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恆和馬超率領將士們返回長安。
馬超當初在西涼征募將士,羌人勇士都配發了魏軍的鎧甲和軍械。
可那些曹恆從河套征募的匈奴人,卻沒有足夠的鎧甲和軍械給他們裝備。
行進的大軍之中,還混雜著很多穿著匈奴衣衫的壯漢。
離開河套,走了很多天,眼看快要到達長安,曹毅對走在身前的曹恆說道:“皇兄,怎麽離長安越近,我越巴不得立刻能夠進城?”
“想家了。”曹恆回道:“想家就對了。離開長安這麽久,其實我也想盡快回去。”
“不知為什麽,提起家,我總是想到壽春。”曹毅說道:“總覺著壽春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因為我們都在壽春長大,那裡留下了太多記憶。”曹恆說道:“可你也要明白一個道理,所謂的家,是有家人的地方。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其他地方都不是。父皇和母后以及諸位母妃都在長安,最疼愛我們的祖母也在。如今長安才是我們的家,壽春只能說是曾經住過的地方。”
“皇兄有沒有想過,壽春其實挺好,父皇要是堅持在那裡定都,也不會有人敢反對。”曹毅說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父皇認準了長安。”
“為了邊關。”曹恆說道:“壽春位於江淮流域,在那裡定都,北方的消息要多耗費幾天才能送到。要知道,戰場瞬息萬變,多耗費一天,戰局很可能就會有所改變。而且我們征服了北方,父親早晚是要把那裡兼並到大魏的版圖。以長安為都城,也是可以兼顧到河套、西涼等地。”
“皇兄說的還真是。”曹毅點了點頭。
“早先我給父親寫了書信,請他恩準封你為淮南王。”曹恆說道:“也不知道父親怎麽想,到如今沒見個音訊。”
“我還沒有立下多少戰功,父親給我封王,怕是說不過去。”曹恆回道:“要不再等一等……”
“回到長安,我們少說兩年不會有仗可打。”曹恆說道:“這兩年,你用什麽積攢戰功?要是父親覺著該給我們一些事情做,還會派我們到各個官府去看看。倘若他認為我倆暫時需要歇著,以後的兩年,我倆可就是混吃等死,沒什麽用處的人。戰功?想什麽呢?”
曹恆一番話,把曹毅說的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回到長安,我會去問父皇。”曹恆說道:“父皇當著面,總會給我一個回復。要是父皇沒打算給你封王,你也只能等等。倘若他原本是打算了,只不過後來忘記,就需要有個人在旁邊提醒。”
“皇兄為了我的事如此用心,我要是再推脫,就是太不懂道理。”曹毅說道:“這件事委托皇兄,無論結果怎樣,我都認了。”
“我倆是兄弟,我才會如此用心。”曹恆說道:“換做旁人,我哪會管這些閑事。”
“皇兄說的是。”曹毅應了。
兄弟倆說話的時候,馬超帶著幾位將軍走在另一側。
曹恆和曹毅正談論著回到長安,他們以後能作些什麽,馬超到了他們身旁。
“太子和二皇子談的很歡暢,是不是在說回到長安,打算在凌雲閣擺設酒宴款待我們?”馬超笑著向兄弟倆問了一句。
“擺設酒宴不應該是皇兄的事情?”曹毅對馬超說道:“我這次出關,不過是跟著皇兄歷練,皇兄才是主將。其實我也覺著,皇兄應該在凌雲閣擺上酒宴,犒勞諸位將軍。”
“凌雲閣都是多少年的招牌了?”曹恆笑著回道:“我聽說最近望月樓做的不錯,要不回到長安,我在望月樓擺宴謝過將軍們。要不是有諸位幫襯,
我這次討伐匈奴,也不會那麽順暢。”“我不過是說笑罷了。”曹恆真的打算擺宴,而且還提出在望月樓,馬超說道:“太子不用放在心上。我們都是大魏的將軍,為大魏征戰本來就是份內的事情。太子要是真的記掛了這件事,反倒讓我覺著不好意思。”
“皇兄能夠說出望月樓最近不錯,可見是打探過了。”曹毅對馬超說道:“皇兄一番好意,馬將軍也不要辜負了才是。”
“二皇子說的是。”馬超回道:“既然是太子好意,我和將軍們就卻之不恭了。”
“再有一天就到長安。”曹恆向馬超問道:“馬將軍認為我和二皇子回去,父皇會要我倆賦閑,還是給我倆一些事情做?”
