒有拒人千裡之外。
曹鑠謝了一聲,吩咐蔡稷等人在外面守著,他則單獨陪同司馬徽進屋。
蔡稷想要跟進去,曹鑠使了個眼色,他才停下腳步。
引領曹鑠進了房間,司馬徽向他問道:“公子怎麽不帶衛士進來?”
“為什麽要帶衛士進來?”曹鑠反問道。
“身份尊貴之人,一般身邊都是衛士不離。”司馬徽說道:“公子可要比我以往見過的那些人尊貴許多。”
“敢問先生,劉玄德來見,是不是身邊也有衛士?”曹鑠問道。
“也有。”司馬徽說道:“他身後總是跟著一個紅臉一個黑臉的壯漢,倆人形影不離,把劉玄德護的十分嚴密。”
“先生覺得劉玄德尊貴還是低賤?”曹鑠又問道。
“昔日低賤,如今也算是尊貴了。”司馬徽說道:“畢竟他已被當今陛下認同為皇叔。”
“騙來的皇叔,也能算是尊貴?”曹鑠微微一笑:“如果他也算是尊貴,這個世上豈不是人人都尊貴?”
“公子可不能這麽說。”司馬徽說道:“自古以來成就大事者,哪個不靠坑蒙拐騙?”
曹鑠點頭說道:“先生說的是,如今世上像我一樣敦厚的人已經不多了。”
司馬徽頓時滿頭黑線。
他早就聽說過曹鑠會自誇,卻沒想到居然能自誇到這樣的境地。
明明就是坑蒙拐騙的祖宗,就連劉備也曾在他手裡吃過大虧,居然還能說出自己敦厚的話來。
心裡一陣腹誹,司馬徽臉上卻沒表露出來。
他向曹鑠問道:“不知公子喜歡喝什麽樣的茶?”
“先生這裡有什麽樣的茶?”曹鑠問道。
“有老茶,有嫩茶。”司馬徽說道:“有茶杆有茶尖,公子要喝哪種?”
“不知先生這裡的茶有多少是清明前采摘,又有多少是谷雨前采摘?”曹鑠說道:“或者還有一些是谷雨之後采摘?”
司馬徽一愣。
茶,他倒是有一些,還真沒聽說過清明前和谷雨前采摘有什麽不同。
“敢問公子,清明前采摘,谷雨前采摘,以及谷雨之後采摘有什麽不同?”抱著請教的態度,司馬徽向曹鑠問道。
“要是說起這些,講究可就大了。”曹鑠笑道:“清明前采摘的茶葉,以茶尖為最。此時茶葉細嫩,口感最是爽滑,回甘也是最好。可以算得上是茶中極品。而谷雨前采摘的,由於茶葉已經生的老了,味道會有些苦澀,不過也還算得上是上品。至於谷雨之後……”
說到這裡,曹鑠沒再接著說下去。
他說的這些,都是從兩千年後帶來的理論。
如果放在兩千年後,只要喝茶的人大多都會知道。
然而此時他是在東漢末年,這個時期雖然已經有了茶葉,可很多名茶還沒有出現,烹茶的方法與後世也是大有不同。
司馬徽通曉古今,明辨天下大事,卻不可能知道曹鑠所說的這些。
詫異的看著曹鑠,
司馬徽茫然問道:“公子說的可能當真?”“先生如果不信,明年隻管在清明前和谷雨前采摘一些茶葉品嘗。”曹鑠說道:“如果不是我說的這樣,我願承擔先生後半生的所有茶葉。”
“公子還沒說谷雨後的茶葉怎樣。”剛才曹鑠話沒有說完,司馬徽始終難以介懷,向他追問了一句。
“谷雨後的茶葉已經太老,此時采摘除了能喝出茶味,根本沒有品茶的價值。”曹鑠說道:“有些人會采摘秋茶,認為也是茶中極品。卻不知道,茶葉到了秋天,茶性已經退去,泡進水中平淡如水,更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沒想到公子年紀輕輕,居然懂得這些道理。”司馬徽向曹鑠行了個大禮說道:“公子一番話,讓我受教了。”
“我不過是後生小輩, 怎麽敢說讓先生受教。”曹鑠回禮說道:“今天來見先生,其實是想聆聽先生的治世之道。”
“公子身邊有鳳雛和徐元直等人,難道還不夠?”司馬徽說道:“當初劉玄德來見我,我曾和他說過,臥龍鳳雛得其一可得天下。如今他得了臥龍,而公子卻得了鳳雛。”
“先生這句話其實我並不認同。”曹鑠微微一笑,對司馬徽說道:“父親身邊鬼才郭嘉,向來用兵如神,要論用兵,我是沒見過比他更強的人。”
“難道公子也不如他?”司馬徽問道。
“我只能說,幸好和他不是敵人。”曹鑠說道:“有郭奉孝在,得天下的必定會是父親。”
“公子既然這麽認為,為什麽還要來見我?”司馬徽問道。
“先生只是在推舉人的時候有些絕對,可對天下大事的看法必定會有可圈可點之處。”曹鑠說道:“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讓先生推舉人才,而是請先生告訴我,什麽是天下,怎樣才能得到天下?”
“公子想得天下?”司馬徽問道。
“男兒立世,無非權勢、金錢和女人。”曹鑠說道:“想要得到這些,就得懂得怎樣才能手握天下權!帶兵征伐,飽受殺伐之苦,如果我說不想要天下,先生信還是不信?”
沒想到曹鑠這麽坦誠,司馬徽先是一愣,隨後哈哈一笑:“公子果然坦率,不像劉玄德,來到我這裡,居然滿口為了漢家大業。”
“看來先生也不太喜歡他,所以不肯與他出山。”曹鑠起身向司馬徽行了個大禮說道:“我今天來,聆聽先生教誨是其一,請先生出山相助,則是根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