“太子和二皇子都已能夠獨當一面。”馬超說道:“我覺著陛下應該會給兩位找些事情。”
“那就好。”曹恆說道:“我都擔心回去之後陡然閑了下來,會覺著自己沒什麽用處。”
“怎麽可能!”馬超笑著說道:“太子放心,陛下一準不會讓你們閑著。”
大軍離長安越近,曹恆和曹毅就覺著行進的太慢。
路上他們催促將士們走快一些。
將士們的身後跟著大炮,不可能因為要走快而舍棄了炮兵,隊伍仍然是以不是太快的速度往長安挺進著。
天色漸漸暗了,長安城已經出現在視線裡。
馬超向曹恆問道:“太子,天色不早,今晚是在這裡駐扎,還是連夜返回長安?”
“路就在那擺著,早晚還是要走。”曹恆說道:“與其在野地裡駐扎一晚,還不如盡早回到城內。將士們返回軍營,應該也會得到休整,不至於大半夜的回城,第二天一早還要起來操練。”
“太子說的也是。”馬超先是應了一聲,隨後催促將士們:“將士們,今天夜裡就能返回長安,家中有婆娘的,在軍營歇一晚,明天就能回家團聚。從西涼與河套過來的將士,也可以得到休整。以後還能在中原安家。都不要再磨蹭了,快到家門口,再這樣磨磨蹭蹭的,哪有歸心似箭的樣子?”
曹恆和曹毅自從知道已經快要到達長安,就時常催促將士們加快。
將士們起先確實也曾加快了一些,可大炮在後面墜著,大軍不得不停下等候。
馬超此時又催,已經被催慣了的將士們,只是根據大炮能夠提升的速度,相應加快了一些。
當天晚上,曹恆沒有讓大軍停下來駐扎。
快到下半夜,大軍才到城門口。
他們趕到城門外,發現城門已經洞開,郭嘉帶著一些官員站在那裡,正在等候。
“郭丞相!”見到郭嘉,眾人紛紛見禮。
郭嘉回禮:“陛下已經知道大軍回來,令我在這裡等候。請太子和二皇子先往書房,諸位將軍各自回去歇著,明天早朝陛下再與將軍們相見。”
“我帶回一些匈奴勇士,要把他們編入軍中。”曹恆對郭嘉說道:“還請丞相勞心。”
“回到長安,將士們自有人安頓,太子隻管放心就是。”郭嘉回了一句,隨後對曹恆和曹毅說道:“太子,二皇子,請隨我來!”
郭嘉領著曹恆和曹毅進宮殿,看著他們的背影,趙雲向馬超問了一句:“陛下這麽晚不睡,難道是特意在等著太子和二皇子?”
“太子與二皇子領軍出征,半夜回到長安,就算陛下已經睡了,也會把他們叫過去說話。”馬超說道:“這次討伐去卑,他們兩位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勞,陛下叫他們過去,只會是好事,絕對不會是壞事。”
馬超隨後對將軍們說道:“諸位也是辛苦,既然已經回了城,各自回家歇著,明天一早我們早朝上見。”
眾人紛紛應了,進城之後各自帶著貼身衛士回家去了。
大軍則有專人接應領去軍營。
曹恆和曹毅來到皇宮後院,快到曹鑠書房的時候,他們發現書房裡居然還亮著燈火。
“父皇怎麽這麽晚還沒睡下?”曹恆向郭嘉問道:“難不成特意在等著我們?”
“自從太子和二皇子出征,陛下就沒怎麽睡過囫圇覺。”郭嘉說道:“他每天都要關注著前方戰事,做好隨時調撥將士前往河套的打算。”
“看來父親並不是很信得過我倆。”曹恆笑了一下說道:“其實到了關外,與匈奴人廝殺幾場,我就發現他們的優點不少,可是弊端很大。
“太子覺著匈奴人用兵的弊端是什麽?”郭嘉問了一句。
曹恆回道:“不說軍械,隻說匈奴人的騎兵。他們雖然是騎在馬背上,卻也只會一些猛衝猛打的戰術。戰馬沒有護甲,而且匈奴人不知為什麽,多半不實用馬鐙。沒有這兩樣,騎兵只能執行探查和迂回的戰術,可他們卻偏偏要把勇士調到正面。與我軍抗衡不敵,他們又會毫不猶豫的撤走,把後背完全暴露在我們面前。匈奴人的戰法太簡單,這是他們的弊端之一。其二,匈奴雖然號稱人人都能上馬殺敵,可拚命和職業軍人在戰場上遇見,平民就只有被屠戮的份。他們卻偏偏仗著人多勢眾,根本不對勇士加以操練。雙方廝殺起來,”
聽著曹恆判斷匈奴人的弊端,郭嘉點了點頭:“太子說的這些,當年陛下征討匈奴的時候已經發現。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匈奴人還是一成不變。”
“匈奴人的性情和我們中原人很是不同。”曹恆說道:“他們認準了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往裡面鑽,即使明知此路不通,還是會繼續鑽,就好似用他們的腦袋能拱出解決之道似的。相比於他們,我覺著中原人要聰明的多。”
“那是當然。”郭嘉笑著應了。
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書房門外,郭嘉朝等在門口的鄧展和祝奧點了點頭。
鄧展轉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隨即他又退出來對郭嘉說道:“請丞相與太子、二皇子一同入內。”
太子畢竟不是皇帝,在丞相的面前,多少要收斂一些。
郭嘉請曹恆和曹毅先走,倆人都是不肯,推讓了兩下,郭嘉這才先一步走進書房。
向曹鑠躬身一禮,郭嘉說道:“啟稟陛下,我把太子和二皇子領來了。”
曹鑠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落在曹恆和曹毅的臉上掃了一圈。
兄弟倆人向他行個躬身大禮,一同說道:“見過父皇!”
“大半夜趕回長安,不在城外駐扎一晚,偏偏要在下半夜進城,攪鬧的四鄰不安。”曹鑠臉上沒什麽表情,對兄弟倆說道:“以後不管多急著回家,只要入了夜,也不要忙著進城。守城門的將士因為你們回來,還要打破宵禁給你們把城門打開。大半夜的,大軍在城內行軍,百姓也是睡不安穩。以後這種事,還是不要再做。”
“父親教訓的是。”曹恆回道:“是我急著返回,所以下令將士們連夜回到長安,與二弟是沒什麽關系。”
“我跟隨皇兄出征,但凡皇兄做了不恰當的決定,我都可以勸阻。”曹毅說道:“皇兄讓將士們連夜回城,我不僅沒有勸阻,反倒表示讚同,應該與皇兄同罪。”
“你倆這是做什麽?”兄弟倆爭著把罪責攬到自己頭上,曹鑠說道:“我又沒說要治你們的罪。把你倆叫過來,是有另一件事要說。”
曹恆和曹毅都沒再吭聲,面相曹鑠把頭低了下去。
“先前太子曾給我寫過一封書信。”曹鑠說道:“書信裡提起封二皇子為淮南王,我尋思了一些日子,認為也是可行。只不過大魏封王,以後會有一些改變,我先征詢你倆的看法,再做出決斷。”
“敢問父皇,大魏封王有什麽改變?”從曹鑠的話裡,隱隱聽出大魏這次對封王的改變會有不小的影響,曹恆問了一句。
“所有封王不過是個封號,領取俸祿。”曹鑠說道:“至於封地以及征募兵馬的權限,從今往後則是不會再有。”
“父親這是要動搖封王的根基。”曹恆吃驚說道:“倘若是這樣,只怕那些叔父……”
“我要是不解決他們,早晚會交給你們去解決。”曹鑠說道:“你倆覺著,我這麽安排,還有哪些細節需要把握?”
“以父皇的威望,解決起來不難。”曹恆說道:“隻叔父們心底肯定會不爽快,難免不會給父皇找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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